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入宫
翌日,海棠亭。
对于前一天在闾丘山发生的事,回来后司马煜从来没问过她,苏渠荷也未提起,两人就像往常一样在海棠亭对弈。
司马煜手中一颗黑子迟迟不定,双眼紧紧盯着黑白交错的棋盘,目光轻轻一紧。忽然他身后不知从何处嗖地闪出一抹黑影,速度极快。全身上下通体黑色,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双目也是漆黑如洞。
“禀告王爷。”黑影看了司马煜一眼,见他没有避着苏渠荷的意思又继续说道:“三皇子的轿子向着王府来了。”
原来这王府表面看着悠闲平静,私下大概处处都是暗卫。别人还没来呢就如此警觉,也不知有多少眼线遍布在城中。苏渠荷暗暗想到,不觉抬头看了看举着棋子满目平静的司马煜。
“嗯。”司马煜手中的黑子终于落下,退了暗卫继续下棋。苏渠荷想起前几日三皇子到苏府吵着要叫见她的事,如今没有听到相关的消息了。想着也许他不过一时兴起罢了,这样最好。
看了看自己微微占了上风的棋局,继续低头落子,无人言语。棋盘上落定的声音清脆悦耳,在一片寂静中格外突出。两盏茶的时间过了,又一名暗卫闪出,“王爷,三皇子朝着海棠亭这里来了,说要见您。”他在半空中拿着棋子的五指顿了一下,左手挥了挥,瞬间又让暗卫不知隐入何处。
“你先见客吧。”苏渠荷准备起身离开。
“那就是你输了,本王从不下残棋。”看着自己明显占了优势的棋局,要赢他不容易。今日弃之是在可惜,思量一下只好又坐了下来,拿起白子。不一会儿身后远远的传来一阵爽朗的声音,“王兄好雅兴!这等好事也不叫上我!”司马煜没有看他,仍然观着黑白子的厮杀。身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三皇子司马胤远远的看了一眼棋盘,打开扇子,“王兄什么时候也让楚小姐陪爷入宫下一局?”苏渠荷一惊,这声音不是前两日崖下潭中那个人吗!虽然没看他相貌,但是听声音也能辨出一二了,不觉眉头一紧。
司马煜没看他,“表妹身体不好,不宜操劳。”
司马胤轻轻勾起一边嘴角,渐渐有些笑意,“我听说你寻了远房表妹在府中治病,如今怎么样了?”
“府中大夫无能,还未诊出缘由。”
“这样,让爷带她去皇宫让太医看看,我今天帮你这个忙了。”
“我不过带了幼时染上的旧疾,并无大碍,承蒙三皇子费心了。”苏渠荷赶紧答道,要是入宫了就更不容易回家了!
“无大碍能让王兄接来王府吗?能让这里的大夫也诊不出来吗?”
“她每月发病时脉象才有些异常,那就过几日再去皇宫吧。”
“不行,你刚刚才跟爷说楚小姐不宜操劳,现在你却让她发病期间舟车劳顿!你是什么意思?”
司马煜不置可否,继续下棋。
他又开口问道:“楚小姐哪几日会不舒服?”
“十四,十五,十六。”
“那就每月中旬去我宫中治疗。”苏渠看着司马煜仍然没有喜怒的脸,手中一颗棋子重重的落下,早知就刚才就退下了,他还真是阴魂不散!见司马煜没有表态,三皇子又上前两步,认真的看了棋盘,轻轻笑了笑便转身走了。
“今日是三月二十一,下旬。但是既然王兄答应了楚小姐每月在皇宫住十天的时间,那就得把这次中旬的日子补上!林书,带楚小姐走。”
一切发生得太快,苏渠荷坐着还想司马煜能挽回这局面,他却只有一副冰冷的表情回复她。
“愣着干嘛!什么都不用准备,爷在宫中还能亏待你不成!”司马胤回头看她一眼,停住等她,苏渠荷只好起身跟了去。七弯八拐来到王府门口,他抱着双手靠在朱红的大门上,一身天青色华服微微反射着阳光。腰间和田玉散发着幽幽的光彩,嘴角挂笑看着她。“快上轿吧。”
苏渠荷咬咬嘴唇没说话。“又愣着干嘛!难不成要爷陪你一起坐轿子?还是我爷上去,你走着去皇宫?”
苏渠荷嗔了他一眼,只好上了轿子。
“走柳福街那条道,那儿平坦。”说完又猛地掀开轿帘,“那里被爷封了车马你知道吧?以后就只有我们车辆马匹能过!”苏渠荷没有理他,仍然静静的坐着,他看了她一眼,笑着放下轿帘。
约莫两盏茶的时间,在宫门下轿,跟着他穿过一个个庭院走进一个名为清荷居的地方。
司马胤见她看着宫匾,“这是爷取的名字!如何?”
“嗯。”
“嗯是什么意思!好还是不好?”
“好。”
“那你以后就叫清荷!你那个名字不好,爷嫌晦气!行不行?”
她倒是无所谓,反正绿衣也不是她本来的名字,只是觉得司马胤有些霸道,但也不想和他争论。
“随你。”
“我就喜欢你这样听话!”说着脸上浮上满眼的笑意,又接着开口,“清荷。”
苏渠荷没答应他,只是继续走路。
“清荷!爷叫你你没听见吗!”
“听见了。”
“以后我叫你都要答应。”
“嗯。”
“清荷。”
“嗯。”
“唉对!就是这样!”
这时一个太监迎了上来跪下,“奴才宫小顺子给三皇子请安,贵妃娘娘听闻三皇子将王府小姐请来医治,知楚小姐身体虚弱,特命奴才送来千年人参给小姐滋补。”
司马胤双眼眯着看小太监,忽然双唇一紧,满脸怒气涌上,“狗奴才,爷的客人也是你能看的吗!来人!把他的眼珠子挖了喂狗!”苏渠荷一惊,小顺子自始自终不过用余光轻轻扫了她一眼,竟招这等祸事!好歹他也是贵妃娘娘派来的奴才。
小顺子吓得面如土灰,瑟瑟发抖,连声求饶,她看了司马胤一眼。
“算了吧。”
“不行!爷的客人别人不能看!”苏渠荷皱了眉头,知道他想做的事别人也是拦不住的。不一会传来几声凄咧的惨叫,直入云霄。
“把他拖回宫去,爷听着烦人!”说完径直带着她入了内殿,房间里都是些女子的摆设。
“林书你去制衣局把叫孙嬷嬷带位好的裁缝来,”
“是。”林书说完便向门口跑去。
“再叫她把宫中所有上好的女眷料子拿过来我看。”
林书走后,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他自顾自轻松悠闲的哼着小曲儿,刚才大发雷霆的他早已不知踪影,还真是喜怒无常!
“你这是为何?”苏渠荷问。
“接你来给你看病呗!爷是好心人,见不得别人受苦。”
见不得别人受苦?一个人的眼珠还说挖就挖了!苏渠荷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想道。
“你能和那样的奴才比?他今天不管有没有看你爷都要挖了他的眼珠子!不然以后烦你的人多了去了!”
说完闭着眼坐在一张椅子上,慵懒的翘着二郎腿。忽然又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块白手帕,只左下角精致的绣了一寸大小的荷叶和一株荷花。在手中对折后走进挂在苏渠荷耳边,遮住了她大半的容颜。“只看你的眼睛都这样美。”
苏渠荷不解的看着他,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异常清亮的光,像夏日树梢斑驳的阳光。
“一会儿你绣一副面纱戴上,以后没有我的允许都不能拿下来。”她没有回答,扭头看着窗外。“听到了吗?不然以后谁看你一眼爷就让谁瞎了他的狗眼!”
“嗯。”苏渠荷嗔了他一眼答道。
司马胤看着她满意的笑了笑。
现在每日只有二十日可以和王爷下棋了,回家的日子只能一拖再拖。
不一会儿林书带着制衣局嬷嬷来了,“三皇子,我叫那些拿衣料的宫女在殿外侯着的。”
司马胤快速起了,“你和我一起去看。”殿外站着三十多名粉装的宫女,低着头捧着各式各样的衣料,或恬静娴雅,或华彩生辉,或温柔如水,或大气辉煌。
“三皇子,宫中最好的衣料我都找了来,除了前月进贡的两匹蜀锦和云棉锦,蜀锦皇上赏了皇后娘娘,云锦赏了贵妃娘娘和五公主。”
“把那两套云锦给清荷做一身夏服和眼下穿的,蜀锦也拿来一匹。”
孙嬷嬷面露一丝难色。
“爷说了就是,父皇那边我自会说。”
她神色放松了些,深知只要三皇子开口了就不是难事。
“剩下这些你都给我择好,选最好的绣娘每样一套按楚小姐的身量赶快弄好了送来。”“三皇子,不久就是端午了,宫中历行宫宴,各宫娘娘在制衣局都有安排,奴婢怕是快不了,要不先赶两套眼下的”
司马胤听完横了她一眼,“爷的话也不听了吗!把她们的推了,爷的客人可等不了,有人问起叫她来找爷便是。”
“奴婢遵命。”
孙嬷嬷说完便和苏渠荷回到房中给她测量身段,不觉感叹,“小姐真是好福气呀!”
见她不解,又开口,“你是不知道,这三皇子最讨厌女人了,早在几年前他这里的宫女就都被他赶了出去。刚才送衣料我都不敢让她们进来,如今三皇子这样对小姐,可不是好福气吗!”
苏渠荷看了看窗边,不置可否,谁又知这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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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前一天在闾丘山发生的事,回来后司马煜从来没问过她,苏渠荷也未提起,两人就像往常一样在海棠亭对弈。
司马煜手中一颗黑子迟迟不定,双眼紧紧盯着黑白交错的棋盘,目光轻轻一紧。忽然他身后不知从何处嗖地闪出一抹黑影,速度极快。全身上下通体黑色,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双目也是漆黑如洞。
“禀告王爷。”黑影看了司马煜一眼,见他没有避着苏渠荷的意思又继续说道:“三皇子的轿子向着王府来了。”
原来这王府表面看着悠闲平静,私下大概处处都是暗卫。别人还没来呢就如此警觉,也不知有多少眼线遍布在城中。苏渠荷暗暗想到,不觉抬头看了看举着棋子满目平静的司马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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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你输了,本王从不下残棋。”看着自己明显占了优势的棋局,要赢他不容易。今日弃之是在可惜,思量一下只好又坐了下来,拿起白子。不一会儿身后远远的传来一阵爽朗的声音,“王兄好雅兴!这等好事也不叫上我!”司马煜没有看他,仍然观着黑白子的厮杀。身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三皇子司马胤远远的看了一眼棋盘,打开扇子,“王兄什么时候也让楚小姐陪爷入宫下一局?”苏渠荷一惊,这声音不是前两日崖下潭中那个人吗!虽然没看他相貌,但是听声音也能辨出一二了,不觉眉头一紧。
司马煜没看他,“表妹身体不好,不宜操劳。”
司马胤轻轻勾起一边嘴角,渐渐有些笑意,“我听说你寻了远房表妹在府中治病,如今怎么样了?”
“府中大夫无能,还未诊出缘由。”
“这样,让爷带她去皇宫让太医看看,我今天帮你这个忙了。”
“我不过带了幼时染上的旧疾,并无大碍,承蒙三皇子费心了。”苏渠荷赶紧答道,要是入宫了就更不容易回家了!
“无大碍能让王兄接来王府吗?能让这里的大夫也诊不出来吗?”
“她每月发病时脉象才有些异常,那就过几日再去皇宫吧。”
“不行,你刚刚才跟爷说楚小姐不宜操劳,现在你却让她发病期间舟车劳顿!你是什么意思?”
司马煜不置可否,继续下棋。
他又开口问道:“楚小姐哪几日会不舒服?”
“十四,十五,十六。”
“那就每月中旬去我宫中治疗。”苏渠看着司马煜仍然没有喜怒的脸,手中一颗棋子重重的落下,早知就刚才就退下了,他还真是阴魂不散!见司马煜没有表态,三皇子又上前两步,认真的看了棋盘,轻轻笑了笑便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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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两盏茶的时间,在宫门下轿,跟着他穿过一个个庭院走进一个名为清荷居的地方。
司马胤见她看着宫匾,“这是爷取的名字!如何?”
“嗯。”
“嗯是什么意思!好还是不好?”
“好。”
“那你以后就叫清荷!你那个名字不好,爷嫌晦气!行不行?”
她倒是无所谓,反正绿衣也不是她本来的名字,只是觉得司马胤有些霸道,但也不想和他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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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喜欢你这样听话!”说着脸上浮上满眼的笑意,又接着开口,“清荷。”
苏渠荷没答应他,只是继续走路。
“清荷!爷叫你你没听见吗!”
“听见了。”
“以后我叫你都要答应。”
“嗯。”
“清荷。”
“嗯。”
“唉对!就是这样!”
这时一个太监迎了上来跪下,“奴才宫小顺子给三皇子请安,贵妃娘娘听闻三皇子将王府小姐请来医治,知楚小姐身体虚弱,特命奴才送来千年人参给小姐滋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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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为何?”苏渠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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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你绣一副面纱戴上,以后没有我的允许都不能拿下来。”她没有回答,扭头看着窗外。“听到了吗?不然以后谁看你一眼爷就让谁瞎了他的狗眼!”
“嗯。”苏渠荷嗔了他一眼答道。
司马胤看着她满意的笑了笑。
现在每日只有二十日可以和王爷下棋了,回家的日子只能一拖再拖。
不一会儿林书带着制衣局嬷嬷来了,“三皇子,我叫那些拿衣料的宫女在殿外侯着的。”
司马胤快速起了,“你和我一起去看。”殿外站着三十多名粉装的宫女,低着头捧着各式各样的衣料,或恬静娴雅,或华彩生辉,或温柔如水,或大气辉煌。
“三皇子,宫中最好的衣料我都找了来,除了前月进贡的两匹蜀锦和云棉锦,蜀锦皇上赏了皇后娘娘,云锦赏了贵妃娘娘和五公主。”
“把那两套云锦给清荷做一身夏服和眼下穿的,蜀锦也拿来一匹。”
孙嬷嬷面露一丝难色。
“爷说了就是,父皇那边我自会说。”
她神色放松了些,深知只要三皇子开口了就不是难事。
“剩下这些你都给我择好,选最好的绣娘每样一套按楚小姐的身量赶快弄好了送来。”“三皇子,不久就是端午了,宫中历行宫宴,各宫娘娘在制衣局都有安排,奴婢怕是快不了,要不先赶两套眼下的”
司马胤听完横了她一眼,“爷的话也不听了吗!把她们的推了,爷的客人可等不了,有人问起叫她来找爷便是。”
“奴婢遵命。”
孙嬷嬷说完便和苏渠荷回到房中给她测量身段,不觉感叹,“小姐真是好福气呀!”
见她不解,又开口,“你是不知道,这三皇子最讨厌女人了,早在几年前他这里的宫女就都被他赶了出去。刚才送衣料我都不敢让她们进来,如今三皇子这样对小姐,可不是好福气吗!”
苏渠荷看了看窗边,不置可否,谁又知这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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