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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五章 翻阅卷宗

  书房里,杜昀生对着那一大书箱卷宗,埋头苦读,上面的字体都是蝇头小楷,看得他眼花,记录的都是一些有的没的,比如说,哪家大人家纳了小妾,哪家夫人生了儿子,哪家公子爱逛青楼,偶尔会看到一些好笑的,某大官和某大官在青楼打起来,第二日他们又装作没事发生一样照常上朝议事。杜昀生看了许久,没看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渐渐地,他觉得纸上的字都在他眼前跳动,令他头冒金星,他放下手中的书卷,揉揉自己的太阳穴,闭眼放松一下。

  “咚咚”的敲门声从门外响起,杜昀生道:“进来!”

  夏雀雀推门而进,小心翼翼地关好门,她手上端了一盘小点心,走到杜昀生的书桌前,将点心放下,端详着杜昀生。杜昀生闭着眼晴,黑密的睫毛慵懒地耷拉下来,修长的手指揉着太阳穴,英挺的鼻梁,精雕细琢的轮廓,犹如鬼斧神工。夏雀雀第一次看到这样安安静静的杜昀生,其实他的脸长得比女人还要精致,十分讨人喜欢,可惜只要他睁开眼睛,散发出他强大的气场,别人看到他那摄魂的凤眼,那凌厉的眼神,自然就会忽视他的容貌,对他产生惧意。夏雀雀静悄悄地观察着他,嘴角慢慢浮起笑意。

  杜昀生道:“什么事?”

  夏雀雀惊觉,收回自己的视线,忙答道:“我给你送夜宵来的。”

  杜昀生听出夏雀雀的声音,猛然睁开眼睛,她怎么来了,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点心,说道:“我没有要夜宵啊!”

  夏雀雀惊慌地答道:“是是吗?我不知道,是越嬷嬷让我送来的。”

  杜昀生看着桌上的糕点,皱眉不说话。

  夏雀雀试探地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要不要我端出去?”

  杜昀生道:“不用,放着吧!”

  夏雀雀道:“哦!”她呆呆地站在一边,等待杜昀生吩咐她。

  杜昀生看了一眼夏雀雀的小脸,问道:“你脸怎么这样红,你很热吗?”

  夏雀雀立马伸手捂住自己微微发烫的脸,小声问道:“很红吗?”

  杜昀生道:“是的。”

  夏雀雀捂脸低头,害羞地说道:“可能是刚刚太热了,嗯,是的,一定是太热了。”

  杜昀生见她语无伦次的样子,像只可爱的小鸭子,忍不住抿嘴轻笑,说道:“你出去吧!”

  夏雀雀转身,正打算出去,突然想起越嬷嬷对她的嘱托,说道:“越嬷嬷让你早点休息!”

  杜昀生撇嘴,自言自语道:“她也管得太宽了,以前也没见她这样关心我啊!”他腹诽道,难道他不想早点休息吗?可是刺客还没有抓到,赵老板和秦爷的底细还没有弄清楚,这么多的卷宗他不看谁来看呢?他抬头看了看傻站着的夏雀雀,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他说道:“你识字吗?”

  夏雀雀点点头。

  杜昀生微微一笑,问道:“你愿意帮我看这些卷宗吗?”

  夏雀雀道:“嗯!”

  杜昀生十分欢喜,说道:“你快过来。”

  夏雀雀乖乖地走到他跟前。

  杜昀生指着他旁边的一把椅子,说道:“坐啊!”

  夏雀雀挨着杜昀生坐下,微微侧头就可以看到杜昀生的俊脸,他居然在冲自己笑,她马上把头扭过去,紧张地搓着衣袖。

  杜昀生抱起一把卷宗摆在她的面前,说道:“你帮我看这些卷宗,我想知道究竟是谁在帮一个逃犯在京城藏匿,二品以上大官是重点关注的对象,他们家中的任何异动都要特别留意,有什么发现就告诉我。”

  夏雀雀道:“好!”她说干就干,拿起卷宗,仔细地看起来。

  杜昀生觉得夏雀雀真是个完美的人选,她居于深闺之中,对于朝政知之甚少,不必担心她将看到的东西泄漏出去。不知不觉中,他对夏雀雀的信任竟然超过了许多跟随他多年的手下。

  杜昀生也没有闲着,他拿起另一份卷宗看起来,多了一个人帮他分担,他的效率肯定会更高,事实上,夏雀雀比他还要细致,看起书来比他认真多了,她拿出一张白宣纸,把自己觉得有用的情报都写在纸上。

  过了大约两个时辰,夜已深,杜昀生打了个哈欠,心想,看来今日没有什么收获,明日再继续吧!他侧头朝夏雀雀说道:“今日就到这里,你回去睡觉吧!”

  夏雀雀道:“我不困,我还可以再看一会。”

  杜昀生道:“不急在一时,我们明日再看。”

  夏雀雀道:“那你先回去,我可以再看一会。”她好不容易有一件事情可以帮到杜昀生,因此她真的很用心,恨不得献出自己全部的精力。

  杜昀生不想废话,直接将她手中的卷宗合上,说道:“回去睡觉!”这个傻瓜,眼睛都熬红了,居然说自己还能看,真是不自量力。

  夏雀雀无奈地看着他,说道:“好吧!”

  夏雀雀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杜昀生锁好书房门,紧跟在她身后走着。走了一段,杜昀生还跟在自己身后,夏雀雀疑惑地问道:“你的房间不是在另一边吗?”

  杜昀生道:“你送你回去。”

  夏雀雀傻眼地望着他,问道:“为什么要送我?”她虽然刚到杜府不久,有些地方她还不熟悉,但是她自己房间她还是知道回去的。

  杜昀生叹气道:“放心吧,我对你没有企图。”

  夏莺莺被杜昀生奚落,窘迫地低下头,她不是这个意思,杜昀生误会她了。

  杜昀生继续道:“天这么黑,你要是看不清路摔一跤,谁帮我看卷宗呢!”

  夏雀雀这才发现杜昀生手里提了一个灯笼,原来这一路上,他一直在帮自己照亮脚下的路,一股热流涌上心头,她心生感激,动情地看着杜昀生。

  杜昀生碰碰她的衣袖,说道:“别傻站着了,走吧!”

  回去这一段短短的距离,夏雀雀却觉得走了很久,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动,深夜安静如斯,只有他们两个人走在石子路上,她心中甘甜如蜜,偶尔听到夏虫的乱鸣也不觉得刺耳,反而像是一段悦耳的歌声,难道小虫子也在为她高兴吗?

  杜昀生站在门口,注视着夏雀雀的背影,看到她安全地走进房间,他这才转身离开。

  翌日,夏雀雀起了个大早,用过早膳后,她跑到杜昀生的书房,杜昀生要去衙门当差,把书房的钥匙交给夏雀雀,嘱托她帮自己看卷宗。

  夏雀雀独自一人翻阅厚厚的卷宗,她丝毫不知疲倦,一直看到太阳爬上天空正中,她都丝毫没有一点要休息的意思。

  越嬷嬷推门进来,说道:“夏姑娘,这都正午了,你不饿吗?我给你带了一些吃食。”

  夏雀雀抬头一看,十分感动,越嬷嬷竟然亲自给她送饭,她心里过意不去,说道:“不好意思,我一时沉迷,忘了吃饭的时间。”

  越嬷嬷道:“傻孩子,都说了不用这么客气。快吃吧,饭还是热的呢!”

  夏雀雀将卷宗收拾好,放在一旁,腾出一快干净的地方,摆好饭菜,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越嬷嬷道:“你这孩子要多吃一点,太瘦了!”

  夏雀雀点头,夹起一块肉片往自己嘴里塞。

  越嬷嬷欣慰地笑了,说道:“昨日夏姑娘与大人在书房都干了些什么,这么久都没见你出来。”

  夏雀雀道:“大人让我帮他查看一些卷宗。”她知道要替杜昀生保密,故而没有多说。

  越嬷嬷道:“就这样,你们就没干别的事吗?”

  夏雀雀摇摇头,懵懂地问:“什么别的事?”

  越嬷嬷垂头丧气,她很失望,她是从小看着杜昀生长大,甚至不远万里跋涉陪他来到京城,别家小少爷在他这个年纪都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父亲了,可杜昀生的心思却完全没放在这个上面,他小时候沉迷练武,现在则沉迷查案,她知道以杜昀生的身份,他的亲事不可能自己做主,但是他的身边也可以有一个嘘寒问暖的可人儿啊!她第一次看到杜昀生带夏雀雀回家的时候,心里激动了一下,还以为这孩子终于开窍了,但没过几天,真相让她失望,杜昀生好像根本就没有那种意思,怎么会这样呢?她觉得夏雀雀长得漂亮,性格温柔,真的很适合杜昀生,为什么杜昀生不下手呢?她便想暗中撮合一下,昨夜月黑风高,他们两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还以为会发生什么故事呢,没想到,他们居然在看什么卷宗,她就不懂了,这卷宗有什么好看的,难道比漂亮的女孩子还要好看吗?

  夏雀雀见越嬷嬷脸色难看,问道:“嬷嬷,你怎么样?”

  越嬷嬷道:“我没事!孩子,你觉得大人怎么样?”

  夏雀雀见越嬷嬷突然说起杜昀生,脸“噌”地一下变红,说道:“大人很好!”

  越嬷嬷道:“你在府中也住了这么久,知道大人身边没有一个照顾他的女孩子,你愿不愿意以后跟着大人?”

  夏莺莺明白越嬷嬷话中的意思,脸变得越来越红,害羞得说不出话来。她当然是愿意的,她两次差点被男人侮辱,心中有了阴影,以后也不想再嫁人,她愿意一辈子都跟着杜昀生,报答她的恩情,但是恐怕杜昀生不愿意一辈子被她跟着,他昨夜还很嫌弃她的样子,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些沮丧。

  越嬷嬷道:“你到底愿不愿意?”

  夏雀雀用蚊子般细小的声音答道:“我愿意!”

  越嬷嬷心花怒放,说道:“好孩子!”这真是太好了!她先搞定一个,然后再搞定另一个,事情就是这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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