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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审问

  下首的四人在徐三刀咳嗽的时候就站了起来,在外人面前,徐三刀都会把他们当做普通手下对待,也因此,在外人看来,徐三刀就是一个天性凉薄c自私自利之人,对待跟随自己打拼了十几年的兄弟仍然如此冷淡,对自己的儿子也是不管不顾,随意打骂。其实是经过了当年的寻仇,才让他明白,所谓的祸不及家人全是扯淡,那天若不是他正好在家,只怕老婆孩子全都被人砍死,因此他决定绝不让自己的弱点暴露人前,他对儿子冷淡,是怕有人绑他敲诈威胁,表面上对生死兄弟刻薄寡闻,也是怕有人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心腹,要断自己一臂。江湖险恶,不得不如此。

  四人刚刚站起,徐三刀喊进来。阿六和徐生顺势告辞,留下毛子和狗子站立在徐三刀两旁。杨掌柜掀帘而入,就看到徐三刀端坐正中,两旁各站一小弟。说了几句话,杨掌柜便起身告辞。待他走后,徐三刀本来笑呵呵的脸上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毛子也是低头苦思,只有狗子什么也不懂,只知道事情出了变故,却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徐生和阿六在外面看到杨掌柜走了,等了一阵儿,见他走远,又回到内堂,就看到了这一幕。心中疑惑,上前问道:“三哥,杨掌柜来说了什么?是不是出了变故。”

  徐三刀点头说:“我以为他只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没想到他还要给左孝文留条活路。”见两人一脸茫然,徐三刀就说:“这件事,常爷插手了。”

  却说左孝文这边,被日本兵带到了宪兵队司令部,下车的时候,他好像看到了徐三刀的身影,离得太远,不敢确定。想仔细看的时候就被旁边的士兵推一把,他也听不懂喊得是什么,不外乎快走c不许停之类的,被压到了大牢,里面阴森的环境让他陡然一寒,仿佛已然进入了寒冬,他的外衣被扒了去,更是让他瑟瑟发抖,随后他就被带到了审讯室内,里面的墙上挂满了刑具,左孝文虽有些骨气,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势,依然被吓得腿软。是被人拖着拖进去绑在了中间的十字架上。一个像是军官的人已经在屋内等候,腰挎着军刀,见他被绑好了,就抽出军刀举到了左孝文的面前,然后口中发出声音,左孝文根本听不懂,不知该怎么回话。

  那个军官见他居然不答话,就将军刀往前伸,已经顶在了左孝文的胸膛上。左孝文慌了,他想说,可他不知道怎么和那个军官讲啊,正在眼珠急转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那个军官大叫一声,脸上大怒,将军刀又往前了几分,血迹慢慢从衣襟渗了出来,伤口倒是不深,可见军官这架势蛮横不讲理,自己一直不说,怕是他能直接捅穿自己。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左孝文就张口大喊:“我去你大爷的,你讲不讲理,你问话倒是找个说人话的啊,哪有你这样的,叽里呱啦说的什么东西,老子听不懂,我去你大爷的。”可能在那个军官看来,左孝文是在求饶,就将军刀收了回去,左孝文受不了疼痛,哼了一声。可心里有些忐忑,自己这一通骂,万一牢里有听懂中国话的,自己可就要倒霉了。

  好在左孝文运气好,牢里的都是些小兵,怎么可能会中国话。军官在左孝文开口之后就满意的点点头,挥手给站立一旁的狱卒打了个手势,就走出去了。那个狱卒看到手势点了点头,等军官出去后,就转身向墙上布满的刑具走去,挑了又挑。左孝文看的心惊肉跳,这些刑具要是挨个招呼自己,用不到一半,自己就歇菜了。你倒是来个会说话的人啊,又不是不交代,这要是被打死了多冤枉啊。

  狱卒终于挑好了,是一根长鞭,像是皮质的,狱卒将鞭子放入凉水里浸泡,取出来甩了甩,啪的一声。响声清脆,这一鞭虽然抽在空气上,可左孝文感觉像是抽在了心上,这心都跟着跳了一下。

  试过了手感之后,狱卒狞笑几声,左孝文也硬挤出一丝笑容回应他,似乎这样能让他下手轻点。啪啪几下,这次是打在了左孝文的身上,瞬间就皮开肉绽。胸口处被刺到的伤口也被打到了,血流的更快了。左孝文破口大骂,反正也不怕人家听懂,每抽一鞭,就骂一句。“你是没吃饭吧,才这么点力气,啊!”“你大爷的,盐不要钱啊。”“你居然化了一缸盐水,你他妈的败家,啊!”最后的啊字却是鞭子抽在身上喊痛的惨叫。

  这时的隔壁房间,那个之前蛮不讲理c不管语言不通的军官就坐在里面,嘴上挂着笑,似乎这惨叫能让他心情愉悦。这时门外进来一个军官,后面还跟着几个卫兵。房内的军官见到此人到来,立马起身双腿并拢行了个军礼,异常恭敬。而外面进来的军官也不客气,占了屋中唯一的座位径直坐下,之后才让他起身。仔细一看,这位高级军官的肩章竟然是大佐,也难怪会这么威严,此人应该就是三生正辰,宪兵队司令官,只是何时他的军衔竟升了一级,由中佐变为了大佐。

  “浅田中尉,那个人怎么样了?”坐着的三生大佐向站着的军官问话,原来此人是中尉。浅田中尉指了下刑讯室的位置,说:“大佐阁下听,这人正在骂呢。”若是左孝文在这里,能够听懂他们的话,他一定会吓摊,这个浅田中尉居然听得懂自己是在叫骂,那之前自己骂他还不得被穿小鞋啊,只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三生大佐听了一阵,也是摇头一笑:“此人倒是有趣,这种时候居然还骂得出来。你试探过了?”

  浅田中尉嗨了一声,说:“是的,我之前装作不通中文,前去审讯,他也是这般大骂,应该是见无人懂他说的话才会这样吧。我能看出他眼中的恐惧,还有他身体上的反应都在表明他也怕死。”

  三生大佐点点头,“你已经露了脸,那就不要再去问了,让三井中尉去吧,让他用中文审问他,你还是装作不懂中文的样子在一旁看他的反应。”浅田中尉应了声嗨。

  三生大佐想了想,说:“让便衣队去打听一下这个年轻人的底细,另外让那个姓常的人也去打听一下,这事有些蹊跷,我们发动了城内大半的人前去搜寻,没有发现任何踪迹,居然被一个市井无赖就找到了。依你看,这个年轻人能够杀死我们帝国训练有素的两个军官吗?”

  浅田中尉回道:“或许还有人帮他,单他一人自然不行。或许他是间谍,只是善于伪装,我们没有发现而已。”

  三生大佐点头说:“不是没有可能,总之在这个关头,小心谨慎一些,不能出现变故。本来不想大张旗鼓的,毕竟那两个人是死有余辜,我已经三令五申下了禁令,依然违反。可我又不能不给出交代,没找到也就算了,居然突然冒出来一个凶手,真是让人奇怪。”

  “大佐阁下应该高兴才是,如今升任了大佐,担任驻汝阳宪兵队司令官及执政官,现在还兼任了混成旅的旅团长,属于破格提升。大佐阁下还是不要被这些小事冲散了心情。”浅田中尉说。

  三生大佐摇了摇头,这次的调令明显不合常理,还不知道是祸是福。

  他起身说:“你去叫来三井和你一起审问吧,我交代的事,你也别忘了去安排,明天那个新来的少佐就来了,交接之后他就是中佐了,此人也是我们的校友,都在帝都军事学院进修过。就是不知道此人的脾气,总之他来了之后,肯定要安排自己的人担任一些职务,你们都小心点,不过分的事情就尽量忍让。其他人那里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你们是我从国内就带来的,我对你们更担心。”

  浅田中尉:“嗨,多谢大佐阁下,我们会注意的。”

  三生在他说完就出去了,屋子瞬间就空荡起来。隔壁的动静早就停下了,浅田的交代是打几鞭看看他的态度,没想过把他打死,所以打到左孝文骂不动为止。既然已经打完了,浅田就去找三井,顺便告知便衣队和常顺德关于大佐的命令,这常顺德就是常爷,日本人自然不会以常爷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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