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吃完早饭，陈训说送她去医院，林轻怕耽误他工作，想要拒绝。
“你不上班吗？”
“先送你，来得及。”他说。
林轻也不再推脱。
“今天和明天我会很忙，明天南京那边有个会要开，当天晚上能赶回来，也就是说后天我的时间是空的。”陈训趁着等红灯的间隙说。
“嗯？”他这是在跟她汇报行程？林轻有些疑惑。
“后天我的时间是空的。”陈训侧头看她，挑了重点说。
“哦，好。”林轻似懂非懂先点了点头。
好巧不巧，林轻刚下车就撞见也是刚从车上下来的蒋言，对方也看到了她，蒋言先是瞥她一眼，看到她身后的车子，愣了下才走上前。
陈训从车上下来。
“陈训哥，早啊。”蒋言越过林轻满脸笑容站定在陈训面前。
一边的林轻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陈训只是声音淡淡的嗯了声，绕开蒋言，走到林轻身边。
“下班了，给我电话。”他说。
林轻：“好，那我进去了。”
陈训看她一眼，然后点头。
“你们在一起了？”等林轻走远了蒋言才冷着声音问。
陈训绕到驾驶座拉开车门：“嗯。”
“陈训！”蒋言两步上前伸开双臂拦在他面前。
陈训脸色阴沉。
“她到底哪里好了，五年前说走就走，现在说回来就回来，她有考虑过你的感受吗？她真的在乎你吗？她根本就没有那么喜欢你！”蒋言眼眶发红，声音尖锐。
“蒋言！”陈训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蒋言扯着嘴角讥讽的笑了笑，不管不顾：“你知道吗？前几天她还和一个男的一起逛商场，他还给她买了项链，两人看起可亲热了，没想到转头就和你好上了，说不定，说不定她林轻只是把你当做备胎，可有可无”
“闭嘴！”陈训一把抓住蒋言的手腕，冷声说：“我和她怎么样，不用你管，还有以后不要让我听见你说她一个不是。”说完陈训立刻松开蒋言的手。
“陈训，从我懂事的时候还不知喜欢是什么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你了，这么多年，不管我怎么努力靠近你，你从来都无动于衷，今天我最后最后问一次，”蒋言眼角落下一滴泪，颤着声音说：“你当真没有一点喜欢过我吗？”
“没有。”陈训答的干脆利落，说完便不再看蒋言一眼，倾身坐进车里，驱车离去。
蒋言站在原地许久，冷风吹过来，眼角的泪迎着风被吹散，她艰难的闭上酸涩的眼睛。
“小禾，301床病人呢？”林轻推开301的病房门，床上被子杂乱无序，空无一人。
“不是刚才换点滴还在呢，这怎么一会就不见了。”小禾急急忙忙往屋里柜子里卫生间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去外面找找吧。”林轻转身走出病房。
刚好撞见蒋言从边上的洗手间出来，林轻看她一眼，眼眶是红的，她扭头移开视线，抬脚就要走。
“不好了！不好了！”护士站的萧晓面色慌张，急匆匆跑来。
林轻问：“怎么了？”
“顶楼那个老大爷闹闹自杀，不肯下来。”萧晓弯下腰喘着粗气，字不成句的说。
林轻脸色一变，立刻往顶楼冲去，电梯太慢，几人只能跑楼梯上去。
301的老大爷叫徐山，是肺癌转移到肝脏的65岁病人，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住院以来，只见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露过面。老大爷一直以来心态也都挺好，治疗也肯配合，只是这几天精神越发不好，没想到竟然闹自杀。
“大爷！您冷静一下，不要冲动。”小禾吓得急忙喊了声。
林轻示意她安静，然后问：“萧晓，报警了吗？”
萧晓说：“五分钟前已经报了，这会快的话应该来了。”
林轻点头，然后一步一步慢慢往栏杆边缘靠近。
老大爷坐在上面双脚已经踏在空中，苍老的背影在狂风中摇摇欲坠，林轻稳了稳呼吸，双脚已经发软，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别过来了别过来了。”大爷回头看她一眼，语气悲凉。
“您不要冲动。”林轻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呼吸有些絮乱。
“大爷，你猜我刚才看见什么了？”蒋言在这个时候走上前，语气轻柔的问。
大爷果然听进去了，回头看蒋言。
蒋言说：“窗台那株风信子开花了，红色的，特别漂亮，你应该看一看的。”
大爷手指动了动，眼神犹疑的看着蒋言。
蒋言慢慢往前走：“我带您回去看看吧，红色的，花开得特别好。”
楼下传来警笛声，大爷抬头看了看天空，没说话只是也没对蒋言的靠近产生心理抵触，蒋言在这时候回头看她一眼，林轻明白她的意思，深呼了口气缓步向前走。
几名警察在这时候赶到楼上，小禾嘘了声示意他们停下往前走的动作。
“大爷，我们回去看看吧。”蒋言已经靠近他身边，伸手要扶他，林轻站在另一边伸出手。
大爷缓缓动了动手，见他没有什么激烈的反抗情绪，两人抓住时机一人扶住一边手，搀着老人下了天台。
回到安全范围后，林轻松手把大爷交给小禾搀着。
“你没事吧？”小禾见她脸色惨白，担心的问。
林轻直起身稳了稳发软的双脚说：“没事，你们先下去吧，我和警察做笔录。”
老大爷并不是真的寻死，只是人到了一定绝望的地步，就觉得生活到头了，唯一舍不得的留恋的成了最后的枷锁，林轻不知道蒋言是怎么知道老大爷窗台那株风信子的，她只知道那株风信子在她赶上顶楼的时候并没有开。
老大爷住院这段时间，不怎么说话，更多时间只是呆呆的望着窗台那株风信子，林轻听得最多的就是，花开了，她就回来了。
林轻简单快速的把事情经过交代给警察后弯腰撑着膝盖吁了口气。
走在最后面的警察回头问了句：“医生，你没事吧？”
“没事。”林轻说。
等到顶楼人都走完以后，林轻才转身关上天台的门，然后她缓慢的蹲下来，坐在台阶上，抬手揉了揉发软的脚。
林轻恐高。
四周空荡，抬头就是天空，望不到尽头，狂风呼啸，仿佛置身真空，虚无缥缈，摇摇欲坠，一种踩不到实处的不安心慌。
她在台阶上坐了好一会，等到脚没那么虚的时候她才起身下楼。
林轻站在301病房门外，窗台的风信子开了，是红色的，很漂亮，老大爷情绪已经稳定，坐在病床边上，眼睛定定盯着那株风信子，蒋言就坐在他旁边。
刚进办公室坐上没多久，小禾拖着一脸疲惫走进来。
“啊我要吓死了，以前就听说医院每个月都得有闹自杀的人，这会真摊上了，魂都快吓没了。”小禾拍拍胸脯，一副惊心未定的样子。
林轻看她一眼，倒了杯水给她。
小禾接过水喝了几口继续说：“不过，蒋医生挺厉害的，就问了我几个问题就能把人给哄了下来。”
林轻认同的嗯了声。
小禾问：“欸，林医生你们不是认识吗？你觉得蒋医生怎么样？”
林轻说：“认识，但是不太熟。”
小禾呐呐哦了声。
林轻今天有两台手术，一台大手术一直到晚上八点多钟才结束，手机上有一通未接电话以及一条短信。
都是来自陈训。
——下班了，直接到停车场。
短信是一个小时之前发过来的，林轻收了手机换了衣服急急忙忙就往停车场走去。
到了停车场林轻一眼就看到了陈训那辆军用路虎。
她拉开车门：“你等了很久？”
陈训见她进来，侧头往后座翻找着什么：“嗯，下班就过来了，你手机一直没人接。”
那起码也有两个多小时了。
林轻声音有些抱歉：“我刚下台，今天忘记告诉你了。”
“不碍事，”陈训递过来一袋子东西：“饿的话先吃点。”
林轻接过袋子，打开一看，两个面包，一瓶矿泉水。
“你晚饭吃了吗？”林轻问。
“没有，现在去你家做？”陈训启动车子，偏头问她一句。
“嗯你吃吗？”林轻掏出一个面包递给他。
“不了，回家吃。”陈训说。
林轻嗯了声，把面包塞回袋子，只拿出瓶矿泉水，然后将袋子打结，放到一边去。
陈训见状问她：“不饿？”
林轻说：“还好，进手术室前吃过东西了，”她停顿了会补充道：“回家吃。”
回到蓝江的时候已经近九点，期间，陈训电话一直没停。
陈训举着手机，走到落地窗旁，林轻在沙发坐下，那边时不时传来陈训的应答声，过了一会电话才挂断。
陈训把手机放回兜里走过来，挨着林轻坐下，然后说：“要不叫外卖？我晚上十一点半的飞机，做饭的话可能赶不及了。”
林轻点头：“好。”然后掏出手机，哗啦着屏幕好一会举到陈训眼前：“你看看，想吃什么？”
陈训只是随便瞄了一眼手机：“你定。”
你定。
陈训喜欢在小事上让她决定，比如今天吃什么，看什么电影，配哪条领带，而林轻也总能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本来，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还是这样。
林轻嘴角微扬：“那就吃饭吧，嗯水煮牛肉c菠萝焖排骨c西红柿炒蛋，”林轻手指一边在屏幕上点着一边问：“够了吗？”
陈训往沙发背靠靠上去，闭上眼：“够了。”
林轻弄好后放下手机，抬头看他：“困了吗？今天很忙？”
陈训还是闭着眼：“嗯，今天跑了几个地方，有点累。”
林轻沉默了会没说话，进厨房倒了杯水回来。
“先喝杯水吧。”
陈训睁开眼，直起身，接过水来，一口气全喝完了。
林轻问：“还要吗？”
陈训放下杯子，重新靠回沙发：“不用了。”
林轻想了想开口：“今天科里一个病人闹自杀。”
陈训抬眸：“后来呢。”
“救下来了，没跳成。”
“跳楼？你上去了？”
“嗯，我没事，就是想起来了跟你说说。”林轻知道陈训这样问是因为她的恐高症。
林轻又跟他聊了会医院里的事，陈训俯耳认真听着，时不时插句话。
没过多久，外卖就到了。
中途吃饭的时候，陈训还接了两通电话，吃完饭他急急捞起外套就穿上。
他走到玄关处，弯腰换鞋：“我现在得先回趟处里拿份文件，然后再赶去机场。”
“嗯，开车小心。”林轻站在他边上，叮嘱他。
陈训直起身，低头看她，黑亮的眸子目光沉静。
林轻笑了笑，往前走两步，双手环到他身后，整张脸埋在陈训的胸膛上。
“我会想你的，陈训。”她低低的说。
陈训双手绕到林轻身后回抱她，轻哼了声。
良久，林轻松开手，抬头看他。
“你该出发了。”
“你亲我一下。”陈训看着她，眼神带着些许无赖。
林轻脸上发热，她垫了垫脚，蜻蜓点水式的很快退开。
陈训嘴角一弯，俯下身来，撬开她的嘴唇，林轻被他吻得气息不稳，浑身发软只能借力靠在他身上，趴着他，陈训扶着她的后脑勺，将吻加深，带着眷恋和痴迷。
过了好一会陈训才松开她，眼睛里的火热还没来得及消散。
“真想要了你。”他哑着嗓子在她耳边说。
林轻嘴唇红润，眼睛带着湿热，脸颊上的绯红还未消散，被陈训一说，只觉得脸更热了。
她推了推他：“一会飞机来不及了。”
陈训抿着唇笑笑，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很轻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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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训哥，早啊。”蒋言越过林轻满脸笑容站定在陈训面前。
一边的林轻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陈训只是声音淡淡的嗯了声，绕开蒋言，走到林轻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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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轻：“好，那我进去了。”
陈训看她一眼，然后点头。
“你们在一起了？”等林轻走远了蒋言才冷着声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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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言！”陈训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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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轻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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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您冷静一下，不要冲动。”小禾吓得急忙喊了声。
林轻示意她安静，然后问：“萧晓，报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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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吧？”小禾见她脸色惨白，担心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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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林轻说。
等到顶楼人都走完以后，林轻才转身关上天台的门，然后她缓慢的蹲下来，坐在台阶上，抬手揉了揉发软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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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空荡，抬头就是天空，望不到尽头，狂风呼啸，仿佛置身真空，虚无缥缈，摇摇欲坠，一种踩不到实处的不安心慌。
她在台阶上坐了好一会，等到脚没那么虚的时候她才起身下楼。
林轻站在301病房门外，窗台的风信子开了，是红色的，很漂亮，老大爷情绪已经稳定，坐在病床边上，眼睛定定盯着那株风信子，蒋言就坐在他旁边。
刚进办公室坐上没多久，小禾拖着一脸疲惫走进来。
“啊我要吓死了，以前就听说医院每个月都得有闹自杀的人，这会真摊上了，魂都快吓没了。”小禾拍拍胸脯，一副惊心未定的样子。
林轻看她一眼，倒了杯水给她。
小禾接过水喝了几口继续说：“不过，蒋医生挺厉害的，就问了我几个问题就能把人给哄了下来。”
林轻认同的嗯了声。
小禾问：“欸，林医生你们不是认识吗？你觉得蒋医生怎么样？”
林轻说：“认识，但是不太熟。”
小禾呐呐哦了声。
林轻今天有两台手术，一台大手术一直到晚上八点多钟才结束，手机上有一通未接电话以及一条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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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轻声音有些抱歉：“我刚下台，今天忘记告诉你了。”
“不碍事，”陈训递过来一袋子东西：“饿的话先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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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晚饭吃了吗？”林轻问。
“没有，现在去你家做？”陈训启动车子，偏头问她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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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回家吃。”陈训说。
林轻嗯了声，把面包塞回袋子，只拿出瓶矿泉水，然后将袋子打结，放到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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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轻说：“还好，进手术室前吃过东西了，”她停顿了会补充道：“回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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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训还是闭着眼：“嗯，今天跑了几个地方，有点累。”
林轻沉默了会没说话，进厨房倒了杯水回来。
“先喝杯水吧。”
陈训睁开眼，直起身，接过水来，一口气全喝完了。
林轻问：“还要吗？”
陈训放下杯子，重新靠回沙发：“不用了。”
林轻想了想开口：“今天科里一个病人闹自杀。”
陈训抬眸：“后来呢。”
“救下来了，没跳成。”
“跳楼？你上去了？”
“嗯，我没事，就是想起来了跟你说说。”林轻知道陈训这样问是因为她的恐高症。
林轻又跟他聊了会医院里的事，陈训俯耳认真听着，时不时插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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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玄关处，弯腰换鞋：“我现在得先回趟处里拿份文件，然后再赶去机场。”
“嗯，开车小心。”林轻站在他边上，叮嘱他。
陈训直起身，低头看她，黑亮的眸子目光沉静。
林轻笑了笑，往前走两步，双手环到他身后，整张脸埋在陈训的胸膛上。
“我会想你的，陈训。”她低低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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