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小公主
话说当朝的皇帝赵昀，是太祖赵匡胤之子赵德昭的九世孙，原名赵与莒，年轻时他也算得上是个明君。
绍定六年（公元1233年），权臣史弥远死后，已经继位十年的他方才真正亲政，立志中兴，开创了“端平更化”的盛世。后又联蒙灭金，报了百年的国仇家恨，称得上是宋氏历代皇帝中有所建树的明君。
可就这样的一个明君，晚年却又开始沉迷于醉生梦死的荒淫生活之中，朝政相继落入了丁大全，贾似道等奸臣之手，致使国力急速衰落，被新崛起的蒙古揉虐。
如今蒙哥身死，他的两位兄弟忽必烈和阿里不哥争夺汗位，致使蒙古内部产生内乱，暂时没有南侵的余力。本该是南宋好好整顿军务的时候，赵昀却成日沉溺于酒色之中，不知亡国之期将近。
就在方南离开吴杨庄北上的同一天，皇宫内苑里的萧淑妃生下了一位可爱的小公主，可是因萧淑妃不得皇帝赵昀的宠爱，竟一个前来探望的人都没有。
但按规矩还是得要马上通知皇帝赵昀才行，萧淑妃宫里的管事太监问了一路才知道皇帝被阎贵妃故意绊在了她的宫中。
阎贵妃是赵昀最宠爱的妃子，权势大的等同皇后，骄横放肆，整个后宫就没有人不怕她。阎贵妃没能生养，就见不得其他妃子怀上龙种，管事太监到她宫里给皇上报喜讯时，也是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她生气。
赵昀一边吃着酒菜，一边欣赏着歌舞，显然已经醉了，依偎在他怀中的阎贵妃却还在不住地灌他酒。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淑妃娘娘刚刚为您诞下了一位公主，母女平安。”管事太监小心翼翼地跪到殿中禀报到。
“你你说什么？”赵昀推开阎贵妃递过来的酒，微微清醒了些。
“淑妃娘娘给皇上生下了位公主。”
“是是吗？朕要去看看。”赵昀心情不错，醉醺醺地要起身要去看淑妃和自己的女儿，但因醉得厉害，刚起身打了两个晃就又坐了回去。
阎贵妃连忙趁机拦住了他，不再让他起身，“好了，皇上看你醉成这样，还怎么去啊？又不是皇子，有什么好急的，得空明日再去也不迟啊。”
阎贵妃不能生养，听了这种消息自然高兴不起来。但只有一个女儿的皇帝赵昀，如今也算是老来得女了，自然高兴的不得了。
“是公主朕也喜欢，朕膝下现就瑞儿一个，是公主朕也喜欢。”
“是是是，看你醉的。”
赵昀拍了拍晕沉沉的脑袋，趁着酒兴指着跪着的小太监，立马就给刚出生的小公主想了名字。“听着，朕给公主想了个名字。公主名芷月，赵芷月，封号宁国公主。”
管事太监：“奴才代淑妃娘娘谢皇上隆恩！”
“皇上看你醉的。来人呐，扶皇上歇了吧。”阎贵妃跟着斜了还跪在一边的小太监，“你还跪着干什么？还不退下。”
“是。”
管事太监感觉到气氛不对，听了这话如同大赦，连忙退出殿外去。
但就这样被冷落在一边的萧淑妃，反倒没有因此有一点不开心，相反的她很希望自己被遗忘。
她从来都不喜欢皇宫里的生活，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只是她命运的决定权从来不在自己手上。今天因为女儿的降生，可以说是她进宫以来最幸福的一天了。
“娘娘，您看呐，看公主这鼻子，这眼睛跟您长得简直一模一样，长大了肯定也是个美人胚子。是吧？我们的宁国公主，呵呵。”说话的宫女名叫眉儿，是萧淑妃娘家府中的丫鬟，后又跟随萧淑妃进了宫。她不住逗弄着怀中的小公主，真是越看越喜欢。
萧淑妃刚生产完，身体还很虚弱。“芷月？我不喜欢这个名字，还不如叫宁儿，就叫宁儿好了。”
“啊？”眉儿有些不明白娘娘说的什么意思，
“眉儿，你觉得宁儿这个名字好不好嘛？”
“我也不知道好不好，不过也挺好听的。可是公主的名字是皇上赐，怎么能说改就改呢？”眉儿有些面露难色。
“觉得好就行，管他是谁取的呢？是吧宁儿？”萧淑妃让眉儿把小公主放到她的枕边，一脸宠溺地轻声逗弄着女儿，接着吩咐到：“你去帮我把田副都统找来。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这么晚了，找田副都统干嘛？”
“让你去就去，晚一些你自会知道。”
“奥，好。”眉儿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照做。
其实萧淑妃早在刚得知怀上孩子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想过将孩子送出皇宫这座牢笼，如今见出生的女儿则更加坚定了信念。她知道大宋江山迟早不保，不愿女儿做亡国公主，怕再来个靖康之乱，女儿会受到什么伤害。倒不如让女儿离开帝王家，去做个普通人更好。
而这一切只有一个人能帮她，那就是与她自幼就相识的田庄。
其实她本来是田庄才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奈何命运弄人，让她进了皇宫成了皇帝的妃子，生生把他们这一对有情人给拆散了。不过对她用情至深的田庄，却至今未娶，默默地还在守护着她。
临近子夜，眉儿将田庄悄悄领进了寝宫之后，便退出屋去，守在了门外。眉儿自幼就在萧府跟萧淑妃一块长大，对萧淑妃最是忠心了，从来不会质疑小姐的任何决定，这次也是如此。
田庄已经很久没见过萧淑妃了，不知她找自己秘密前来所为何事，这种情景下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自处。只静静地看着萧淑妃，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这才反应过来，上前跪下见礼。
“微臣田庄，参见淑妃娘娘！”
萧淑妃没有请他起身，问到：“田大人我还可以信你吗？”
田庄想了想回到：“这个臣说了不算，只要娘娘信得过臣，那臣就信得过。”
“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自然是信得过你的。只是我托你的事情太难，会赌上你的仕途c名誉还有性命，所以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假如你不愿意听，现在就可以回去，还来得及。就当我从来没有找过你。”
“在微臣的心里，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比娘娘的吩咐还要重要，性命又算什么，只是怕微臣能力有限辜负娘娘。但有一点，臣必定尽其所能，娘娘只管吩咐。”田庄抬起头看了眼萧淑妃，回答的字字铿锵。
“我希望你把我女儿带出宫去，把她养大，将来给她找一个爱她疼她的丈夫，让她去过平凡人的生活。”
听了田庄的话，萧淑妃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但语气虽轻，却字字千斤重。
“娘娘是认真的？”田庄有些被萧淑妃的决定给震惊到了。
“是。”
“我可以知道是为什么吗？”田庄有些激动，直接站起了身来。
“我的一生已经葬送在这深宫之中了，所以不想让我的女儿跟我一样，被锁在这座牢笼里。或许她会比我还要不幸，自小就生长在牢笼中，长大再沦为权利的工具。再不幸一些，蒙古军攻进临安城，或许会成为一个亡国公主，像徽宗钦宗的公主那样我实在是不敢想象她将来在皇宫中的命运。你应该能体会我的担忧吗？”
“可是我把公主带走之后，你怎么办？”
“我没事。”
“请恕微臣无法答应娘娘。”
“难道你要让我跪下来求你吗？”
“不是！只是要让我丢下娘娘不管，我实在是做不到。”
“你能帮我照顾好宁儿，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现在你守着的我只不过是一副空皮囊罢了，你认识的萧淑娥早在入宫的那一天就死了！”
“可是你怎么就忍心？”田庄这话的意思不仅是说她怎么忍心就这样离开自己的女儿，也是说她怎么忍心让他来做这样的决定。
“对不起！我也是没有办法，这世上也就只有你能帮我了。田大哥，你会答应我吧？”萧淑妃知道是为难田庄了，也很是歉疚。
田庄看着萧淑妃满含祈求的眼睛，经过长时间的沉默，忍下了心中无数的顾虑，最终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他可以拒绝任何人，可就是没办法拒绝萧淑娥。
“当然。我说过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
萧淑妃：“田大哥，谢谢你！”
“娘娘永远都不用跟我说谢字。什么时候带公主走？”
“越快越好，晚了我怕自己就舍不得了。”
“那就后天晚上。西华门是我的人当值。”既然是萧淑妃已经决定了事，田庄此刻也不再想多说些什么，只想着能帮她把事情办好。
“好，就后天。”
“后宫之中微臣不便久留，就先退下吧。”想把一个大活人从大内深宫带出去，就算对田庄来说也不是什么易事，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准备，确保做到万无一失。
萧淑妃自十七岁进宫起，至今也已经三年了，宫外的日子对她来说已经恍如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眉儿都没有说，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危险，少牵连一个。
离分别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萧淑妃恨不能每时每刻都陪在女儿身边，弥补对她的亏欠。
时间还是太快了，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到了分别的日子。
太阳已经落山，萧淑妃借故将身边的宫女和眉儿支走，把当年娘亲留给她的玉佩挂在了女儿的脖子上，留作信物。这是一块极品羊脂双鱼环佩，上面还刻着‘莫失莫忘’四个字，是对爱情的美好祝愿。
“宁儿，你知道吗？这双鱼环佩是你外婆留给娘亲的。你外婆当年留给娘亲的时候，跟娘亲说这块玉会给我带来一位如意郎君，相爱相守一生一世。可惜没有应验。希望它能给你带来幸福，保佑你一生平安喜乐。”
萧淑妃有一肚子的话要跟女儿讲，说也数不尽，索性不说了，此刻她只想把女儿的样子永远地刻在脑海里。她曾在心中暗暗下誓不哭的，可此刻看着女儿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也不知娘做的对不对。宁儿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快快乐乐地长大，一定要幸福。”
小公主将将才睁眼不到一天时间，都没能好好的多看娘亲几眼，迷糊着眼睛又渐渐睡过去了，都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跟娘亲永远分开了。
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
“多想听你叫我一声娘亲啊”萧淑妃知道是田庄来了，连忙擦掉了脸上的泪水。
田庄提着礼盒，“娘娘，准备好了吗？”
萧淑妃：“我宫里的人，已经都让我支走了。”
“赶快把公主藏在礼盒之中，再混在皇上赏贾大人的礼物中，由我送出宫去，应该不会有人察觉到。”
萧淑妃连忙将还在熟睡中的宁儿小心翼翼地放进了礼盒中，可田庄刚将礼盒的盖子盖上，她就又连忙把女儿抱了出来。不舍地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看着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眼中的泪水也跟断了线似的，不住地往下流。
“既然这么舍不得，又何必分开呢？”田庄看着萧淑妃那痛苦的样子，同样很是心痛。
“都是我自己不争气。”萧淑妃再此将小公主放回礼盒中，“只有出了皇宫这座牢笼，宁儿才可能得到幸福，得到快乐。”
“娘娘，我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要不你跟我一块走吧？”
萧淑妃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是不会走的，我这一生已经注定了，跟这座皇宫分不开了。”
田庄很了解萧淑妃，知道自己根本劝不动她，“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会的，快走吧。”
“那我能再叫你一句淑娥妹妹吗？”
“当然。”
“淑娥妹妹。”
“哎。田大哥。”
二人眼角含泪相视而笑，情意虽真，但他们却早已不是初识之时的少年模样，只能被命运牵着走。
“我走了！”田庄忍住不让眼中的泪水滑落，将无数牵挂埋进了心中，强笑着，带着小公主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萧淑妃微笑着目送着田庄离开，直到田庄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时，才终于瘫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她牺牲了自己，给女儿换取了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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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定六年（公元1233年），权臣史弥远死后，已经继位十年的他方才真正亲政，立志中兴，开创了“端平更化”的盛世。后又联蒙灭金，报了百年的国仇家恨，称得上是宋氏历代皇帝中有所建树的明君。
可就这样的一个明君，晚年却又开始沉迷于醉生梦死的荒淫生活之中，朝政相继落入了丁大全，贾似道等奸臣之手，致使国力急速衰落，被新崛起的蒙古揉虐。
如今蒙哥身死，他的两位兄弟忽必烈和阿里不哥争夺汗位，致使蒙古内部产生内乱，暂时没有南侵的余力。本该是南宋好好整顿军务的时候，赵昀却成日沉溺于酒色之中，不知亡国之期将近。
就在方南离开吴杨庄北上的同一天，皇宫内苑里的萧淑妃生下了一位可爱的小公主，可是因萧淑妃不得皇帝赵昀的宠爱，竟一个前来探望的人都没有。
但按规矩还是得要马上通知皇帝赵昀才行，萧淑妃宫里的管事太监问了一路才知道皇帝被阎贵妃故意绊在了她的宫中。
阎贵妃是赵昀最宠爱的妃子，权势大的等同皇后，骄横放肆，整个后宫就没有人不怕她。阎贵妃没能生养，就见不得其他妃子怀上龙种，管事太监到她宫里给皇上报喜讯时，也是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她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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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淑妃娘娘刚刚为您诞下了一位公主，母女平安。”管事太监小心翼翼地跪到殿中禀报到。
“你你说什么？”赵昀推开阎贵妃递过来的酒，微微清醒了些。
“淑妃娘娘给皇上生下了位公主。”
“是是吗？朕要去看看。”赵昀心情不错，醉醺醺地要起身要去看淑妃和自己的女儿，但因醉得厉害，刚起身打了两个晃就又坐了回去。
阎贵妃连忙趁机拦住了他，不再让他起身，“好了，皇上看你醉成这样，还怎么去啊？又不是皇子，有什么好急的，得空明日再去也不迟啊。”
阎贵妃不能生养，听了这种消息自然高兴不起来。但只有一个女儿的皇帝赵昀，如今也算是老来得女了，自然高兴的不得了。
“是公主朕也喜欢，朕膝下现就瑞儿一个，是公主朕也喜欢。”
“是是是，看你醉的。”
赵昀拍了拍晕沉沉的脑袋，趁着酒兴指着跪着的小太监，立马就给刚出生的小公主想了名字。“听着，朕给公主想了个名字。公主名芷月，赵芷月，封号宁国公主。”
管事太监：“奴才代淑妃娘娘谢皇上隆恩！”
“皇上看你醉的。来人呐，扶皇上歇了吧。”阎贵妃跟着斜了还跪在一边的小太监，“你还跪着干什么？还不退下。”
“是。”
管事太监感觉到气氛不对，听了这话如同大赦，连忙退出殿外去。
但就这样被冷落在一边的萧淑妃，反倒没有因此有一点不开心，相反的她很希望自己被遗忘。
她从来都不喜欢皇宫里的生活，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只是她命运的决定权从来不在自己手上。今天因为女儿的降生，可以说是她进宫以来最幸福的一天了。
“娘娘，您看呐，看公主这鼻子，这眼睛跟您长得简直一模一样，长大了肯定也是个美人胚子。是吧？我们的宁国公主，呵呵。”说话的宫女名叫眉儿，是萧淑妃娘家府中的丫鬟，后又跟随萧淑妃进了宫。她不住逗弄着怀中的小公主，真是越看越喜欢。
萧淑妃刚生产完，身体还很虚弱。“芷月？我不喜欢这个名字，还不如叫宁儿，就叫宁儿好了。”
“啊？”眉儿有些不明白娘娘说的什么意思，
“眉儿，你觉得宁儿这个名字好不好嘛？”
“我也不知道好不好，不过也挺好听的。可是公主的名字是皇上赐，怎么能说改就改呢？”眉儿有些面露难色。
“觉得好就行，管他是谁取的呢？是吧宁儿？”萧淑妃让眉儿把小公主放到她的枕边，一脸宠溺地轻声逗弄着女儿，接着吩咐到：“你去帮我把田副都统找来。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这么晚了，找田副都统干嘛？”
“让你去就去，晚一些你自会知道。”
“奥，好。”眉儿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照做。
其实萧淑妃早在刚得知怀上孩子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想过将孩子送出皇宫这座牢笼，如今见出生的女儿则更加坚定了信念。她知道大宋江山迟早不保，不愿女儿做亡国公主，怕再来个靖康之乱，女儿会受到什么伤害。倒不如让女儿离开帝王家，去做个普通人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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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子夜，眉儿将田庄悄悄领进了寝宫之后，便退出屋去，守在了门外。眉儿自幼就在萧府跟萧淑妃一块长大，对萧淑妃最是忠心了，从来不会质疑小姐的任何决定，这次也是如此。
田庄已经很久没见过萧淑妃了，不知她找自己秘密前来所为何事，这种情景下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自处。只静静地看着萧淑妃，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这才反应过来，上前跪下见礼。
“微臣田庄，参见淑妃娘娘！”
萧淑妃没有请他起身，问到：“田大人我还可以信你吗？”
田庄想了想回到：“这个臣说了不算，只要娘娘信得过臣，那臣就信得过。”
“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自然是信得过你的。只是我托你的事情太难，会赌上你的仕途c名誉还有性命，所以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假如你不愿意听，现在就可以回去，还来得及。就当我从来没有找过你。”
“在微臣的心里，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比娘娘的吩咐还要重要，性命又算什么，只是怕微臣能力有限辜负娘娘。但有一点，臣必定尽其所能，娘娘只管吩咐。”田庄抬起头看了眼萧淑妃，回答的字字铿锵。
“我希望你把我女儿带出宫去，把她养大，将来给她找一个爱她疼她的丈夫，让她去过平凡人的生活。”
听了田庄的话，萧淑妃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但语气虽轻，却字字千斤重。
“娘娘是认真的？”田庄有些被萧淑妃的决定给震惊到了。
“是。”
“我可以知道是为什么吗？”田庄有些激动，直接站起了身来。
“我的一生已经葬送在这深宫之中了，所以不想让我的女儿跟我一样，被锁在这座牢笼里。或许她会比我还要不幸，自小就生长在牢笼中，长大再沦为权利的工具。再不幸一些，蒙古军攻进临安城，或许会成为一个亡国公主，像徽宗钦宗的公主那样我实在是不敢想象她将来在皇宫中的命运。你应该能体会我的担忧吗？”
“可是我把公主带走之后，你怎么办？”
“我没事。”
“请恕微臣无法答应娘娘。”
“难道你要让我跪下来求你吗？”
“不是！只是要让我丢下娘娘不管，我实在是做不到。”
“你能帮我照顾好宁儿，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现在你守着的我只不过是一副空皮囊罢了，你认识的萧淑娥早在入宫的那一天就死了！”
“可是你怎么就忍心？”田庄这话的意思不仅是说她怎么忍心就这样离开自己的女儿，也是说她怎么忍心让他来做这样的决定。
“对不起！我也是没有办法，这世上也就只有你能帮我了。田大哥，你会答应我吧？”萧淑妃知道是为难田庄了，也很是歉疚。
田庄看着萧淑妃满含祈求的眼睛，经过长时间的沉默，忍下了心中无数的顾虑，最终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他可以拒绝任何人，可就是没办法拒绝萧淑娥。
“当然。我说过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
萧淑妃：“田大哥，谢谢你！”
“娘娘永远都不用跟我说谢字。什么时候带公主走？”
“越快越好，晚了我怕自己就舍不得了。”
“那就后天晚上。西华门是我的人当值。”既然是萧淑妃已经决定了事，田庄此刻也不再想多说些什么，只想着能帮她把事情办好。
“好，就后天。”
“后宫之中微臣不便久留，就先退下吧。”想把一个大活人从大内深宫带出去，就算对田庄来说也不是什么易事，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准备，确保做到万无一失。
萧淑妃自十七岁进宫起，至今也已经三年了，宫外的日子对她来说已经恍如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眉儿都没有说，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危险，少牵连一个。
离分别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萧淑妃恨不能每时每刻都陪在女儿身边，弥补对她的亏欠。
时间还是太快了，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到了分别的日子。
太阳已经落山，萧淑妃借故将身边的宫女和眉儿支走，把当年娘亲留给她的玉佩挂在了女儿的脖子上，留作信物。这是一块极品羊脂双鱼环佩，上面还刻着‘莫失莫忘’四个字，是对爱情的美好祝愿。
“宁儿，你知道吗？这双鱼环佩是你外婆留给娘亲的。你外婆当年留给娘亲的时候，跟娘亲说这块玉会给我带来一位如意郎君，相爱相守一生一世。可惜没有应验。希望它能给你带来幸福，保佑你一生平安喜乐。”
萧淑妃有一肚子的话要跟女儿讲，说也数不尽，索性不说了，此刻她只想把女儿的样子永远地刻在脑海里。她曾在心中暗暗下誓不哭的，可此刻看着女儿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也不知娘做的对不对。宁儿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快快乐乐地长大，一定要幸福。”
小公主将将才睁眼不到一天时间，都没能好好的多看娘亲几眼，迷糊着眼睛又渐渐睡过去了，都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跟娘亲永远分开了。
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
“多想听你叫我一声娘亲啊”萧淑妃知道是田庄来了，连忙擦掉了脸上的泪水。
田庄提着礼盒，“娘娘，准备好了吗？”
萧淑妃：“我宫里的人，已经都让我支走了。”
“赶快把公主藏在礼盒之中，再混在皇上赏贾大人的礼物中，由我送出宫去，应该不会有人察觉到。”
萧淑妃连忙将还在熟睡中的宁儿小心翼翼地放进了礼盒中，可田庄刚将礼盒的盖子盖上，她就又连忙把女儿抱了出来。不舍地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看着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眼中的泪水也跟断了线似的，不住地往下流。
“既然这么舍不得，又何必分开呢？”田庄看着萧淑妃那痛苦的样子，同样很是心痛。
“都是我自己不争气。”萧淑妃再此将小公主放回礼盒中，“只有出了皇宫这座牢笼，宁儿才可能得到幸福，得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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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淑妃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是不会走的，我这一生已经注定了，跟这座皇宫分不开了。”
田庄很了解萧淑妃，知道自己根本劝不动她，“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会的，快走吧。”
“那我能再叫你一句淑娥妹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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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娥妹妹。”
“哎。田大哥。”
二人眼角含泪相视而笑，情意虽真，但他们却早已不是初识之时的少年模样，只能被命运牵着走。
“我走了！”田庄忍住不让眼中的泪水滑落，将无数牵挂埋进了心中，强笑着，带着小公主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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