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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契丹飞骑》

  看着听着,欧阳玉君就托着腮,呆呆地想着自己以往的经历,“五哥,少主,吴王,宝臣你们可曾想过我呢”

  “他漂泊了很多年,好容易来到我家客栈,没住上半年就被我被他们害得!”盈凰拧头就恶狠狠地蔑着霍飞羽,“你们等闲帮太欺负人了!”

  她本来要说等闲帮都不是好东西,可褚昭义待她不错,虽然还是没见到云海郎君,但也想着见没见并不重要了。

  “那两个混蛋不是说好好招待他的嘛!居然把他绑起来,我当时怎么不一剑刺死他们”

  霍飞羽拿着一个手绢就要给她,却被她甩手打落,顿感无地自容,看着师叔在那坐着好似什么也没听到,霍飞羽张口就忍着憋屈道:“盈,郑少掌柜,我都给你快逼疯了”

  惊得托腮的欧阳玉君差点倒了身子,“喊什么喊,吓死人呐!”

  被她起身一训,霍飞羽转身就迈到门前,叉着腰却看着欧阳小公子来了,黑着脸就指他道:“玉成,又跑哪玩去了!还不过来给我请安!没规没矩,无法无天,明目张胆!简直不可理喻!”

  他这一阵训斥,听得欧阳玉君噗嗤就笑出来。刚跟一帮弟子踢完蹴鞠的欧阳玉成,眨眨眼皮就蹑手蹑脚地走近霍飞羽跟前,捏着腔调稍稍俯身,“小的给东爷请安。”

  “嗯!真乖!”

  刚要拍他肩膀,玉成提手就甩他胳膊,被他压肘就盖过去。玉成拧身一掌又要击他腹部,却是虚招,扣步回手瞬间就落下个“大浪翻舟”,掌风雄浑,砸下去却被霍飞羽一个“推山提膝”撞上去,声震屋内。

  “嘿!打得好,继续!”

  门口的凤仪看得不亦乐乎,“玉成哥哥,要不要我帮忙啊?”

  “一边去!”

  欧阳玉成见霍飞羽根本没使多少功力,双目一眯,“小瞧我!”

  “玉明,去看看他们俩。”

  欧阳称平还是担心,就让儿子去瞧着。只见他家最小的弟弟欧阳玉成,双足一蹬地,腾身一个“黑云压城”要盖那霍飞羽的天灵,被他倏忽起脚踢回,玉成拧身就是个“风卷朽木”,两手两脚如轮排出,霍飞羽见他使出看家本领,腾身就是一个“落燕朝凤足”,踢得那转如陀螺的身形,擦开脚玉成就横身鹰翻轮劈,掌掌如猛虎扑羊,招招似灵燕戏水。

  一阵强攻之后,玉成抓住一个穗子就翻落回去,笑呵呵地抱拳道:“东爷还是那么快。”

  “玉成哥哥耍赖!”

  凤仪跳起来就去看他手里的东西。

  “玉成不得无礼,快还给飞羽。”

  霍飞羽朝欧阳玉明一抬手,笑道:“进步倒是进步了,可滑头不少啊,幸亏遇到我,你要遇到其他三魁,他们可不会跟你客气。”

  “是嘛!你是客气了,可这块蓝珀就归我啦。”

  霍飞羽想骂却笑了笑,“好小子,归你了,去玩吧。”

  望着凤仪跟他边跑边抢,霍飞羽又看得憋屈起来。欧阳称平兀自品着茶,觉得霍飞羽度量倒放开不少,想着适才盈凰姑娘对他的种种态度,摇摇头就笑了。

  叹口清气,欧阳玉君竟拿着自己的手帕送给盈凰。看着绣着两朵娇艳的芙蓉花手帕,盈凰抬头就看着欧阳玉君真诚的双目,抿抿嘴就接过了,“谢谢。”

  起身叉着腰,欧阳玉君摇摇头就迈着莲步,笑着去了霍飞羽,“可惜了,莺啼声声声不闻,原来树上栖凤鹑。不知将夜何处觅,归来依旧两泪痕。”

  藏不住心中那份炽热的感慨,欧阳玉君就说了一首戏诗,听得除了甄雷益傻笑着,其他人都明晰在心,却都默默不语。霍飞羽撇嘴一个苦笑,气道:“人家心里装的可是云海郎君!可没少受人家楚姑娘的气哦。”

  欧阳玉君听了,脸色一沉,继而面红耳赤,想生气,却不好在众人面前发出来。

  原来他们这辈分的兄弟姐妹中,都知道欧阳玉君对云海郎君也是情有所衷,只可惜那太湖里还有个楚楚姑娘。论“粘人”她是出了名,整个等闲帮没人敢惹,因为她是帮主的亲外甥女。

  这次路过太湖盈凰没少受她的气,可天性豪爽的盈凰,自幼商人堆里长大,却能把楚楚姑娘哄得不跟她为敌,不算朋友却也非敌人。一来一往,让那女儿家的深海之心,多多少少走进了翩翩少年霍飞羽的心里。

  看着小辈们渐渐长大,欧阳称平放下杯子笑道:“好啊,长江后浪推前浪,但总得光明正大!华山金刀大会之行,大家就一起去吧。”

  欧阳玉君跳起来就扑向二叔,可盈凰却没心思,耳边就听得清敏道:“姐姐,你说他会不会去你们渭南呢?”

  盈凰一抬头,“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他又没有家,说不定又回我家客栈呢!”

  起身便跑,却被霍飞羽拉住,“千里之遥,你飞去啊?过几天我的大船就到了,咱们去华山正好路过,他丢了,我也过意不去,我一定要找到他,行了吧!”

  众人都劝,她也不再执拗,清敏看眼哥哥心思他们怎么办,甄雷益却也铁了心要找到结义兄弟。三天后他们要出发,可刚到门口就有消息报来,“报欧阳先生,东京急报!”

  一封急件呈上,看得欧阳称平拍桌子大骂,“叛徒!”

  众人都被一震,连欧阳玉君都没见过二叔发这么大的火,欧阳玉明要问,父亲却略略一笑,“玉君玉明,你们俩好好照顾他们,华山之行,等你大伯父来信了,咱们再出发。”

  阴沉愤怒的脸色,看得霍飞羽跟欧阳玉明相视一眼,就觉得一定出大事了。又等三天,欧阳称平才让他们先出发,盈凰这就跟着霍飞羽c甄雷益c欧阳玉君c欧阳玉成c清敏c凤仪等人加上四海楼数十名弟子,就朝渭南赶去

  秋去冬来,亥月已至,他们还没到渭南,北国就出事了,那欧阳称平正为此事而即刻启程去了大名府。

  却说再过两天就是大宋皇帝赵光义的生日“寿宁节”,举国欢庆,万国来朝,可今天一大早,北国登州牙道上,正有二十辆马车三十辆牛车,浩浩荡荡地朝蓬莱港涌去,这批即将销售到高丽和日本的大宋珍奇,将为国库纳入一百万的巨额利润,也算是为皇帝陛下庆祝生辰了。

  登州府治蓬莱,自古就以仙山名扬四海,而今一大早,从登州到蓬莱却大雾弥漫,前不见山后不见水。本地流传一句古话:寒冬腊月,大雾天气,无神仙下凡,即有妖祟作怪。近晚大雾才稍稍消退,却依然十米之内,人影模糊。

  坐在马车里的京东东路转运使张方锦,此刻只念着忙完这趟,便重建汴京和青州家邸。寒风大雾里,越想越美,一个喷嚏就打得他浑身发颤,“停下。”

  吩咐一句,可马车还在走。

  “停下!”

  马车没停。

  “他妈的!停下!”

  他一把怼开车门,吼道:“耳朵聋啦!给老子停下!”

  驾马厢兵这才跳下车,“小的该死!一时走神没听见,大人恕罪。”

  张方锦偏个脑袋,白皙的面孔登时黑下,“走神了?你大爷!”

  蹦下车一脚踹去,拿过鞭子他就猛抽起来。都虞侯窜来就跪下,边骂厢兵边哀求。

  且啐且打,怒不可遏,“该死的玩意!老子都得亲自押运,你他妈走神了,你怎么不死了呢!这么大的雾,万一土匪来截道,死你全家都赔不起!”

  可动作过大,他闪到了膀子,苦着脸叫疼,“哎呦,我这膀子”

  寒风缠裹着邪怒的鞭声,听得周围厢兵马夫们早跪下一片。

  “还他妈跪着干什么!把杨为源给老子叫来,滚滚滚!”

  都虞侯捂着被他误打的胳膊边奔边咒骂,“龟儿子,真他妈狠!”

  转运副使杨为源赶来,张方锦看都不看他,却稍稍减了怒气,“这州府的破衙门干什么吃的!到现在都没个人影,混账玩意!阿嚏冷死我了。”

  看着借紫官服外裹着貂裘大衣的张方锦,杨为源立时赔笑道:“大人息怒,下官已派人催问了,是啊,这也太不像话了!从前也没这么迟过,回头得好好训导训导。”

  张方锦看看远处,驴影都没有,嘴角却浮过一抹笑意,瞅眼杨为源,稍微低个头他就和语道:“老兄,托你办个事呗。”

  杨为源登时仰头,满脸堆笑,“大人哪里的话,尽管吩咐。”

  “吭吭吭,老兄啊,这押车也有十多天了,本来说好从水路发运,也不知计相怎么想的,走水路早到了,我这把骨头啊,都他妈快散架了”

  又打几个喷嚏,他直喊着腰疼。杨副使想着他又要搞什么名堂,皱了眉也会了意,“既然大人身体欠安,那就在附近的驿馆下榻休息,这等差事由下官出面就好了。”

  “嗨!这么多年,咱们呐,是东奔西跑,受尽了苦头!你说,咱们跟这些牤牛有什么区别!”

  杨为源一笑,见张方锦红口又开,“哎呀这干好了!功劳都是上方的,干不好!你我都得遭罪。获利了!有人捷足先登,没有利!人他妈瞅都不瞅你!切!你辛辛苦苦大半年,好容易赚点糊口的破铜烂铁,这底下啊,就跟个小牤牛一样,非得把你嘬干了才捂着肚子说‘大人辛苦’,大爷!你说咱们哥俩容易嘛,啊?”

  一段话说得杨为源似笑非笑,想笑不能笑。

  这张方锦本是京兆府一个主簿,表叔三司副使林特曾奉旨巡到陕西查案,看上他的度支才能,很快就提拔他为陕西路转运判官,后升为京东东路一方大员转运使。

  “大人着实地不易,该好好休息为是。”

  “再说后天就是官家生日,本可好好乐乐,嗨,没福享喽我都把大好年华献给了官家献给了朝廷,就那么一丢丢的喜好。兄弟,回头我请客,咱们一起罥烟楼!哎呀,姑娘们唱得舞得那个美啊,歌美,词美,乐美,最关键的是”

  “人美!”

  两人一同笑出,可见他两手抓痒,那股子纨绔相看得杨为源摇摇头苦笑着。

  想起半生为官,也就好个听曲,再回头看看沉沉雾霭中的长龙,杨为源不免感慨道:“人这辈子啊,总是无奈地做着各种梦,一开始,老想着一步登天,可干着干着,才知道路途有多遥远,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一步步就这么走过来了。所以,能有点小小的癖好,那也不枉此生,这”

  “你老兄是在说我吗?”

  回首就见着张方锦拍自己的肩膀,眯着眼笑对自己,杨为源两手一抱,退身施礼赔笑着,“嗨!下官一时胡想着过去,难免跑得远了,多嘴,多嘴。”

  张方锦知他正派忠厚,又深谙官场门道,才愿长期跟他搭班,心知若不是表叔照应,杨为源早就是一路转运使。揽着他肩膀,张方锦就笑道:“杨兄,回头到了东京,我先在四海楼摆一大桌!哥几个到时再喝个痛快!我这就先走了,辛苦。”

  “哪里的话,大人才辛苦,请好好保重贵体。”

  马车很快消失在迷雾中,杨为源长长地舒了口气,“臭小子哎,你可算走喽”

  想这一路折腾的光景,杨为源又气又无奈,望着茫茫雾霭盼望道:“寇公啊,朝廷不可一日没有您啊,这天下财富尤其是东南六路,都被这些吸血鬼把持着,您一走,他们更加猖獗无恐,官家呀,快请寇公回朝吧”

  本可轻松一点,可一想局势,不禁忧愁满腹,五十辆车又启动了。离蓬莱港越来越近,可登州府的官兵没见一个影。虽然是熟路,可今次却蹊跷得很。

  大宋二十年海外贸易,从广州北上泉州c温州c明州c杭州,一直到登州他都运个遍,然自从那刚直不阿名震朝堂的寇公被贬到邓州,他就没了硬关系,副使位置一做十二年。可当他稍作休息打着节拍哼曲时,车子突然一震,狼嚎般的恐惧声朝他耳里冲来。

  “大人!不好啦!有敌人!不好啦!有敌人”

  不一刻,整个车队被重重围困在离蓬莱港不到十里的牙道上。攥紧手刀,望着四面打着阵阵响鼻的高大马匹,杨为源极力去识别来犯之敌。他们都裹上玄色头巾蒙着面,座下飞骑高大健壮,笼头上的项带c额带c鼻带c咽带c颊带,将马头装饰得甚是威风。马嘴里铁制镀金的衔镳,控得骏马双目炯炯,好似又将马鞯下绘制的神兽激活了,两目狰狞怒视着整个长龙车队。

  “契丹。”杨为源两眼血红,为减轻众人恐惧,即刻大呵一声:“何方贼匪!竟敢围我朝廷车马!”

  厢兵地位极低,只地方服役,根本没见过契丹军马,一听是土匪,奔涌的血脉才激点斗志,他们的脚略朝前挤出去了点。

  “大胆贼匪!知道这是什么车吗!谁给你们的狗胆,竟然明抢官家车队,还不快滚!”

  杨为源鼓起勇气,却感到大祸已经临头。

  “老子帮漕司干了二十年,从来没有谁敢大白天抢劫,你们这群不长眼的,都瞎啦!看看这是什么字!”

  都虞候指着宽大气派的“漕司”旗帜,想要吓唬对方,可几个判官已经吓得直往后缩。

  “你们,你们谁是管事的?能否给个话?”

  话音刚落,眼前数十片寒光登时闪出,冷汗浃背的杨为源本能地一侧身,躲过一刀,就大喊:“防御!防御!”

  嗷嗷惨叫,刀枪相接,但这不是对抗,而是杀戮。宋兵没有任何防御能力,还没有打起作战精神,车队已被屠戮殆尽,一刀封喉,立时毙命,残忍至极,比与战场无二致。

  “预谋!”

  纵马要逃的杨为源还没搞清楚朝哪跑,敌人已将宋马解去,牛车换上契丹马,齐齐鞭打而去。劫掠之快,几如狂风电卷,杨为源身下黑马还没坐稳,已被敌人一箭射飞出去。雾茫茫的牙道,只留下寒风依旧的呼啸

  五十车珍宝货物,就这样被突如其来的契丹飞骑夺走了。在几个装死又被捅上几刀却仍没有死的车夫中,一个捂着血淋淋的胸口挣扎道:“是契丹,我认识他们的,他们的刀”

  说罢,双目带着无边的怨恨闭上了。来时壮观的车队,此刻悄无声息。适才设想的明天,此刻恍如梦魇。五十辆大车变成千具横尸,一旁树上寒鸦,在云雾里叫得哀凄凄,寒栗栗。

  “怎么办?怎么办?完了,这下全完了我们,还要回京吗?”

  几个半生不死的车夫,凭着活下去的极大意志力,相互搀扶着朝南边挪去,留给他们的恐惧和疑问,将伴随着他们的终生,甚至后代

  此刻七百里外的保州军营,传令官飞快地跑到了一片宽阔而高耸的石堆前,“秉将军!前方侦候来报,数百敌虏骑兵在城外寻衅!将士们请求出城剿杀。”

  传令官说得铿锵愤勇,却没有回复。见对方不答话,传令官微微抬起了头,依旧是那令他感到敬畏而崇拜的背影。

  丈高巨石上,将军左脚弓步前踏,身体稍稍俯去,一身金漆铁甲巍巍耸立,岿然如山。血红的盔缨迎着寒风,飒飒生姿。黑金色的掩膊包裹着他的右臂,叉在腰间,雄伟,冷峻。

  这便是霸王观阵的雄姿。

  “将军。”

  传令官又问,却见他左手皮鞭微微摇动。

  “将军,另报代州c冀州以及白沟河沿岸都有敌人骚动。”

  “无妨,我军刚刚大败李继迁,胡虏虚张声势罢了。”

  驾着寒风,多么威严的两个字,稳稳地停在传令兵的耳内。转过身来,只见那张古铜色的面上俊目如星,两抹胡须浓黑如漆,棱角分明的两腮微微略动,令道:“贼!但造声势,并无大动作,命诸将守好各自位置,无需搭理!”

  坚定的声音背后,是隐忍不发的怒和恨。

  “是!呃”

  “还有何事?”

  传令官又秉道:“将军,营内来个少年,说老夫人有信托他亲自送来。”

  “少年?长什么模样?”

  将军才又回过身。

  “道人打扮,清秀得像个姑娘,但是”

  传令官兵为难道:“我们要把信亲手呈给将军,可他偏不让,我们要夺,可”

  传令官红着脸犹豫了,“可我们怎么夺都夺不下,他的武功,非常神奇,身法,就像影子一样。”

  说着他低下头,可将军却好似没放在心上,“去传达命令吧。”

  “是!”

  将军仍旧俯身远望,四野低垂,唯这一身雄姿,卓卓伫立。

  他便是镇守河北西路保州缘边都巡检使杨延昭,北境三路诸帅臣之一,被敌方诸将誉为杨六郎。

  十年前,一代名将杨继业被俘绝食而亡,头颅被契丹割下传令三军。自那以后,杨延昭便养成一个习惯,披坚执锐,孤身登上高地,眺望着茫茫的北境

  驰骋沙场二十年,他断定下一场两国对阵不会太远,因为那镔铁精钢打造的芦叶枪,此刻虽立在石缝中,却迎着冬风发出铮铮之怒,坚挺,威武。

  “道人打扮,难道是他来了?好久不见”

  想着老夫人的家书,他才一把揽过芦叶枪,周体翻腾,挥枪挑出,瞬间扎向北境天际,好不威猛霸气,瑟瑟寒风中,夺人心魄。

  就在一个时辰前,契丹勾结大宋沿海内鬼,派出五百快骑杂混沿海商队疾驰登州牙道。并且沿着边境防御线四处侵扰。敌人计划之周翔,速度之快,让蓬莱港的兵马来不及通报,就从十里外合围起来。

  蓬莱之地自古神奇,前方牙道大雾弥漫,可此刻蓬莱海边却碧海青天,分外亮堂。就在另一半货物准备离开时,大宋官兵没到,身后云海之间,却降下一段清清澈澈,气势磅礴的问候。冷飕飕的海风里,契丹兵都朝大海望去,那问候仿佛天降神语,不同凡音:

  “一万年来大海流,

  惊涛卷雪势难休。

  塞外长城燕山麓,

  故土,

  秦时壮士汉封侯。

  滚滚烟沙连帐野,

  敌寇,

  茫茫天道纵何求?

  落日长河分烈酒,

  狂怒,

  饥餐胡虏告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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