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第157节第一百五十二章
办公室里的人听到外边的哭喊声便出来看是怎么回事。那带兵的一看钟玉保这身材就想要这个伢子，觉得他是到体工队打篮球的好苗子，便问到：“叫啥名啊？名单里有没有他啊？”
钟大同回答到：“这是我儿子，叫钟玉保，名单里没有他。”
“想不想当兵啊？”带兵的又问。
钟玉保抹了下眼泪正要回答，他爸爸却抢着答到：“他身体不好，肝脾肿大，现在不想当兵。”
“你才不想当兵，我要当，你们让我当，肝脾肿大也是上次你叫我说的假话。”钟玉保不顾他爸爸的面子，直接揭露了他。
“唉，老钟，你这就不对了，儿子想当兵，你不应该阻止他，孩子不是你的私有财产啊，他们是祖国的花朵，你要让他们去经风雨c见世面。把他名子加上去，明天到县里考试。”带兵的严肃地说。
其实钟大同也不是反对儿子去省军区当小兵，他的想法是女孩子当文艺兵比较合适，男孩子当这个兵没意思，这次机会对家家来说很难得，以后哪一年招这么多女兵啊，因而先让家家去，大保子过两年去当野战军，将来可以提拔为干部，穿四个口袋的褂子。现在两人都要去，共计两个名额怎么都给你一家子呢？
到县里考试，报文工团的写一篇作文，唱一首歌和一段京剧，或者跳个舞，报体工队的量身高c测试100米和折返跑。石龟公社20个去县城考试的，4个合格，报文工团的何萍浪c邓远航c洪光武三个人合格，报体工队的只有钟玉保合格。何萍浪主要是嗓子好，长的又丽，邓远航c洪光武两人主要是作文写的好。四个人中，洪光武政审时被刷掉了，他爸爸还没解放呢。剩下三人中，钟玉保已被带兵的定了下来，何萍浪与邓远航两人选一个。
邓仁礼找儿子做工作，叫他把名额让给何萍浪去，因为他从带兵的话中感觉到他们倾向于带何萍浪走，虽然公社党委如果决定邓远航去也没问题，也符合规定，但他觉得那毕竟还是有他这个书记影响的，如果两个都是农民的孩子，那名额肯定是何萍浪。
邓远航没答应爸爸，只是不住地抹眼泪。远航妈妈心疼儿子，她对邓仁礼说：“要不你去找带兵的说说，看能不能请他跟上边说说再要个名额，要到最好，要不到再说。伢子也是合格的，要是不合格倒也罢了。他家大保子去了，远航不去，他能不伤心吗？”
晚上，何萍浪把邓远航约到九龟大堤那棵老槐树下。
来大堤前，邓远航就想到她找他，可能是叫他把名额让给她，因而，他想好了，不管她怎的说，他死活不吱声就行了，她如果给吃的，就说肚子饱了，什呢也不想吃了。
一见面，何萍浪又是给他一包煮鱼锅里贴的饼。邓远航按事先想好的说了，何萍浪则说：“肚子饱了，就拿着明天吃。”邓远航也不好推迟，就接了过去。
两人沉默了会，何萍浪说：“当小兵的事我想好了。”邓远航心想，果然不出所料，就是约我谈当兵事的。何萍浪继续说：“我们家过去是渔民，我哥能去当兵就不容易了，我晓得你们男伢子做梦都想当兵，这次招小兵你更是巴不得早点到省军区文工团，我也想你去了肯定比我有出息，我想好了，这次一定要让你去，我明天就到公社去说，我不想当兵，我怕打仗。”
邓远航张着嘴看着何萍浪，她说的话完全出乎他的预科，以致他不知如何反应。过了一会，还是何萍浪伸出手摸了一下邓远航的脑门说：“你生病啦？怎的不讲话？”
“我没病，你是不是生病啦？尽说胡话。”邓远航反问到。
“没有啊，我说的是真心话，你摸摸我的心，一句假话没有。”何萍浪说着拿起邓远航的一只手按到了自己的胸口上。还问：“假不假。”
邓远航触到她热乎乎c软绵绵的胸脯，像触电一样迅速地把手抽回，忙说：“不假，不假。”
何萍浪见他不正常的样子，又摸摸他的头说：“哪来这么多汗的呀，你是真有病啊，是想当兵想的吧？好了，快实现了。”
他确实没有病，他是激动和感动。他深呼吸几下，稳定了情绪说：“想是做梦都想，已经想到了到部队里的事。我最想钟玉保不去，我们两个一起去。这不可能，那我想好了，让你去，我以后再去。”
“不，你去！我不去！”何萍浪坚决地说。
“不要争了，到文工团，你比我强，你有个好嗓子，不去就白长了。我的理想不是唱歌跳舞，我是要当团长，带兵打仗，带一团的人把那些坏人全打死。到文工团不行，还是你去最合适。你爸爸去世早，没人帮你，我以后会有名额的。”
何萍浪激动地泣不成声，邓远航也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尽管邓仁礼找人努力了，小兵的名额还是没增加。邓仁礼再次做儿子的工作，叫他退出时，他同意了。最后，钟玉保c何萍浪应征入伍。
临到县城集中去省军区的前一天晚上，何萍浪再次约邓远航到大堤上那棵老槐树下。
这又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何萍浪手上拿着一包东西站在槐树下等着。在湖风的吹拂下，槐树上飘下片片花瓣，留下缕缕清香。
邓远航送给她一本封面上烫着“为人民服务”字样的日记本，对她说：“把在部队的学习c生活记下来，我以后当兵，给我学学。”
何萍浪把手上一包东西递给邓远航说：“不要把我忘了。”
邓远航打开一看，是一副半截毛线手套和一条毛线围巾，都是红黑相间条纹状的。邓远航突然想起她那件毛线衣不是红黑条状的吗？便问到：“你把毛线衣拆了？”
“嗯，现在天热也不用穿了，马上到部队也都穿部队衣服了。这些有我身上的热，想它们能代我给你防寒。”何萍浪眼睛里冒着泪花说。
“你也要注意身体，躲着点钟玉保，他会欺负人。”邓远航说。
“你放心，我不跟他多来往，我会给你写信。来，把手套戴起来看看大不大。”何萍浪说着用两只手拿着手套，把手套口撑开对着邓远航。
邓远航配合地伸出右手套进手套，很快五只手指的指尖从前边露出，顿时感到一股暖流流向全身，烘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会默默地看看手套，一会深情地望望何萍浪。
这时，湖面上起雾了。一缕缕水汽从湖面上漫漫向月亮游升c向两岸大堤弥漫。月光下，那袅袅薄雾像似一个个穿着长裙的少女，在湖面上c在空中翩翩起舞，不断地从邓远航c何萍浪身边掠过。在那轻舞的少女中，邓远航似乎看到了何萍浪的身影，他觉得一直围着他身边飘舞的那个最美的少女就是何萍浪。他被她优美的舞姿所感染，情不自禁地想用脸去迎贴那清纯的少女c用双手去拥抱那神秘仙女。当他去迎贴她c去拥抱她时，她轻轻一扬长袖，整个人跃上了一个很高很大的舞台上，站在话筒前亮开了歌喉：“咯c咚c代，咯咚代，代你咯咚代，代你咯咚代，咯咚代”，清脆柔情的音调穿透四周的月光和薄雾，激起了无数的少女随着那明快地节奏漫天起舞，成千上万的群众向舞台集聚，仰首注视着台上的那位唱歌的少女。忽而，那少女长袖向上一甩，倩影从舞台上向邓远航c何萍浪这边飘忽而来，飘近他们时，又忽地往何萍浪身上一闪，完完全全就变成了何萍浪。这时，雾越起越大，他们俩在暗淡的月光下，沐浴在浓雾中，默默地相对着，久久不舍离去。
第二天，邓远航c钟玉家c洪光武和全校师生一起在公社大门至渡口的路
上列队欢送钟玉保和何萍浪。锣鼓声c鞭炮声一响，队伍就乱了，靠近他俩的同学一下就围了上去，簇拥着他们向渡口走去。邓远航c钟玉家c洪光式站在九龟湖大堤上，隔着浓浓的雾气中看不到谁是钟玉保c谁是何萍浪，待那团黑影渐渐靠近大堤时，他们才从胸前的大红花中辨认出钟玉保和何萍浪被同学们围拥而来。一时也挤不进去，只是远远地随着送行的同学们喊着口号，只到何萍浪c钟玉保他们乘的船缓缓地离开大堤，驶进了朦朦的迷雾中，他们才感到钟玉保c何萍浪是真的离开了石龟镇，走上了当兵的道路，而此时，他们仍不愿离去，执着地站在大雾中，向已成一片雾气的九龟湖招手，直到那艘船的桅尖完全没入浓雾中，他们三人才转身跑进与九龟湖上一样的大雾中。
不久，邓仁礼c钟大同c洪佐国都因工作需要调到县里，三个家庭也都搬进了县城，三家的伢子又开始了在县城的生活。邓远航c钟玉家c洪光武也离开了他们在石龟镇的一帮小伙伴们，到九龟县城继续完成他们的中学学业，度过他们的少年时光，继而又开始了他们的知青生活。
初稿完成于二00八年四月二十六日
第一次修改完成于二0一二年十一月十五日
第二次修改完成于二0一三年七月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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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的人听到外边的哭喊声便出来看是怎么回事。那带兵的一看钟玉保这身材就想要这个伢子，觉得他是到体工队打篮球的好苗子，便问到：“叫啥名啊？名单里有没有他啊？”
钟大同回答到：“这是我儿子，叫钟玉保，名单里没有他。”
“想不想当兵啊？”带兵的又问。
钟玉保抹了下眼泪正要回答，他爸爸却抢着答到：“他身体不好，肝脾肿大，现在不想当兵。”
“你才不想当兵，我要当，你们让我当，肝脾肿大也是上次你叫我说的假话。”钟玉保不顾他爸爸的面子，直接揭露了他。
“唉，老钟，你这就不对了，儿子想当兵，你不应该阻止他，孩子不是你的私有财产啊，他们是祖国的花朵，你要让他们去经风雨c见世面。把他名子加上去，明天到县里考试。”带兵的严肃地说。
其实钟大同也不是反对儿子去省军区当小兵，他的想法是女孩子当文艺兵比较合适，男孩子当这个兵没意思，这次机会对家家来说很难得，以后哪一年招这么多女兵啊，因而先让家家去，大保子过两年去当野战军，将来可以提拔为干部，穿四个口袋的褂子。现在两人都要去，共计两个名额怎么都给你一家子呢？
到县里考试，报文工团的写一篇作文，唱一首歌和一段京剧，或者跳个舞，报体工队的量身高c测试100米和折返跑。石龟公社20个去县城考试的，4个合格，报文工团的何萍浪c邓远航c洪光武三个人合格，报体工队的只有钟玉保合格。何萍浪主要是嗓子好，长的又丽，邓远航c洪光武两人主要是作文写的好。四个人中，洪光武政审时被刷掉了，他爸爸还没解放呢。剩下三人中，钟玉保已被带兵的定了下来，何萍浪与邓远航两人选一个。
邓仁礼找儿子做工作，叫他把名额让给何萍浪去，因为他从带兵的话中感觉到他们倾向于带何萍浪走，虽然公社党委如果决定邓远航去也没问题，也符合规定，但他觉得那毕竟还是有他这个书记影响的，如果两个都是农民的孩子，那名额肯定是何萍浪。
邓远航没答应爸爸，只是不住地抹眼泪。远航妈妈心疼儿子，她对邓仁礼说：“要不你去找带兵的说说，看能不能请他跟上边说说再要个名额，要到最好，要不到再说。伢子也是合格的，要是不合格倒也罢了。他家大保子去了，远航不去，他能不伤心吗？”
晚上，何萍浪把邓远航约到九龟大堤那棵老槐树下。
来大堤前，邓远航就想到她找他，可能是叫他把名额让给她，因而，他想好了，不管她怎的说，他死活不吱声就行了，她如果给吃的，就说肚子饱了，什呢也不想吃了。
一见面，何萍浪又是给他一包煮鱼锅里贴的饼。邓远航按事先想好的说了，何萍浪则说：“肚子饱了，就拿着明天吃。”邓远航也不好推迟，就接了过去。
两人沉默了会，何萍浪说：“当小兵的事我想好了。”邓远航心想，果然不出所料，就是约我谈当兵事的。何萍浪继续说：“我们家过去是渔民，我哥能去当兵就不容易了，我晓得你们男伢子做梦都想当兵，这次招小兵你更是巴不得早点到省军区文工团，我也想你去了肯定比我有出息，我想好了，这次一定要让你去，我明天就到公社去说，我不想当兵，我怕打仗。”
邓远航张着嘴看着何萍浪，她说的话完全出乎他的预科，以致他不知如何反应。过了一会，还是何萍浪伸出手摸了一下邓远航的脑门说：“你生病啦？怎的不讲话？”
“我没病，你是不是生病啦？尽说胡话。”邓远航反问到。
“没有啊，我说的是真心话，你摸摸我的心，一句假话没有。”何萍浪说着拿起邓远航的一只手按到了自己的胸口上。还问：“假不假。”
邓远航触到她热乎乎c软绵绵的胸脯，像触电一样迅速地把手抽回，忙说：“不假，不假。”
何萍浪见他不正常的样子，又摸摸他的头说：“哪来这么多汗的呀，你是真有病啊，是想当兵想的吧？好了，快实现了。”
他确实没有病，他是激动和感动。他深呼吸几下，稳定了情绪说：“想是做梦都想，已经想到了到部队里的事。我最想钟玉保不去，我们两个一起去。这不可能，那我想好了，让你去，我以后再去。”
“不，你去！我不去！”何萍浪坚决地说。
“不要争了，到文工团，你比我强，你有个好嗓子，不去就白长了。我的理想不是唱歌跳舞，我是要当团长，带兵打仗，带一团的人把那些坏人全打死。到文工团不行，还是你去最合适。你爸爸去世早，没人帮你，我以后会有名额的。”
何萍浪激动地泣不成声，邓远航也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尽管邓仁礼找人努力了，小兵的名额还是没增加。邓仁礼再次做儿子的工作，叫他退出时，他同意了。最后，钟玉保c何萍浪应征入伍。
临到县城集中去省军区的前一天晚上，何萍浪再次约邓远航到大堤上那棵老槐树下。
这又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何萍浪手上拿着一包东西站在槐树下等着。在湖风的吹拂下，槐树上飘下片片花瓣，留下缕缕清香。
邓远航送给她一本封面上烫着“为人民服务”字样的日记本，对她说：“把在部队的学习c生活记下来，我以后当兵，给我学学。”
何萍浪把手上一包东西递给邓远航说：“不要把我忘了。”
邓远航打开一看，是一副半截毛线手套和一条毛线围巾，都是红黑相间条纹状的。邓远航突然想起她那件毛线衣不是红黑条状的吗？便问到：“你把毛线衣拆了？”
“嗯，现在天热也不用穿了，马上到部队也都穿部队衣服了。这些有我身上的热，想它们能代我给你防寒。”何萍浪眼睛里冒着泪花说。
“你也要注意身体，躲着点钟玉保，他会欺负人。”邓远航说。
“你放心，我不跟他多来往，我会给你写信。来，把手套戴起来看看大不大。”何萍浪说着用两只手拿着手套，把手套口撑开对着邓远航。
邓远航配合地伸出右手套进手套，很快五只手指的指尖从前边露出，顿时感到一股暖流流向全身，烘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会默默地看看手套，一会深情地望望何萍浪。
这时，湖面上起雾了。一缕缕水汽从湖面上漫漫向月亮游升c向两岸大堤弥漫。月光下，那袅袅薄雾像似一个个穿着长裙的少女，在湖面上c在空中翩翩起舞，不断地从邓远航c何萍浪身边掠过。在那轻舞的少女中，邓远航似乎看到了何萍浪的身影，他觉得一直围着他身边飘舞的那个最美的少女就是何萍浪。他被她优美的舞姿所感染，情不自禁地想用脸去迎贴那清纯的少女c用双手去拥抱那神秘仙女。当他去迎贴她c去拥抱她时，她轻轻一扬长袖，整个人跃上了一个很高很大的舞台上，站在话筒前亮开了歌喉：“咯c咚c代，咯咚代，代你咯咚代，代你咯咚代，咯咚代”，清脆柔情的音调穿透四周的月光和薄雾，激起了无数的少女随着那明快地节奏漫天起舞，成千上万的群众向舞台集聚，仰首注视着台上的那位唱歌的少女。忽而，那少女长袖向上一甩，倩影从舞台上向邓远航c何萍浪这边飘忽而来，飘近他们时，又忽地往何萍浪身上一闪，完完全全就变成了何萍浪。这时，雾越起越大，他们俩在暗淡的月光下，沐浴在浓雾中，默默地相对着，久久不舍离去。
第二天，邓远航c钟玉家c洪光武和全校师生一起在公社大门至渡口的路
上列队欢送钟玉保和何萍浪。锣鼓声c鞭炮声一响，队伍就乱了，靠近他俩的同学一下就围了上去，簇拥着他们向渡口走去。邓远航c钟玉家c洪光式站在九龟湖大堤上，隔着浓浓的雾气中看不到谁是钟玉保c谁是何萍浪，待那团黑影渐渐靠近大堤时，他们才从胸前的大红花中辨认出钟玉保和何萍浪被同学们围拥而来。一时也挤不进去，只是远远地随着送行的同学们喊着口号，只到何萍浪c钟玉保他们乘的船缓缓地离开大堤，驶进了朦朦的迷雾中，他们才感到钟玉保c何萍浪是真的离开了石龟镇，走上了当兵的道路，而此时，他们仍不愿离去，执着地站在大雾中，向已成一片雾气的九龟湖招手，直到那艘船的桅尖完全没入浓雾中，他们三人才转身跑进与九龟湖上一样的大雾中。
不久，邓仁礼c钟大同c洪佐国都因工作需要调到县里，三个家庭也都搬进了县城，三家的伢子又开始了在县城的生活。邓远航c钟玉家c洪光武也离开了他们在石龟镇的一帮小伙伴们，到九龟县城继续完成他们的中学学业，度过他们的少年时光，继而又开始了他们的知青生活。
初稿完成于二00八年四月二十六日
第一次修改完成于二0一二年十一月十五日
第二次修改完成于二0一三年七月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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