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 大梦初醒
八月的昆仑山，虽是放了晴，但在这白雪皑皑下却更让人觉得湿冷几分。
南宫枫落领着几人站在广寒宫外，轻扣府门。
“南宫先生请进。”须臾，府门打开。
前厅摆设颇为简约，中央的火炉把整间屋子烤得暖洋洋的，李霞蔚和魏小羽围着火炉有说有笑，倒是魏寂见到南宫枫落笑着向李霞蔚介绍胡宁等人名字时不禁拉黑了老脸。
“李仙子，这便是我师父从巨蟒腹中取出的蛇胆。”萧寒云走上前去，从包裹中将一个精致的罐子取出。
李霞蔚打开罐子，便见得一枚碗口大小的蛇胆静静的躺在里面。
“如此，雪莲便由先生拿去吧！”李霞蔚望了一眼身旁的魏小羽，轻叹一口气吧。
魏小羽神情微怔，苍白的俏丽上挣扎一闪而逝。随后自己去把天山雪莲取来递于南宫枫落，再对着胡宁歉意道：“方才我父亲不小心伤了胡公子，还请公子勿怪。”
“无妨。”胡宁摆了摆手，这前厅中的暖气让胡宁身子舒服了许多。
“有劳李仙子了，告辞。”南宫枫落笑着向李霞蔚拱了拱手，领着众人往门外走去。
“等等！”魏寂提到横在门口。
南宫枫落挑眉道：“想再抢一次？”
“爹！”魏小羽骤然站起身子，恼怒的将魏寂拉了到一旁：“就算你抢得了南宫先生手中的雪莲，女儿也断不会让霞蔚姐姐医治的。”
胡宁与萧寒云眼前微亮，比起土匪一般的魏寂，魏小羽显然要知事不少。
“唉。”魏寂长叹一口气，朝南宫枫落低声求道：“实不相瞒，小女所患之病，亦需这雪莲方能救治。不过那巨蟒凶悍，我不是其对手，故去了多次也未曾取到。南宫先生若是能将此物送与我，日后魏寂必以命相报！”
“老夫徒儿之病也是差了这一昧药材。赠药一事，还请魏先生恕难从命了。”南宫枫落不做丝毫考虑，当即拒绝。
陈天南望着神色挣扎的魏寂，出声道：“这一株雪莲，可分一半于你们。”
在魏寂与魏小羽满脸期盼的目光下，陈天南接着说道：“不过我得先看看这个小姑娘的情况如何，若是半株雪莲可以救治，我们自然不会吝啬。其实于我侄儿的状况来说，雪莲只是必不可缺的药引，并非主药。”
魏小羽乖巧的点点头，李霞蔚医术虽是不弱，但既然陈天南提出要为自己号脉，也并没有必要拒绝。
“有劳先生了。”在陈天南为她把脉之时，魏小羽轻声说道。
陈天南笑着点了点头，便开始闭目号脉。大厅之中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目光皆停留在陈天南身上。
一炷香后，陈天南睁眼望着魏寂怒道：“半株许是够了。但你也真是，你女儿体内寒气如此之重，又怎能将她带到如此寒冷的地方来。你可知道，若是你女儿久居于此，寿命并不比胡宁的长上多少。”
何为良医？
良者，德也；医者，道也。
凡大医之病，必当安心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
陈天南这一生救人无数，见过太多稀奇疾病，也见过太多悲痛无奈的别离，悬壶济世，是他这辈子的信仰。即使在天宫覆灭之后，报仇虽然成了他唯一活在世上的意义，但行医救人，也并不会因此耽搁。
面对陈天南神情的有些失控，除胡宁之外众人皆是被陈天南骂得有些发愣。胡宁轻笑着摇头，陈天南对患者的“直爽”，他可是亲眼看见无数次的。
“先生说的是，先生说的是。”魏寂回过神来连连赔笑道。见女儿有望得救，魏寂大笑着把古刀别在腰间，朝南宫枫落等人搓着手说道：“早就听说南塘门门主与神医陈天南光明磊落，乐善好施，今日总算见识到了。方才洒家无礼，还请诸位莫要见怪。”
见两人对他拍的这个马屁毫不在意，魏寂接着说道：“若是能救得小女，日后南宫先生有何差遣，魏寂万死不辞。”
南宫枫落和善笑着摆了摆手，颇显真诚。
“想来几位来此摘这雪莲，便是为了救治胡公子吧。”见魏小羽之事已定，李霞蔚望着胡宁说道。
胡宁有些歉意的点点头，这一路上看着南宫枫落三人劳累，他也心有不舍。
“天山雪莲以活时药性最佳，若是此时将活物分为一半，待你们回去时药性就大不如从前了。”李霞蔚轻笑道：“不如这样，就请几位暂住于此吧。恰好奴家在医术上有些许疑惑之处，有陈先生在此，或许有很多地方能向您讨教一二呢？”
不待陈天南答话，南宫枫落抢先应答道：“如此便叨扰李仙子了。”
南宫枫落暗自得意：此时天宫已逐渐浮出水面，若是能结识到这等人物，定是百益而无一害的。
“魏先生，我与陈先生需要讨论一下如何医治小羽和胡公子，期间便劳烦你与小羽替我招待一下客人吧。”李霞蔚浅浅一笑，仙气飘飘。
“包在我身上。”魏寂兴奋点点头，急忙将几人拉到火炉边坐下，端茶倒水相当殷勤。
陈天南与几人笑着打了个招呼后便随着李霞蔚出门而去。
两人并肩走到拐角一处亭子之下，李霞蔚见与南宫枫落众人已有些距离，便挽着陈天南调笑道：“咦，陈师兄，变胖了哟！”
“你这丫头！”陈天南苦笑着刮了一下李霞蔚的鼻子，“都快要三十岁的人了，还是这个脾气。且这么多年了，还不去找个如意郎君。”
“哼！你又不是没瞧见在外人面前我是什么模样。”李霞蔚撇了撇嘴，佯怒道。
陈天南宠溺的揉了揉李霞蔚秀发：“这些年跟着天医馆的人学习医术，累坏了吧！轩辕师父当年就已经发现你是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天宫被灭虽是让你无缘继续修习其功法，但不曾想到你能在医术上也能有此造诣，这些年来长老们可都是对你赞赏有加呢！”
“嘻嘻那是自然。”李霞蔚嫣然笑道。
“不过，南宫枫落好像记不得我了。”李霞蔚脸上虽仍是挂着笑容，但声音却逐渐低沉了下去。“刚才跟他说起我的名字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会想起，这样便可以顺便将他杀了灭口了。唉，当年让这老东西占了天大的好处，总想收点利息回来。”
“放心，很快就能要回来了。”陈天南望着远方轻声说道。
“嗯。”李霞蔚应了一声，便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此番陈天南的到来，自是在他们之前的计划中的。而在医术方面，李霞蔚也确有许多不解之处，两人索性就坐在亭子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直至深夜。
“明日便替他们疗伤吧！算算日子，另外那些人也应该到了。”交谈了大半日，陈天南渐渐涌起一抹困意，打着呵欠说道。
“唉，果然，你也要变成老头子了。”李霞蔚嘟哝了一句，显然她现在正在兴头上。
“臭丫头。”陈天南瞪了李霞蔚一眼，便朝卧房走去。
“嘻嘻嘻”李霞蔚歪着脑袋看着陈天南远去的背影，笑容渐渐收敛。这些年来，也只有在陈天南的面前，她才会变成这般模样。
至于师父c大师兄c乐扬姐姐
恐怕早已化为一捧黄土了吧！
李霞蔚轻轻叹了口气，随意的在广寒宫里走着，月下清辉洒在广寒宫内，房顶的瓦片波光粼粼，就像是在不甘寂寞的想与满天星辰一较高低。初到此处之人，定会被此番景象吸引。但李霞蔚几乎从天宫被灭后就在这个地方生活，就算这真是人间仙境，也早已看腻了。
扫视着这多年未曾改变的地方，李霞蔚意兴阑珊的踱着步子，朝自己房间走去。
“咦？”路过今日与陈天南讨论医术的凉亭时，李霞蔚望见胡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那里。
“胡公子，你这身子恐怕经不起这广寒宫的夜晚，还是快快回去去吧。”李霞蔚整理了一下情绪，远远朝着胡宁礼貌说道。
“嗯，多谢李仙子。”胡宁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朝着李霞蔚拱手道。
“你有伤在身，怎么能喝这么多酒？”李霞蔚见胡宁身前满地的酒坛子，不由得有些恼怒。
胡宁憨笑的摆了摆手：“无碍多谢李仙子挂念，胡宁自有分寸。”
“哼！”见胡宁并不买账，李霞蔚冷哼道：“既然说不动你，那我便去将你师父和叔父请来，让他们看看你现在这番模样。你若是不想活命，明日便将整株雪莲让给小羽，也省得你糟蹋了那种灵药。”
胡宁望着李霞蔚离开的倩影，自顾自的一屁股坐在亭子内，抬起坛子灌了几大口酒。
秋风凌冽，
烈酒烫吼。
胡宁痴痴的笑着，不觉间已是涕泗横流。那便把雪莲留给魏小羽吧，将拉布村杀得鸡犬不留的人，又有什么资格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老村长，古郎兄妹，等我这次回家最后看一眼爹娘和璃儿，便来黄泉向你们请罪。
次日清早，众人皆在前厅之中，唯独不见胡宁的影子。
“也不在房中，到底去哪了？”陈天南眉头紧皱。
“寒云，随我在四周查探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你师弟。”南宫枫落见久等于此也不是办法，焦急道。
李霞蔚见到陈天南坐立不安的情形，悄悄将其拉出门外，轻声问道：“这小胡宁可与我们有何联系？”
“为什么这样问？”
“昨夜你走后我见他一个人坐在亭子里醉酒，见他如此不爱惜自己身体忍不住便骂他如果不想活命就别浪费天山雪莲。”
李霞蔚顿了顿：“怕是被我给骂走了。”
顿了许久后，陈天南猛然嘶了一口冷气，他早就感觉这些日子来胡宁情绪异常低落。胡宁几次走火入魔后都不分敌我，但这些记忆总是埋藏在他的脑海里的。也就是说，当时他可能不记得了，但并不代表不会想起。今日出走，十有八九是知道了拉布村之事。
十八岁的孩子，若是知道在自己走火入魔的情况下屠了整个村子，这样的阴影，足够让胡宁萌生出寻死的念头。
陈天南苦涩着对李霞蔚说道：“宁儿虽并不是我的孩子，但我却将他当日后天宫的接班人来对待。你说，他与我们有没有联系？”
李霞蔚一怔，有些懊恼道：“那如今怎么办？今早山下探子来报，雷厉他们已经到这附近了，说不定南宫枫落他们出门便能碰见。而且，还有一拨人，也在往这个地方赶。”
陈天南一愣，旋即有些如释重负道：“另一拨人，便应该是慕容家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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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仙子，这便是我师父从巨蟒腹中取出的蛇胆。”萧寒云走上前去，从包裹中将一个精致的罐子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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