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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67.结局(六)(崔)

  码字不易, 谢谢支持  她能顺利长到七岁,着实不容易

  韩氏怎么扯云英都扯不动,不禁气笑了, 一巴掌拍向她芦柴棒子似的胳膊, “力气倒是大”

  她心里暗暗琢磨,看来大丫还是适合上灶, 颠勺的不就是得力气大么

  母女俩僵持着的时候, 王叔和掌鞭的老者一递一声说话, 先是讨论今年的天气和收成,然后说到家里的人口嚼用,慢慢的说到京师里的几桩大新闻。

  云英一开始没注意他们在说什么,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霎时一怔。

  崔南轩又升官了,他现在是礼部右侍郎。

  “崔大人是个好官”掌鞭的笑眯眯道, “自从万岁爷爷登基以来, 沈阁老和崔大人做了好几件造福万民的大事起先县里的差役领着书算和公正来村里丈量土地, 里长都吓得尿裤子了哪晓得官爷不是来收税的, 不仅不收税,还免税呢如今陕西、河南都不用交丁口税了, 夏税、秋粮、徭役, 全都折算成银两、绢布,从今年起, 多生的人口, 永不加赋”

  王叔哈哈笑, “老哥,我们黄州县前年就如此了还有更早的,听说南边苏州府、湖州府的田赋、里甲均徭,还有杂泛什么的,全部统一征收,押送漕粮、修路、架桥、铺路的事,都由官府费钞雇劳役”

  掌鞭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甩了几个鞭花,咧嘴笑道“这日子啊,是越过越有奔头,这不是快年底了么,家里没啥活,老汉我出来挣点钞,明年好再买几亩地。”

  王叔平时不言不语的,锯嘴的葫芦一样,但说到庄稼粮食,立马像变了个人,左一句,右一句,和掌鞭聊得热火朝天。

  云英抱紧铺盖,默默听他们交谈。

  掌鞭把崔南轩夸了又夸。

  裁汰冗官、改革税赋、重新丈量土地

  每一项改变都有利民生、有利国朝,这两年光是赋税收入就翻了一番。

  王叔跟着附和,两人对崔南轩推崇备至,倒是把内阁首辅沈介溪给忘了。

  群牧所周围是一大片牧场,远离城郭,云英这三年来从没踏出过群牧所一步,崔南轩这个名字,她已经很久没听人提起了。

  崔家家道中落,崔南轩当年上京赶考时靠几双草鞋走到京师,深知民间疾苦。早在高中探花之前,他就准备好要上书皇帝,劝皇帝免除苛捐杂税,改革吏治。

  那时还没放榜,他确定自己一定名列前茅,他少时就有神童之名,向来不惧任何考试。

  曾有人评价他恃才傲物,轻浮自负。

  没想到他真的做到了。如果说扶持新君登基让他得以崭露头角,那么这几年他力排众议,不顾权贵们的威胁,下达这一桩桩明显会侵害地方缙绅利益的新策,震慑拖沓成风、尸位素餐的官员,使气象为之一新,真正让天下人认识到他为政的能力和手腕。

  崔南轩是个狠决之人。

  云英想起最后一次见父亲魏选廉时,顺天府迎来入冬的第一场雪,夜色深沉,雪落无声,魏府大门紧闭。她在巷子里等了半个多时辰,双腿冻得失去知觉,魏选廉这才肯出来见她。

  先帝生前未立太子,遽然驾崩,朝堂震荡,内阁大臣和六部官员为了各自拥护的皇子斗得你死我活,京师风云变幻,才不过几天的工夫,什么都变了。

  父亲两鬓斑白,像是老了十多岁。

  云英泪如雨下,魏选廉却微微一笑,塞了只紫铜暖炉到她手心里,“英儿,为父是荣王的老师,皇上下令抄了荣王满门,接下来该轮到为父了,君要臣死,臣若不死为不忠,魏家躲不过听爹的话,以后别来了,你是崔家妇。”他摸摸云英的头发,为她掸去鬓边的雪花,“崔南轩和皇上有半师之谊,皇上信任潜邸旧臣,以后他必会受到重用别怪他,为父和他各为其主,他有他的难处。”

  第二天,魏选廉便被御前侍卫活活打死。

  他明知魏家岌岌可危,还笑着劝云英回崔家,叮嘱她莫要因为娘家和丈夫生分疏远。

  云英是内宅妇人,不懂朝政之事,只能变卖首饰衣裳,托人上下打点关系。

  可惜为时已晚,她母亲阮氏何等刚烈,锦衣卫奉驾帖上门,指挥使还没走到垂花门前,阮氏便带着魏家女眷自尽了。

  娘家人的死讯和朝廷诰封的凤冠霞帔同时送到崔家,街坊邻居上门道贺讨果茶吃,云英竟出奇的镇定平静,甚至连眼泪也没流一滴。她让丫鬟招待左邻右舍,自己回到书房,想给崔南轩写一封信,枯坐半天,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墨汁顺着笔尖往下淌,早把毛边纸染黑了一大块。

  最后她只带走那只暖手炉,那是魏选廉给她的。

  魏选廉曾对她说,崔南轩胸怀天下,少时受些磨难不算什么,只要时机到了,他一定可以把握住机会,扶摇直上,从此天高海阔,任君翱翔。

  “他日后一定是个真心为民的好官。”即使和女婿政见不合,魏选廉依旧欣赏崔南轩。

  王叔还在和掌鞭大声说笑,韩氏最爱热闹,忍不住扒开车帘,问道“那崔大人今年真的才二十多岁”

  二十多岁,一般人还在为科举考试寒窗苦读,崔大人竟然已经当上礼部右侍郎了

  掌鞭笑答道“千真万确崔大人是同安二十年的探花爷。闻喜宴上先帝为进士老爷们簪花,看到席上的崔大人,吓了一跳,要不是崔大人已经娶亲,先帝想招他做驸马咧”

  韩氏听到最后一句,明白崔大人最后没娶到公主,大为惋惜。穷书生赴京赶考,一举成名天下知,功成名就,迎娶公主这样的故事才更完美嘛

  一旁的云英缓缓闭上眼睛。

  魏氏已死,崔南轩现在一日千里,炙手可热,再不是当初那个穿补丁摞补丁的旧袍子、踏草鞋、背一袋烧饼进京的穷书生,想嫁给他的侯门闺秀多如过江之鲫。

  不过云英可以确定,崔南轩一定不会娶公主,他向往的并不是富贵风光,他有更大的野心,更高的追求,区区一个驸马之名,他不屑一顾。

  魏选廉劝云英不要因为崔南轩见死不救而迁怒于他。父亲不明白,那时候她根本不在乎崔南轩的选择是什么,魏家得罪的是天子,这和崔南轩无关。

  魏家和崔家是同乡,两家长辈曾定下一桩儿女亲事。后来崔家落魄了,崔老太太卖了祖宅,带着儿女们去外地投奔亲戚,两家自此断了联系。

  云英十三岁那年,崔南轩忽然找上门向魏选廉提亲。

  魏选廉看崔南轩一穷二白,又多年不曾来往,犹豫不决。

  那时兵部尚书家也在和魏家议亲,尚书公子一气之下派兵围住崔南轩住的野寺,逼他交还崔魏两家的信物。

  崔南轩断然拒绝。

  云英从小受母亲阮氏教导长大,女红针织,样样出挑,一言一行都符合母亲的要求,从不越雷池一步。

  阮氏要求她履行两家的约定嫁给崔南轩。

  魏选廉把她叫到跟前,和她说崔南轩穷得连客栈都住不起,问她怕不怕。

  她回说“爹爹,女儿不怕吃苦。”

  魏选廉长叹一声,回绝了兵部尚书。

  第二年,云英嫁给崔南轩,陪嫁的只有两箱衣裳,几件简单的首饰。

  崔南轩少年成才,难免孤傲,不愿落一个依靠妻族过活的名声,拒绝岳家资助。魏选廉担心小夫妻因为嫁妆的事生嫌隙,干脆什么都不让云英带走,全部封进库房里存起来。

  等崔南轩高中探花的时候,魏家才把云英的嫁妆送进崔家。

  那几年,云英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学会怎么烧火做饭,怎么铺床叠被,怎么用最少的钱钞买到最新鲜的菜蔬,怎么把苦涩的野菜草根腌制成爽口的酱菜

  她没有对不起崔南轩的地方。

  离开崔家的时候,她心里没有一点留恋,一丝一毫都没有。

  娘家人全部命丧黄泉,她心如死灰,没有力气去恨别人。

  早就没有恨了,只剩下漠然。

  出阁之前,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听父母和兄长的话。嫁人以后,她的荣辱全部寄托在丈夫崔南轩身上。

  娘家有难,她除了哭着求丈夫出手相助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她是魏家的小女儿,是崔南轩的妻子崔魏氏,唯独不是她自己身如浮萍,随波逐流。

  其实她不喜欢阮氏教她的那些规矩,她讨厌整天围着灶台忙活,她累了,不想继续折磨自己。

  然后她死了,成了傅家大丫。

  驴车行驶在曲折回环的山道之间,山风扯动车帘,几粒雪籽争先恐后飘进铺盖卷里。

  韩氏心疼得不行,这几卷铺盖可是要一直用到开封府的她张开手脚,整个人趴到铺盖上,试图用自己的身体保护行李,免得雪水打湿铺盖。

  云英摇头失笑,靠到韩氏身边,搂住她的腰,两个人挤在一块儿暖和些。

  “女子无才便是德,书读多了不是好事,以后不用去学堂。”

  “首辅家的夫人出阁前是个远近闻名的才女,嫁入沈家之前,沈家要她把几箱子书全烧了,这才把婚期定下来。读书有什么用媒人上门,先看门第,再看家资,然后是品行、相貌,从没说问人家识不识字的。”

  母亲这么说,爹这么说,其他人也这么说,云英和姐姐们于是专心跟着养娘学女红针织,再也没碰过书本。

  雪还在下。

  傅四老爷神情郑重,等着傅云英回答。

  她微微一笑,一字字道“四叔,因为我喜欢。”

  她喜欢读书,喜欢学堂里朗朗的读书声,喜欢书本上荡气回肠的历史典故,喜欢一笔一划写出来的每一个字。

  内宅永远是那一亩三分地,嫂嫂姨娘们天天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勾心斗角不是她们喜欢待在内院掐来掐去,而是因为她们没有别的选择。

  她知道女子不能参加科举考试,用其他人的话说,女子去学堂读书完全是浪费年华和钱钞。上辈子她害怕了,想也不想就遵从父母的命令抛开书本,此后一心跟着母亲学怎么持家,嫁人之后忙于服侍相公,更没有心思想其他的事。

  这一次她想任性一回。

  既然这一世是捡来的,那么就要活得痛快,要么开开心心地活,要么开开心心地死。

  傅四老爷沉默半晌,忽然笑了,“好。”他摸摸傅云英头顶的圆帽,轻叹一声,“大哥小的时候可聪明了,要不是家里穷,没钞供他读书,他肯定能考中秀才”

  叔侄俩说着说着,耳畔一片喧哗人声,到河边了。

  黄州县的集会和傅云英想象中的不一样。

  河岸人流如织,街巷两旁店铺林立,果子铺、灯草铺、笼屉铺、香油铺、绒线铺、鞋面铺、首饰铺、银器铺,应有尽有。茶馆、酒肆人来人往,店门前烧大灶,锅里架的蒸笼码得像小山包一样高,吆喝声中夹杂着伙计带笑的询问“荤素果碟一样来一个吃甜酒还是吃辣酒”

  北方的皮货、人参鹿茸、羊肉鹿肉,北直隶的苹婆果、密云枣子,山东的白梨,山西的天花菜,四川的松花皮蛋,江西的肉脯,福建的福橘饼、牛皮芝麻糖,广西桂林府的腐乳,金陵的山楂糖、腊鸭,杭州府的香茶饼、蜜橘,扬州府的各色折扇子,松江府的布匹绸缎无所不有。

  武昌府汉口镇是漕粮交兑口岸,衡、永、荆、岳和长沙府等地的漕粮全在汉口镇交兑。作为漕粮储存和转运口岸,汉口镇日益繁荣兴盛,名列天下四大名镇之一。

  凡是南来北往的货物都在武昌府中转,黄州县和武昌府离得近,市集上出现天南海北的南货北货并不出奇。

  让傅云英觉得好玩的是河里数不清的船只。

  黄州县虽然是小地方,也有宵禁,巷子里的店肆每天早上辰时开门,夜里太阳落山便开始上门板打烊,一年到头,只有过年那两天不开张。

  集会指的不是县里的店肆,而是从四面八方赶到县里买卖年货的村户和他们的乌篷船。

  他们家合伙,或雇或买,村村都有十几条小船。每到集会时,男人划着各家的小船赶到县里售卖家中的土物,回去时顺便买些油盐酱醋、糖果子、针头线脑、锄头铁锹之类的家伙什回村。

  河面上被无数条船只挤得满满当当,像一尾尾黑背鱼翻腾出水面,张着大嘴呼吸。

  唯有大河最中间留出几尺宽供船只穿行,窄窄一线水波粼粼,雪花落在乌篷船上,一转眼就化了。

  船舱中堆满各家的货物,有腌菜、腌鱼、酱菜、自家酿的米酒、山上猎得的野味、果干炒货,竹子编的篮子、粉箩、刷帚、碗碟,妇人们缝的网巾、鞋面、油靴、草心鞋

  县里的人沿着河岸挑选农户们的货物,看到中意的,走下石梯,站在临时用竹木搭起来的浮板上和农户讨价还价。

  农户们操着方言和问价的顾客商量价钱,这家埋怨隔壁的船越界撞到他家的船,那边几个泼皮故意用船桨拍打水面,溅起的水花打湿另一家貌美妇人的衣裙,几家光顾着谈生意,忘了船在水上,哐当几声,四五条船碰到一起,你翻了菜篮,我倒了鱼桶,还有人不小心跌进冷水里,叫卖声、惊叫声、怒骂声、呵斥声、讨饶声

  人声嘈杂,沸反盈天。

  傅云英不曾见过这样的情景,她上辈子幼时在江陵府待过,但江陵府主城里没有大河供附近州县的船只往来。

  傅四老爷看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河里的乌篷船看,嘴角轻勾,整天一脸严肃的女伢子终于露出点鲜活气了。他扭头吩咐随从去雇条船,拉着她走下石桥,“看到喜欢的咱们就停下来,得给你几个姐姐、哥哥买点好玩的东西带回去,不然他们肯定要闹脾气。”

  傅云英跟着傅四老爷上了船。船舱干净整洁,没有什么异味,舱里设案几桌凳,桌上一只茶壶,一套粗瓷茶钟,一只竹木莲叶形状的四槅大攒盒,一槅云片糕,一槅炒瓜子,一槅熟栗子,一槅鲜荸荠。

  小厮筛了两杯热茶,傅四老爷抓起一把熟栗子剥着吃。

  蓝花布帘高高掀起,叔侄俩坐在船舱里吃茶吃点心,小船如一条银鱼,穿梭于热闹的水上集会之中,对面的船只和他们的船擦肩而过,扬起的水花涟漪相互追逐。

  偶尔看到两边的小船里有想要买的东西,傅四老爷就叫船家停下来,站到船头和农户还价。

  傅云英给自己买了些绒线、棕丝、绢布、丝绳和花绷子,给傅月和傅桂买的是一对通草双藤莲,两只竹雕的水鸭子,给傅云启和傅云泰兄弟的则是两张关公面具。

  顺着蜿蜒的大河一直逛到最西边,河面上的船只越来越少,船停在石拱桥下,傅四老爷拉着傅云英下船,登上石梯,“到纸铺了。”

  天气冷,店老板躲在里间烤火。听到傅四老爷和伙计说话的声音,连忙掀帘亲自出来相迎,寒暄一阵,笑眯眯道“府上公子要买多少纸张”

  傅四老爷低头看傅云英。

  店老板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之色,倒也没多问,一看就晓得四老爷溺爱后辈,今天能做笔大生意喽

  傅云英没说话,绕着店里的货架转一圈。

  伙计知道傅四老爷是大财主,没有因为傅云英年纪小而轻看她,跟在她身边,耐心向她介绍各种纸张的价格和适合的用途。

  竹纸一百张八十文钱,净边纸一百张四百文,毛边纸一百张六百文,青纸、杏黄纸贵些,一百张得三两银子,至于更贵的高丽纸、宣纸,一般人家用不到,伙计没提。

  傅云英要了几百张最便宜的竹纸。

  接下来选笔,毛笔有兔毛、羊毛、狼尾、鼠须、马毛等等,笔杆材料由贱到贵分竹、木、牙、玉、瓷几种。

  傅云英挑了一支竹管笔。

  傅四老爷不懂纸张和毛笔的好坏,大手一挥,叫伙计把硬毫、软毫、兼毫笔各样按照大小全包了,纸张也另外多要了几百张。

  傅云英想了想,没有推拒,反正情已经欠下了,以后她长大了,一定会好好报答四叔。

  最后选墨,墨锭分好坏,好的墨质细、胶轻、色黑、声清。质细的墨没有杂质,胶轻的墨书写时顺畅,不易滞笔,色黑的墨锭颜色纯正,声清是说敲击墨锭时发出的声音很清脆,这样的墨锭质量上乘,没有杂质。

  店老板一开始没把傅云英当回事,以为是傅家哪位小姐觉得纸笔文具好玩才吵着要长辈给她买,想趁机狠宰一把,取出几枚寻常的墨锭,吹得天花坠地,什么宫里御用的墨,添了多少多少香料,写出来的字多好看,一锭要几两银

  傅云英仰头看着店老板,似笑非笑。

  店老板不禁讪讪,心里暗忖我咋会怕一个女伢子一边不服气,一边还是歇了宰客的心思,老老实实给傅四老爷推荐几块本地常见的墨锭。

  买齐东西,店老板把叔侄俩一直送到店外石阶下,“大官人回去等着,东西下午就能送到您家去。”

  屏风外面,孙先生训斥两个学生一顿,罚两人抄书。

  傅云启和傅云泰的手好得差不多了,没借口推托,兄弟俩撇撇嘴,悄悄朝孙先生的背影翻白眼。

  孙先生忽然转头。

  霎时一片窸窸窣窣的响动声。

  傅云泰反应快,扭过脸去假装在翻阅桌案旁的一本小学集解,不敢和先生对视。

  傅云启来不及收回脸上的憎恶表情,眨眨眼睛,试图蒙混过去,被眉头紧皱的孙先生扯出书房,提溜着耳朵揪到院子里罚站。

  外面并不怎么冷,但是人来人往的,回廊里丫头、婆子时不时从他面前经过,虽然她们尽量不露出异样神色,但还是能从她们眼底看到促狭和讥笑,傅云启羞得耳垂红透,恨不能钻到地缝里去躲起来。

  尤其听到孙先生表扬五妹妹的声音从糊了一层丁香色窗纱的槅窗里飘出来,他更是无地自容,满脸惭色。

  帐幔高卷,丫头把傅云英写好的功课送出去。孙先生接过,仔细看了一遍,面露赞许之色。同时惋惜,若是五小姐是位少爷,他何必发愁不能替四老爷完成望子成龙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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