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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只见皇后怒目圆瞪,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样,她剽了她一眼,淡淡道,“yào中有dú。”

  第五十四章 敞开心扉

  皇后一脸的惊愕,“你说什么?!”

  绍安盯着皇后惊怒的表情,“我并不确定,只是看到淳于衍在yào炉里撒了白色的yào粉。”

  皇后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震惊狐疑过后,竟然渐渐镇定。她思索片刻,平静的重新拿起yào炉又在瓷碗中倒上一碗yào,拿起yào碗,浇到旁边的芍yào盆栽上,浓黑的yào汁顺着芍yào花藤而下,直至流入淡色的泥土之中。

  绍安直直的盯着那盆花艳艳的盆栽,只是半晌过后,芳香扑鼻,花朵绽放,却是没有任何变化。

  绍安也是看的狐疑,一般这样娇嫩的花遇到□□便会立刻枯萎,难不成真的是她弄错了?那yào粉并不是□□?

  抬头,正对上皇后审视的复杂眼神,她道,“该做的我已经做了,既然yào中无dú,想必是我多心了,便不打扰皇后娘娘了,臣妾告退。”

  她说罢,便要起身,只听皇后有些急切道,“等一下!”她不解的回过头,皇后眼眸流转道,“只用花测试,太过草率,还是亲自看看那yào,由太医署联合测试后才能确定,不知王充依介意留下做个见证吗?”

  绍安没有多想,点了点头,送佛送到西,她问心无愧。再说淳于衍那副样子着实奇怪,要说yào中没有蹊跷,她是不信的。

  她重新坐下,却不再言语,可明显的感受到了自对面传来的复杂眼神。半晌后,只听皇后幽幽的声音传到耳边,“你不是对我恨之入骨吗?为什么要帮我?”

  绍安一愣,随后无奈笑道,“我是恨你,甚至恨之入骨。只是,”她顿了顿,“大汉朝一国的皇后不应该这样被不明不白的谋害致死。我既然知晓此事,便不能充耳不闻。”

  对面的人静默不语,半晌她再次开口,声音低哑,暗沉。

  “王绍安,”她一字一顿道,“你真的很令我意外。”

  “这没什么的意外的,但凡一个良心没有完全陨灭的人都会这么做。”

  绍安说的轻飘自然,皇后却是明显浑身一颤,她哼笑一声,漠然道,“你是意有所指,在讽刺我良心具灭,毫无人xìng是吗?”

  绍安从鼻中冷哼一声,并不作答。她在心里还是对眼前这个人深恶痛绝,她并不想与她jiāo流探讨关于人xìng,良心的话题。

  皇后见她厌恶神情,却是没有多说什么,甚至没有丝毫震怒之色。她轻轻的抚着已经大如箩筐的腹部,眼神幽暗,再出口声音却是带着浓浓的叹息,“你知道吗?”她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说出口的话也是令绍安措手不及,“你的事,我其实很后悔……”

  绍安诧异,她睁大眼神,不解的抬头再次看向眼前这个她痛恨的人,她没有躲避自己的眼神,坦然中甚至带着无奈的笑意。她想过无数次在见到这个女人时,她会是怎样狡辩的面孔,却从未想到她这么轻易的,没有避讳的就承认了自己所做的事。

  “皇后娘娘好生洒脱,就不怕我将此事告知皇上吗?”

  皇后冷然一笑,“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况且皇上早已看的透彻,不然,就算皇后严明执法,对宫妃用刑,也不至于会将我禁足,一个多月来不曾看到我一眼,”她说着竟是苍凉的笑了,“他从没有要将我放出来的意思。如若不是念着旧情,又不想将此事闹大,我的责罚远远不止于此。”

  她似是在喃喃自语,低声道,“皇上说得对,我怎么会变得如此?”

  “这一切,还不是因为你过于贪恋,自作自受?”

  “不!”之前的讥讽没有让皇后震怒,这样一句淡淡的话却是让皇后陡然反驳。

  “你懂什么?!”她直盯着绍安,面目扭曲,“我什么都不要!我那么爱他!我只是想让他一如既往的爱我而已!什么皇后之位?就算我只是当初那样的婢女,只要他还爱我,我就什么都不在乎!”

  她声音凄厉,却带着沉沉的悲痛,“你知道吗?皇上曾经待我多好,”她的神情渐渐平息,最后变为温婉的憧憬,“他那时刚刚登基,根基不稳,却不顾群臣反对,甚至拒绝大将军大司马的女儿,许我为后。他是那样冰冷孤傲的男人,却在每每看到我时,眼角有着淡淡的温柔,我那时真的认为自己是这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绍安看着眼前近乎癫狂,又悲哀无比的女人,的确,帝后情深一直是四海传扬的一段佳话。可谁又知道,这佳话里的女人是这样的凄惨?这样的求而不得?

  皇后的自述还在继续,她不再看着绍安,却又不知在看向哪里,眼神空洞,迷茫。

  “纵然是后来家人子进宫,渐渐分去了我的宠爱,我都没有在意过,因为我知道皇上待我与她们是不同的,皇上看向她们的眼神,没有波澜,没有情意。甚至是后来冷美人得宠,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我知道,皇上只是顾及楼兰,做做表面的功夫罢了。直到……”

  她重新看向绍安,眼中不是愤恨,而是意味深长的幽暗审视。

  “直到你的出现,我从未注意过你,甚至觉得你被弃在掖庭院,受尽冷嘲热讽,觉得你很是不易,很可怜。谁知道,你却是那个深埋在皇上心里,最爱的人。”

  绍安心中微动,想起那三年的煎熬,想到她与他如今的柔情蜜意,还是让她坚如磐石的心微微一颤。

  “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皇上就是那样一个清冷淡漠的人,他待我温暖如水,却不曾炽热眷恋。我从来不知,他也是可以那样深情,那样狂热,甚至不顾一切,豁出命去的爱一个人。那一刻,我有震惊,有嫉妒,却更多的是愤恨,深恶痛绝,毁灭一切的恨!我无法思考,甚至没有考虑过假如事情败露,我将失去他最后的一丝情意。不顾一切,孤注一掷的筹划这一切,只想让你消失,让不该出现在我们平静生活中的你,永远消失。”

  这一刻,绍安全都了然了,在云水堂听到皇上与她的对话,为何那个人人称赞的皇后变得如此可憎?爱情,有时候,不是醉人的酒酿,也是害人的荆棘。

  “这不是你害人的理由。爱情不是一味的占有,更不是yīn谋陷害就能换来的。”

  皇后苦涩一笑,她抚着沉重的腰身,渐渐起身,向着不断吹过微风,暖意洋洋的纱窗走去。她倚在窗侧,看着春意盎然,鸟语花香,叹了口气,身影漠落,悲凉。

  屋外,传来的脚步声,大门敞开,那人直驱而去,在门口脚步一顿。

  她恭敬的行礼,“参见皇后娘娘,参见王充依。不知皇后娘娘找臣何事?”

  皇后方才从满天晴空转过头来,她声音淡然轻飘,没有丝毫起伏,仿佛什么事都再提不起她的情绪,“淳于,本宫待你不薄,予以信任,你可曾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本宫的事?”

  淳于衍身体微颤,片刻后正色肃然道,“臣对皇后娘娘忠心耿耿,绝对不敢背叛娘娘分毫。”

  皇后凝视着她,蹙眉探究。

  绍安向来不是拐弯抹角一人,她起身,看向一副恭敬模样,却总有股yīn鸷气息的淳于衍。

  “女医,你腰间的锦袋是自己拿出来还是我派人来搜?”

  淳于衍一怔,脸色很快淡然如常,没有开口,利索的将腰间锦袋拿了出来。

  她上前几步解释“皇后娘娘,这锦袋中乃是臣恩师祖传的灵yào,因为珍奇难得,臣也只得了这少许,所以时时带在身上。臣不知娘娘听了什么闲言言语,只是,这yào绝不是有dú之物。”

  殿中静默,淳于眼眸流转,又道,“臣斗胆,可否借娘娘yào碗一用。”

  皇后“嗯”了一声。淳于走到矮桌旁,倒出一碗汤yào,将yào粉倒入少许,转而跪向皇后的方向,一口喝下。

  皇后蹙眉,半晌道,“即便如此,本宫不能掉以轻心,你将yào粉留下,让太医署联合诊测后,再下定论。”

  淳于衍没有再辩驳,一派泰然的将锦袋恭恭敬敬的放于桌上。

  “退下吧。”

  “是。”

  殿中再次只剩两人,绍安道,“皇后娘娘,既然此事已经明了,臣妾就不再叨扰了。”

  “王绍安,不管这件事终究是什么结果,本宫还是要谢谢你。”

  绍安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去,只见微光的映衬下,她的周身散发温润淡淡的光晕,绍安有些怔愣的看着她,却见皇后淡淡的笑了,嘴角高高的扬起,好像放下一切,发自真心,解脱的笑。

  那一刻,绍安竟也有些怅然。眼前的这个女人,可恨可悲却又可怜。

  对她的恨意瞬间好像不再那样根深蒂固,她不自觉的扯了扯嘴角,也扬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这样,放下,也未尝不是对自己的救赎。

  她转身离去,走向一直守候在门口的阿澜,那个小侍女早已褪去满身尖利,只踌躇在门口,愣愣的看着屋内发生的一切。

  绍安嘴角笑意未去,只见两人忽的脸色大变,那侍女惊呼一声,“皇后娘娘!”

  也是在一瞬之间,她听到后面沉重的“扑通”一声。她猛地转身,只见刚才还是笑意盈盈,安然自得的皇后,此时颓然倒地,甚至抽搐不停,苍白的脸上豆大汗珠滑落,双唇哆嗦惨白。

  第五十五章 玉殁

  之后的事情,在绍安的记忆里便是恍恍惚惚,浑浑噩噩的。

  在周围一片的手忙脚乱,乱作一团后,她看到了皇上。他急匆匆的进来,神情是掩不住的担忧慌乱,宫人急忙施礼,在一群战战兢兢的侍女太医中男人看到了她。他蹙眉,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终是未说一句话,疾步向内殿行去。

  那一天,临近日落西山,红彤彤的光晖,染红了天际,昏黄的宫殿被灿烂的云霞映成一片绯红。残红的光晕笼罩在绍安的全身,她孤零零的站着,在行色匆匆的宫人中,显得那么突兀。

  没有人注意她,她如同一个被隔绝在外的无关紧要的人。因为此时所有人,所有的眼光都焦急的注视着那座进进出出的内殿。

  不知过去多久,伴随着里面太医诚惶诚恐的指挥,侍女乱作一团的脚步声,然后,她看到了一盆盆鲜血从那座宫殿里端了出来。那血,那么红,那么刺眼,令人触目胆颤。

  鼻中全是血腥的味道……有些刺鼻,有些作呕……

  她怔怔的看着,身子开始不住的颤抖。她被这幅场景吓到了,甚至开始求神告佛,连连祷告。

  此时,没有恨,只想要她活下来而已,那一盆盆血水伴随着腹中胎儿的离去已经是她的惩罚。

  夕阳的余晖渐渐落下,孤寂清冷的夜色升起,里面的情况没有丝毫好转,甚至气氛更加死寂,更加渗人。最后,一切终于渐渐的归于平静,她等来的却是在一片哀嚎声中,那声响破天际的

  “皇后娘娘,殁!”

  她猛地浑身一震,瑟瑟发抖,她死了?她怎么会死呢?

  身边满室的宫女太医全跪了下来,痛哭哀嚎,整座皇城的兵将都随着皇廷鼓楼钟声四声敲响,跪地哀悼。她木木的随着他们跪了下来。

  整整一夜。

  凄厉的哭天号地声没有停止过,皇上也没有从那座宫殿出来。

  大行皇后需沐浴,换衣,发丧,入殓,发引,遣奠。可此时却没有人敢进去劝阻。

  炭盆里的纸钱燃成灰烬,随风飘洒整座宫殿,弥漫着悲凉荒芜的烟火气息。白烛还在燃着,第二日的第一缕微光撒进殿内,那宫殿万众瞩目的屋门才“吱呀”被人从里面打开。

  高俊挺拔的身躯此时有些佝偻,落寞而颓废,他的发丝凌乱,玄服褶皱,丝毫没有一点往日那般意气风发的样子。

  绍安终于从一夜的仓皇中回过神来,她抬头看去,只望见那双黑洞洞,没有焦距的眼眸。而男人,至始至终没有向满室跪着的,仰望着他的人,看过一眼。

  不知是怎样回到阳元殿的,外面号声振振,法师的诵经声,和尚的敲磬声,喇嘛拨佛珠的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上响彻整座宫殿。

  皇后殡天,乃举国大事。皇城四阙大开,国寺的方丈,道士,喇嘛步城门而入,至建章宫正殿广场,为大行皇后依制诵经,鸣道,送归。

  阳元殿出奇的寂静,宫妃和宫人皆身穿丧服守在各自宫殿。

  皇后殡天的第二日,是由太府上谥,发丧入殓。绍安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表现出怎样哀痛的情绪,在震天的哭嚎与捶胸顿足中,她显得那么平静,甚至不肯做做样子,她木然的坐着,等待着。

  只有那个人的消息,能让她微微回神。

  听闻,皇上在一夜的颓然中,并没有就此一蹶不振。他不负众望,很快的振作了起来。

  绍安微微扯动嘴角,终于露出几日来的第一抹笑意。

  因皇上英年且登基不久,并未修建陵寝。皇后陵自然也未建。皇上最终定于选建凤栖山少陵,谥号“恭哀皇后。”

  大行皇后从崇德殿移至殡宫后十五日,从殡宫移至少陵陵寝。出殡那日,皇帝先起行乘御路至凤栖山,上官太后带领妃嫔及后宫女眷在灵驾起行后瞻望,俟灵驾走远,随后而行。

  至凤栖山,皇帝,太后,宫妃,王公,重臣按序排立,行迁奠礼。皇帝奉设谥册,宝印,亲自扶棺下去地宫,前有陪侍执灯引导,敬视安于石床之上,撤出龙车。

  本始三年,汉宣帝皇后许平君,殁。

  皇后丧期,后宫斋戒,素衣,卸珠。一月内丧服,百日内缟素。

  **

  夜色凝重,已至深夜。阳元殿,灯火昏暗,绍安将一身厚重繁琐的丧服件件退去。一向淡漠清冷的脸上带着浓浓未去的憔悴黯然。

  正yù歇下,阿澜从外面慌慌张张跑进来,“小姐,皇上来了!”

  绍安一怔,随后脸上浮起些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