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前尘一角
在三位老人走后，这个一波三折的夜晚，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紫陌和小驼背并排坐在树下，谁也不说话，沉默得像两个木雕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这样安静的坐了一小会儿后，小驼背给紫陌道了个歉。
“之前那样子对不起了。我没有瞒你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情不太想提。你若想听，我继续说给你听。”
“没什么没什么，你不想说我就不问吗。”紫陌心想，你那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谁还能忍心追问的下去？
小驼背落寞的道了声谢谢，幽幽的唱起了歌:
“天穹轮转，几番星斗。回首又知，命减一秋。
山野倾悬，江海横流。谁叹白云？谁为苍狗？
是是非非，恩怨覆水？成王败寇，对错转头？
生也寂寥，何不飘摇？黄土一抔，衣冠莫收”
是非恩怨，早已覆水难收；成败对错，不过转头成空。不论世事沧桑如何变幻，不变的是我此生无法言尽的落寞。我能如何？只好像朵蒲公英般，一生随风漂泊。天地虽大，一抔黄土足以葬我；百年之后，残躯已朽要谁记得。
他唱的是他的过去，是他的现在，也是他可能的未来。
紫陌听着他低沉的歌声，只感觉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不知不觉跟着伤感起来。那歌声里若有若无的凄凉之意，竟然让她一个听歌的人都隐隐约约生出了心累之感，只想在这歌声里沉沉睡去，不再睁开双眼。
她疲倦地打个了呵欠，模模糊糊间想到一件事情:“小驼背，那个青邪，对你来说，很重要？”
“重要？”小驼背觉得他用这个词来形容人很怪。
“就是，我总感觉你好像很看重他，”紫陌边说边又打了一个呵欠，“你之前就好像是一个在诱骗孩子的老巫婆。”
小驼背沉默了一会儿，说到:“我只是想让他知道，他有一条路可以走。我现在把这条路指明给了他，将来他就可以有一个理由骗一下自己。即便是邪路断路不归路，自己选的话也比被人逼迫走起来要轻松的多。”
说完没见少女有什么动静，小驼背回头一看，才发现紫陌已经睡着了。
他屈指轻弹手中竹剑，一道绿色的光幕从剑身上扩散开来，笼罩住了整个院子，为少女隔绝了夜晚的湿寒和冷风。然后，他也闭上了双眼准备休息。
可下一刻，他的眼又猛的睁开了，看向院中的石凳。那石凳上正坐着一个人，正是之前二人碰见过的影子，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院子里。
那石凳上的影子说到:“你还是一提那些事就受刺激，竟然都没注意到我来了。怎么，现在心情缓过来了？”
“你是不是想说‘你来干什么？我这里不欢迎你？’”小驼背刚张嘴，却被那影子把话抢了去。
小驼背握紧了手里的剑:“知道你还敢来？”
“你把那剑握那么紧干什么？又吓人么？之前在女孩子面前给你留了面子，你真当我怕你？你倒是真来砍我一剑试试？”那影子不知为何说话的语气里竟有些有恃无恐
小驼背听他这么说，还真就把手里的剑放下了。
“你是不是还打算说‘罢了罢了，反正真打起来也不一定打得过你？’”那影子故意压低了声音，竟然把小驼背惫懒的语气学了个十足十。
小驼背有些哭笑不得:“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果然你还是无聊到那么好猜。”那影子说到，“没事便不能来找你吗？小驼背？”
“为什么连你也开始叫我小驼背了？”青竹皱眉。
“怎么？我看她这么叫你叫的很开心啊。难道只许她叫不许我叫？”那影子故意捉弄他。
“我不喜欢老被人叫做小驼背的。不过她愿意这么叫，我也没什么办法，就随她去了。”青竹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你要是愿意，也随你。”
“你还真是”那影子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算了，以后就决定叫你小驼背了。哈哈，小驼背，不知道她怎么想出来的，你明明也驼的不是很厉害啊。哦哦，我明白了，所以前面还要加个小字啊，有意思有意思。”
青竹看着那影子自娱自乐，心里暗想，他来瞎凑什么热闹？一边想着一边就失言小声嘀咕到:“我好歹也是你师兄，你多少对我”
师兄两个字一出口，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胸口一疼眼前一黑仿佛一万根肋骨齐齐碎掉，生生把之后的话压了回去。
那影子待在原地，身边雾气一阵翻涌:“你，你说什么？声音太小，我，我没听清。”
“我什么都没说，大概是风声吧，你听错了。”
只是此刻院子被他的结界罩着，哪里来的风？
“是吗？就当我听错了吧。”那影子轻声说到
原来所有的闭口不提，都是因为时时刻刻记在心里，日日夜夜疼如刮骨却没有办法忘记。
所以，才更希望能忘记？
所以，他才总是不想看见自己？
“我走了。和你这无聊的人说话，没什么意思。”那影子想了想，决定还是主动离开。
“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你可以留下来。”出乎意料的是，青竹竟然一反过去的常态，出口挽留他。
“算了吧，我留下来，你怎么跟她解释？”影子犹豫了一下，一指树下睡着的紫陌。
“解释什么？”青竹一脸疑惑。
“呵呵，没什么。”那影子不知为何听起来很有些开心，“反正是你让我留下的，那我真留下了啊。”
那影子飘到树上坐着，对树下的小驼背问道:“老叫花子那个徒弟，倒是有点意思，要是我没看错的话，他是魔躯？”
“咦？”青竹有些意外，“他的魔躯早就被封住了，如今修行的法门也是传自逍遥海，你却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影子本想回他一句，“你忘了吗？你学过的东西我也曾学过。”，又转念一想，巴不得他赶紧忘光，好活的轻松些，“反正我有办法看的出来。”影子就这样随便糊弄了过去。
“哦。”青竹也没去深究。
那影子继续没话找话:“说起来，她都没有怀疑过你姓青这件事情。”
“谁？你说紫陌？也许她不是没有怀疑，只是没说出来吧。”青竹挠了挠头，颇为烦恼，“我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关你什么事？对不起她的分明是她那个不靠谱的混账爹。”那影子为青竹开脱道。
你对不起的分明是我，如果不是那个自己叫了三年师父的人临死前说出了一切，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了那一夜，谁会想到，你竟然是
也许，你对不起的，还有师父？还有他们？或者，还有你自己？
这些话，那影子也只能在心里说一说。
“你今天怎么不烦我了？”那影子问道，“往常两句话不到你就要赶我走。”
“我想通了。紫陌说的对，我没法瞒一辈子，世上没有什么永远的秘密。虽然不太想主动提，但我也不会再去刻意躲避了。有些事情因我而起，我就得去负责补上结局。所以我干嘛还躲着你？”
“又是她说如何如何，你干脆现在就把她娶回家得了。”影子没好气的说到，“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全都说出去？”
“我才不怕，你不会说的。你连自己的身份都没法说清，你说的话又有谁会信？”青竹并不怕他的威胁。
那影子有些沮丧和哀怨:“你是不是十五年前就算到了会有今日？”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神仙。”青竹否认到，“只是一切都太巧了而已。”
是吗？一切都只是巧合吗？可影子绝不相信什么巧合，十二年前的事情让他深信，这世间的一切都是有因果的。
“你还记得师父开过的那个玩笑吗？”
“你自己都说那是个玩笑了，怎么可能。”青竹摇了摇头，“我不配的，我这种人，不配的。”
“师父开过那么多玩笑，我还没说是哪个。”影子不等他说完就抢着说道。
青竹尴尬了一阵。
“我累了。”说完他闭上眼，装死不再理会那个影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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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陌和小驼背并排坐在树下，谁也不说话，沉默得像两个木雕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这样安静的坐了一小会儿后，小驼背给紫陌道了个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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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没什么，你不想说我就不问吗。”紫陌心想，你那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谁还能忍心追问的下去？
小驼背落寞的道了声谢谢，幽幽的唱起了歌:
“天穹轮转，几番星斗。回首又知，命减一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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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非非，恩怨覆水？成王败寇，对错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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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恩怨，早已覆水难收；成败对错，不过转头成空。不论世事沧桑如何变幻，不变的是我此生无法言尽的落寞。我能如何？只好像朵蒲公英般，一生随风漂泊。天地虽大，一抔黄土足以葬我；百年之后，残躯已朽要谁记得。
他唱的是他的过去，是他的现在，也是他可能的未来。
紫陌听着他低沉的歌声，只感觉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不知不觉跟着伤感起来。那歌声里若有若无的凄凉之意，竟然让她一个听歌的人都隐隐约约生出了心累之感，只想在这歌声里沉沉睡去，不再睁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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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小驼背觉得他用这个词来形容人很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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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没见少女有什么动静，小驼背回头一看，才发现紫陌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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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下一刻，他的眼又猛的睁开了，看向院中的石凳。那石凳上正坐着一个人，正是之前二人碰见过的影子，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院子里。
那石凳上的影子说到:“你还是一提那些事就受刺激，竟然都没注意到我来了。怎么，现在心情缓过来了？”
“你是不是想说‘你来干什么？我这里不欢迎你？’”小驼背刚张嘴，却被那影子把话抢了去。
小驼背握紧了手里的剑:“知道你还敢来？”
“你把那剑握那么紧干什么？又吓人么？之前在女孩子面前给你留了面子，你真当我怕你？你倒是真来砍我一剑试试？”那影子不知为何说话的语气里竟有些有恃无恐
小驼背听他这么说，还真就把手里的剑放下了。
“你是不是还打算说‘罢了罢了，反正真打起来也不一定打得过你？’”那影子故意压低了声音，竟然把小驼背惫懒的语气学了个十足十。
小驼背有些哭笑不得:“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果然你还是无聊到那么好猜。”那影子说到，“没事便不能来找你吗？小驼背？”
“为什么连你也开始叫我小驼背了？”青竹皱眉。
“怎么？我看她这么叫你叫的很开心啊。难道只许她叫不许我叫？”那影子故意捉弄他。
“我不喜欢老被人叫做小驼背的。不过她愿意这么叫，我也没什么办法，就随她去了。”青竹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你要是愿意，也随你。”
“你还真是”那影子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算了，以后就决定叫你小驼背了。哈哈，小驼背，不知道她怎么想出来的，你明明也驼的不是很厉害啊。哦哦，我明白了，所以前面还要加个小字啊，有意思有意思。”
青竹看着那影子自娱自乐，心里暗想，他来瞎凑什么热闹？一边想着一边就失言小声嘀咕到:“我好歹也是你师兄，你多少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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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此刻院子被他的结界罩着，哪里来的风？
“是吗？就当我听错了吧。”那影子轻声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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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什么？”青竹一脸疑惑。
“呵呵，没什么。”那影子不知为何听起来很有些开心，“反正是你让我留下的，那我真留下了啊。”
那影子飘到树上坐着，对树下的小驼背问道:“老叫花子那个徒弟，倒是有点意思，要是我没看错的话，他是魔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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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一切都只是巧合吗？可影子绝不相信什么巧合，十二年前的事情让他深信，这世间的一切都是有因果的。
“你还记得师父开过的那个玩笑吗？”
“你自己都说那是个玩笑了，怎么可能。”青竹摇了摇头，“我不配的，我这种人，不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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