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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4卫氏祭礼

  114

  六月的最后一日,竹园里的侍婢们忙得脚不沾地,事情似乎都堆到一处了。

  一是金瓶忽然发现华苓不知不觉间比上个月长高了三分之一寸,一个多月前才做好的礼服居然就略有些不合适了,七月初一就是卫家的祭礼,华苓肯定要出席观礼的,礼服必须得迅速改出来;二是很突然地,谢丞公和武少监家将一对小儿女的亲事提前了,提前到了八月二十四日。

  幸好三娘的嫁妆基本上是和二娘的一处准备的,不然即使丞公府里想再早将她嫁出去也不可能。但就是这样,也还有些被面帷帐之类的东西没有预备完全,华苓这些姐妹一人出了一个绣工好的侍婢去帮忙。

  华苓在厅堂里试穿金瓶放长了尺寸的大袖礼服,碧喧和碧浦帮着整理上下,一旁的辛嬷嬷和金钏在帮着准备与礼服配套的配饰簪环。

  碧喧不解地说:“娘子,丞公为甚将三娘子的喜日子提得这般早?这六月里方才定了日子,八月末就要嫁去,婢子记得,二娘子可是定了亲事之后,足足一年多方才嫁呢。”

  辛嬷嬷说:“碧喧你小丫头是不知,如今金陵人家提早亲事的极多,速速将婚事办下,为免夜长梦多。”说到这里,辛嬷嬷也就闭嘴不言了,事关皇帝寿元,已经不是奴仆身份的人可以妄议的事情。

  碧喧十分不解,华苓笑笑道:“若不是七月鬼月里嫁娶不利,爹爹也许会将三姐的日子提得更早些。辛嬷嬷说的没错,早些嫁了是好的,反正三姐姐嫁妆都差不多了。”

  碧喧似懂非懂地点头。华苓想了想,额外叮嘱了一句:“这些事知道就可以了,也勿要到处议论去。你们都要记着。”

  “是,娘子。”侍婢们都恭声应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侍婢们忽然发觉,九娘子长大了许多,虽然平素也还是温和,但威严比小时总是盛了不少,她们也是越来越不敢放肆了。

  华苓胡思乱想着,在金瓶的指挥下转了几个圈。

  宫里的皇帝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身体衰弱,也不知道哪一天忽然就会挂掉,若是他挂掉了,丹朝所有的人家都要守国丧一年,好多适龄适婚的女孩子可不是就要被耽误了么。所以其实现在金陵一些消息比较灵通的人家,如果家里有适龄孩儿要嫁娶,都在紧赶慢赶地想在年前把事情办完。

  说起来,也还没有王霏定亲的消息。华苓已经听说苏州诸氏为嫡长子诸清延向王家求娶霏娘,聘礼愿出千金的事,金陵人都惊叹,王家霏娘果然是价值千金的贵女。

  不过王家暂时并未应承。

  诸清延居然求娶王霏,这件事其实在华苓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他对谢族有恩,一从苏州回到金陵,就在谢丞公的荐举下入了朝,现在是太常寺下的协律郎,正八品上,掌管音律。这是一个算得上清贵,但并不十分起眼c品阶也不太高的职官官位,通常就是由年轻c俊美c文采非凡的少年郎担任的,时人对协律郎的印象全都是这样的款式。

  对于世家子弟来说,协律郎是一个非常高的,在这个位置上当两年的官,清誉美名会累积到一个很高的地步。往后不论是要进六部的哪一部作职官,他的晋升台阶都会很稳当。

  从前阵子的宴会里,华苓就看出来了,诸清延对王霏是有意的,王霏更是有些对他心有所属的意思,要不然,晏河和王霏即使互相看不对眼,也到不了那种几乎争吵起来的地步。

  苏州诸氏在大丹的世家中实力并不算强,嫡系人丁也单薄,但是诸清延若是要求娶王霏,竞争力还是挺强的。同样诗礼传家,门庭相差不远,人口少些,主母的日子就舒坦些。诸清延自己又是这样一个俊朗不凡的人物。再加上,以王家的地位,也不必殚精竭虑拿嫡女去联姻的了,那么多考虑几分王霏本身的意愿,说不定这事真的能成。

  虽然华苓曾经对诸清延有一点点的怀疑,但是她也没有真凭实据,家长c大郎这些人都是相信他的,她也就慢慢把那一点点的怀疑放到一边去了,也许只是她心思重了些而已?

  于是,在那三个人里面,最终会被排挤出去的就是晏河了罢,好歹也是个长公主,混成这样也是

  华苓噗哧一笑,又想到了那位说是快死了,结果一直撑到了现在的皇帝,皱了皱眉。

  通过黄门侍郎宣旨,明摆着要撇开内阁,绕过丞相二公的牵制办事还是要废太子的旨意,这位皇帝快要死了,但是想要达成这件事的很强,他必然还有后手。

  这旨意现在是被丞c相二公压下来了,但是如果皇帝坚持,太子再被找出一二可供攻歼的名目的话,现在太子的位置很难保得住,储位废立,毕竟还是皇家自己的事。

  ——亲爹都不喜欢他了,还有什么办法?

  在金陵皇城之北有钟山,钟山之西是一万五千禁军扎营之地。这一万五千禁军与朱卫二家军队不同,为护卫皇室而生,完全属于皇室控制,只有当朝皇帝以及皇帝亲信的禁军侍卫统领能够调动它。

  自打泽帝下了废太子的诏令之后,东宫上下诸人等就被软禁了起来,太子c太子妃不能出东宫一步,也不允许别人进入东宫看望。又因为‘东宫不孝不驯’,太子愤怒下冲撞了泽帝派去看守东宫的寺人,泽帝下令从禁军营地调了一千兵马,将东宫整个控制了。

  后宫诸妃c皇子皇女噤若寒蝉。

  皇后盛怒,披头散发来到甘露殿前泣声申诉,前朝劝谏泽帝的奏折是雪片一般飞到泽帝书案上。但这位皇帝却是铁了心似的,没有一点改变主意的迹象,也许在内阁丞相二公认同废立太子的谕旨之前,皇帝是不可能将东宫解禁了。

  金陵城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

  七月初一。

  江水滔滔,天晴,微云。弼公卫氏家族的交接祭礼就在长江边举行,十来日前,卫家军队已经在长江边一块略高的丘陵上,以沉重的木柱搭建了一座丈高的高台,长c宽各有数十丈,上面全用庄重的深色羊毛地垫覆盖,四角有更高的旗杆挑起了卫家军队的玄色‘卫’字旗。

  华苓跟着家人来到江边的时候,第一看见的就是那座丈高的木台,以及上面高高在烈烈江风中飘扬的五面‘卫’字大旗。有五面大旗,说明现在卫家在边疆的军队分成了五支分军,由五名将帅级别的将军统领。卫弼公之下只有三品将军,这五名将军都是三品高将无疑——也都是卫家人。

  “卫家军作风悍烈,那军旗实是敌军鲜血所染!”

  风中远远飘来了这样的一句话,华苓精神一震。鲜血染做旗帜啊卫家军驻守的防线从东北到西北再到西南,御敌无数,他们守住了大丹的门户!

  她举目四望,这处江面开阔,水流平缓,从岸边看长江就是茫茫的一片水域,见不到对岸的半点风光。

  “嘿!嘿!嘿!”

  “喝!喝!喝!”

  “哈!哈!哈!”

  在距离将举行祭礼的矮丘数百丈开外,地势更低的地方,一团黑压压的步兵团黑压压的轻骑兵团黑压压的刀盾手步兵,再加一团黑压压的长兵骑兵正在演练兵阵,每一变阵,这些久历战火的精锐军人就是高高举起手中的武器,一声高喝,那凌厉嗜血之意即使隔着数百丈远,也叫久居金陵的世家子弟们一阵心惊胆战。

  这是真正杀过敌c饮过血的军队!

  方阵c圆阵c疏阵c数阵c锥行阵c雁行阵c钩形阵种种兵阵,就在卫家将领的旗语指挥之间轻轻巧巧地变换了出来,在卫家将领的精湛指挥下,这些卫家军就像是好几只飞舞在江边的蝶子,开合自然,精巧如臂指使。

  明明是一支军队,目测至少有四五千的人马,但是在军旗旗语的指挥下,他们硬是捏成了一个整体,变阵迅速,咬合如齿列刀锋。训练有素的数千马蹄踏在地面上,沉闷的震动一直从兵阵处传到了华苓脚下。

  如此军容齐整,军威凛冽!

  华苓远远地看见了,在那些黑压压的骑兵团边沿,有一小撮的人骑着高头大马,他们穿着的铠甲c身下的马匹都是最好的,并不随着兵阵的变化而移动。那应当是卫家军中的将领。

  卫五也在那里面么?

  想到卫五也是这威武雄壮的军队当中的一员,华苓心里就是一阵止不住的心潮澎湃,越发专注地往那兵团演练的方向眺望。

  娘子们眼神都很活跃,大家都看到了其他家族的好些相熟的人,只是不敢打招呼。这祭礼场面太严肃了,严肃得有些压抑,那兵团兵马还在不断发出惊天动地c凛冽的高喝声,刷着存在感,敢在这样的环境下造次的人,胆子得有多大。

  谢丞公身边跟着华鼎c华昆和二三四郎,主母牟氏则是领着小娘子们。

  卫家在搭建祭礼高台的时候,已经同时在高台下划分出了各家族的观礼席位,自然是身份地位越高的家族,位置就越靠近于祭礼高台。谢家带来的奴仆们忙忙碌碌地将长着些许野草c砂石粗砺的地面铺上地毯,所有的观礼者都将席地而坐。

  谢丞公今日的面色十分严厉,利眸扫了一眼诸多家人,冷声告诫道:“今日此乃弼公卫氏之大礼,汝等为观礼而来,只需安坐在此,庄重观礼便可,若有种种出格举动,令我谢氏失仪,决不饶于汝等。”

  “是,谨领丞公之命。”谢家来的所有人都是敛容肃穆地垂眸应了。待座席厚毯铺设完毕,华苓跟着家人们都坐了下来。

  时间渐渐往正午靠近,金陵的世家贵族,和专门从大丹各地赶来观礼的世家贵族,渐渐都汇聚到了祭礼将举行的这段江边。

  丹朝是水德之朝,礼服颜色为庄重的玄色。这是大丹除了新皇上位之外最大c最重要的活动之一,慢慢地,无数身穿玄色礼衣的人像水滴汇入江河大海,慢慢汇入了人群当中。

  遥望着那数百丈外威武雄壮c杀气凛然的兵团,华苓恍悟,大概这祭礼的意义,除了告诉大丹各世家执掌弼公权位者将要交替之外,也在告诫大丹诸世家之人,卫家的兵马实力是如何强大,无事决不能挑战弼公卫家的威严。

  她环视一圈,周围的人几乎没有不在关注着那兵团演练的,眼神多半是敬仰中带着些畏惧,其实大丹境内已经许久无有战火,这些世家子弟生来就有优渥安逸的生活当中,这样的震慑明显是极有威力的。

  就像后世一样,在特殊的时候,有计划地展示一个势力的最高力量,是维护安定的,非常有必要性的行为。

  兄弟姐妹们当中只有大郎c三娘不在。身为两个月之后就要出嫁的新妇,按照大丹的规矩,三娘现在是不能离开家里的了。

  族里有几位熙字辈的堂叔伯也赶来金陵观礼,但大郎持着丞公印信驻守江陵族中,并没有回来。

  华苓注意到了,一艘并不很大,但是建造得十分精巧利落的船从下游逆流而上,在这段江边抛锚。

  那是战船!——看过许多丹朝水军记录的华苓很快认出了这一点,那艘船比一般的船船身更窄长c船舷更高,从船舱下伸出的木浆极大,划动的节奏极快,明显训练有素。

  看见华苓注意,金瓯轻声说:“娘子,那是朱辅公的座船。”

  “原来如此。”华苓恍然大悟,回头看看跪坐在她身后的金瓯金瓶二人,微微一笑。“有你们在,倒省了我不少事。”

  四娘的位置在华苓旁边,听到金瓯的话她哼了一声,心里有些不屑,不就是辅公家的船么,谁猜不到了。

  华苓都习惯了四娘的反应,只是笑了笑。

  朱辅公登岸,弼相丞三公亲自到江边迎接,一路把臂笑谈。回到祭台左近,谢丞公才叫了家里的小辈统统都上去向朱辅公c卫弼公见礼,又让年轻子弟互相介绍认识,却很默契地不强求礼数周全,四公家族彼此间的关系终究是亲密的。

  华苓终于见到了四公当中最后一位,朱辅公。辅公身量不高,长得有些胖,一张颇为和气的圆脸,也许是常年在舰船上的缘故,晒得很黑。华苓琢磨着,他倒不像是个领兵的将领,更像是做买卖的商人,和和气气c圆滑老道。

  辅弼相丞四公彼此之间十分亲厚,华苓感觉得到,这几位丹朝地位最高的人之间维系着十分良好的情分。

  这是很有智慧的做法,四家之间维持不错的关系,彼此猜疑少c摩擦少,对于让丹朝这架庞大的国家机器保持运作良好,是很必要的。

  也是发现了这一点,华苓此刻是越发强烈地希望,谢族里的事能够早些解决,将实力花在内耗上面,对家族没有一点好处。

  祭礼的时辰在正午,还未到,皇家仪仗也还未来,四公干脆就放松了些,让年轻子弟们随意说说话。看见四公都得闲了,大丹一些其他世家的家长就领着家里的精英子弟来见,四公齐聚一堂的机会实在太少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果这个时候给四公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对族中子弟的未来总是好的。

  华苓终于看见了卫羿,卫羿依旧是着玄色劲装,身左佩一长刀,刚刚从军阵当中出来,他的身上还弥漫着丝丝缕缕的煞气,带着煞气的双目一扫,上来见礼就吓缩了一片。

  华苓忍不住乐了。

  卫家的郎君都是这样,包括今日随着老弼公出现的卫二郎和三郎,一个比一个杀气更重。

  卫羿看见华苓,眼神就柔和了许多,连身上的杀气都消弭不少,道:“阿九来了。”

  “嗯!”华苓的眼眸亮闪闪,抬起头问他:“你方才在那军阵之中否?”

  “在。”卫羿说:“可曾望见那一千五百轻骑?那是我麾下骑兵,随我从陇右跋涉回来。”

  “你麾下兵马用的当是与你这般的长刀罢?”华苓看见卫羿点头,弯弯眼睛:“嗯,那就看见了,你的骑兵很精神威武。”

  轻骑兵所用的长刀刀身是近银白色的,变阵时同时出鞘高举,在阳光之下便反射成了几近刺眼的一大片,谁都看得见。

  卫羿的表情很明显的明亮了起来。

  人来人往的,两人慢慢就被推到了边缘站着,也没说几句话,华苓正准备拿出五蝠平安佩给他,卫二郎走了过来,卫二郎笑道:“此是谢九娘罢?”

  “见过卫二哥。”华苓赶紧福身见礼。立刻就要成为新一任弼公的卫二郎长得高大威武,三十一二岁,面相和卫羿有几分相似,但比起卫羿来,卫二更粗犷几分,气势更凛冽。

  卫二郎是专门来看一看未来弟媳的。

  见华苓举止利落爽朗,身段儿高挑苗条,面容也是无可挑剔,心下就有了几分满意,朗声笑道:“九娘甚好,甚好。我们家待新妇皆如珠如宝,若是日后五郎欺负你,便寻我等兄长,定为你讨回公道。”

  他怎会欺负谢九。卫羿拢起了眉,但并没有说话。

  “多谢卫二哥。”卫二的气质倒是和老弼公一脉相承,华苓弯弯眼睛。几年前第一次见老弼公,老人家就是这样一股子不拘小节的爽直气度,叫人不知不觉心生敬服。

  接任的是这样的一个卫二哥,她也能对这个国度的未来放下四分之一的心了吧?

  卫二郎极忙,和华苓说了两句话,很快走开了。

  华苓取出一枚五蝠佩,放到卫羿手上。在她手上能占了半个手掌长的玉佩,放到卫五手里就显得特别小,特别精巧。

  “予我?”卫羿问。

  “当然。蝠,福也,上面结的是平安扣,愿五哥早早恢复武力,日后再上战场,也能平平安安,建功立业。”华苓取出另一枚,说道:“还有一枚在我手中,若是你的不小心摔了,我再把这个予你。”

  “好。”卫羿将玉佩摩挲了几下,细腻光滑,倒有些像他抚摸过的华苓面颊的触感,叫他有些愉悦。

  刚好经过,听到了两人对话的王砗笑了,左眼睨着华苓,右眼睨着卫五道:“谢九此是何道理?美玉双佩自古便是定情之物,既分了一人一半,便需好好留存。岂有一人不经心毁了其中一半,再将另一半也要来之理?”

  华苓瞪眼道:“此是平安佩,平安二字王二你懂么?你懂么?此物并非定情信物!”

  王砗大惊小怪道:“原来二位并非在此定情。也是,原本便是夫妻,何必定情。”

  “王二,我可想揍死你了。”华苓脸蛋子涨得通红,连自己都分不清是恼的还是羞的。唉,她这身子才十岁多点,说什么定情?玩过家家还差不多!

  王砗装模作样地弯了弯腰,将侧脸凑到华苓跟前,懒洋洋地哀求道:“莫要太使力,与我留下几分颜面。”明明是十分没有礼貌的动作,这个王二做来却显得十分风流。

  华苓瞪眼,气得简直没缓上气来。什么是惫赖,这就是!凑上来了她能真揍么,不能!若是揍了,丞公爹肯定要生气!

  卫羿看不得别人这么调一戏华苓,捏起拳头平板板道:“竟是讨打,如何不依你。”

  “哎,莫要如此冲动,莫要如此。”王砗立刻就摆正了面色,一本正经地走了。

  王二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刷存在感么?华苓翻了个白眼,卫羿眼露笑意。他不常笑,这样淡的一点笑容就让他显得格外俊朗了几分,渐渐褪去了稚气,只余下属于青年人的朝气和沉凝。他将玉佩放入内袋,道:“近来金陵城中并不安定,你在家里家外都要仔细。”

  华苓认真地点点头,心想这样的叮嘱,好像很像丈夫离家前和妻子说的话吧?

  她脸红了。

  面颊上被略粗砺的指腹抚过,华苓抬起眼睛,站在她跟前的人表情十分温和。

  也许已经有些接近温柔的意味了。

  江风凛凛,拂动华苓的礼服衣摆。今日她也照礼制穿了玄色白边的礼服深衣,长发梳成双环飞仙髻,钗环齐整。这都是未出嫁少女常作的打扮,放眼看去,一百个女孩子里有五十个都是这样打扮的。

  她和其他人相比,也并没有许多不同吧,为什么卫羿会这样看中她呢华苓忽然就觉得忐忑。

  卫羿已经十七岁了,她整整小了七年他能等么?

  “阿九可是不乐?”卫羿问。

  华苓摇摇头。

  卫羿还待再问一两句,皇家的车辇仪仗姗姗来迟,泽帝c阴皇后二人带着大批的宫婢c侍从到了。

  帝后亲临观礼,也是惯例。

  于是两人的交谈中断,卫羿很快回到了他的那一千五百轻骑兵群中,华苓回到席中坐下,所有乱糟糟的人都归位了,慢慢地,在场的上千观礼人群安静了下来。在座者几乎都出身于世家,保持肃静的素养还是有的。

  祭礼在正午时分开始。由新旧两代弼公主持进行,要依顺序祭拜天地c鬼神c卫氏祖先等,上供食c念祝祷文c焚香c蓍卜仪程复杂,足足耗了一个时辰,方才走完。

  在祭坛撤去之后,新任弼公走上了高台,预备对观礼人群说上一两句话。四团各一千五百名的卫家军已经整理军容,蓄势待发。在新任弼公发言之后,他们将会来一场兵演,以高昂的牛皮鼓点为乐,以繁复的兵阵变阵为舞,震慑人心,鼓舞士气,这才是本日卫氏祭礼的终结。

  但是,新任弼公才站稳了,还未说话,在观礼人群的最后方,忽然起了一阵骚动,几名女子毫无预兆地尖叫了起来,她们的尖叫声里充满了恐惧!

  有人高声大喊:“有人弑君!”

  “有人夺权!”

  “有人弑君!”

  “有人夺权!”

  “保护圣上!保护皇后!”

  骚乱的范围一下子扩大了,大部分的人都本能地站了起来,瞬间华苓就看不清后方是什么情况了。

  恐惧的尖叫c叫喊救命的声音瞬间多了许多,四处开花,似乎瞬间所有的地方都变得不安全了,没有人知道是待在原地好,还是往前c抑或往后跑,才能保全自己,华苓隐约听见了后方传来隐隐约约沉闷的‘嘭’一声,大地都震动了一下,脸色骤然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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