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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少儿不宜的画册

  强大强,并没有任何惊慌,也没有任何恐惧,断头饭都吃了,去黄泉的人,怕什么?他只是好奇,为何将自己带到此处,不是应该去刑场吗?

  他目视黑白两个女人,反客为主,问:“两位姐姐,芳名?”

  “芳名?”黑的那个,用满是老茧的黑拳头砸在桌上,呵斥道,“芳你姥姥的脚,老娘都能当你奶奶了,还芳名?你以为是调戏嫩的流水的小姑娘啊?!”

  不待强大强搭话,她又训斥,“你在哪儿?尉迟府!尉迟府的当家人是谁?不知道?不知道老娘就告诉你,就是老娘我,黑夫人!”

  黑夫人在自报家门后,又指着白的那个,“还有我姐姐,白夫人!”

  黑白夫人,强大强还是知道的,尉迟恭的老婆!话说,生猛的很,在沙场上,杀人如麻!

  可是,杀人如麻这词儿,用在黑夫人身上,倒是贴切,而白夫人,不太恰当,因为此时的白夫人,在强大强眼中,就是一个温婉端庄的居家女子。

  温婉端庄的白夫人,在黑夫人说话时,一言不发,依然是闭目养神的神情。如果不是她手中的佛珠在不断跳动,会以为她是一尊泥塑。

  黑夫人似乎没有让白夫人说话的意思,依然自顾自言。

  “小二货,胆儿够肥啊!”黑夫人声色俱厉。

  强大强明白,人家指的是自己“凌辱”小柔一事。可是,我都是将死之人了,你还找茬儿?呵呵,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不过,既然你闲的蛋疼,那小爷就陪你玩儿玩儿,反正是去鬼门关,也不着急!

  因此,他就笑笑,假装不解,反问:“怎么个胆儿肥?”

  黑夫人没答话,只是抓起堂桌上一本册子粗暴地砸向他。

  册子不是纸,是白绸。

  强大强拿起册子,是画册,装订很简单。

  画册的封面上书写一行字,是古文字,他不认识,所以,就直接翻阅内容。

  可一看之下,他立时羞赧至极,还全身燥热,这,这,这少儿不宜啊!

  画册里的男主角是自己,栩栩如生,甚至胸前一颗如米粒大小的黑痣都清晰可见。女主角则是小柔,极其逼真,比数码相机还要逼真。

  内容从自己沐浴开始,到就餐,到自己揽住小柔的腰,到小柔坐自己腿上,到两人巫山云雨的过程,极其详尽结尾处,是三道疤将自己裹卷并扛出房外。

  “小兔崽子,有啥话说?”黑夫人恶声恶气,“凌辱女子,按我大唐律,杀头!”

  本来,强大强的情绪还有一些凌乱,这凌乱,主要是内疚,觉的自己都要去鬼门关了,还祸害了小柔,这让人家以后怎么生活啊!可一听到黑夫人威胁自己“杀头”,就突然坦然了,小爷都一只脚踏入鬼门关了,你还威胁我?真是岂有此理!

  于是,他就冷笑道:“不就是想杀我灭口吗?杀我灭口,天下人就再也无人知道李元吉之死的真相了!哼,来吧,小爷伸长脖子候着呢!”

  闻言,黑夫人一怔,反问:“他姥姥的脚,谁说要杀你灭口?你不凌辱小柔,老娘杀你干嘛?我家老黑说了——”

  “咳咳”突然,白夫人轻咳数声,打断黑夫人之言。

  黑夫人急忙住口,端起一碗茶,咕嘟咕嘟灌入腹内。

  白夫人要上场了,她打开凤目,凝视强大强。

  “小弟弟,你贵姓?”白夫人端庄的笑容,端庄的语调。

  “强大强!”强大强虽然对白夫人有好感,但依然是一副“小爷死到临头,随你开水烫”的模样。

  “强啊,听国公爷(此处指尉迟恭,史载,李世民登基后,册封尉迟恭为吴国公——笔者注)说了,你是个游方僧人,是被丽妃抢来的,”白夫人可怜的口气,“唉,苦命的孩子啊,落在她手里,不死即疯,还好,小弟弟,你还没疯。”

  这一番话,让强大强听的云山雾罩,他姥姥的脚,不是杀我头吗?葫芦里卖什么药?管她卖什么药,先扯会儿淡再说,指不定能扯回小命呢,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扯淡要从可怜的和尚身世开始。他摸摸自己的脑袋,三个月,没理发,长成了刺猬头,不是和尚头了,但他不能不是和尚,必须是和尚,于是,就急忙把那“小爷死到临头,随你开水烫”的模样换成被丽妃折磨的死去活来的可怜小沙弥的神情。

  “夫人,小僧自幼被师父收留,四处流浪。师父说了,等我们攒够化缘的银子,就建造一所自己的寺院。可是,我们刚到长安,师父就被丽妃的人活活打死,小僧也被抢入宫内好不容易才脱离丽妃的魔爪,却被抓到这里,冤啊!”强大强漫天扯淡,还扯的声情并茂,冤比窦娥。

  “可你再冤,也不能祸害小柔啊,这真是要杀头的,”白夫人似乎有些不满,随之又叹息道,“本来国公爷是要给你高官厚禄的,还会给你明媒正娶几房夫人,你这闹的,唉,让国公爷如何是好?你可知道,小柔不是普通女子,那是皇上的——唉,不说了。”

  闻言,强大强惊呆了,他不是惊于小柔的身份,而是惊于自己的判断,他姥姥的脚,听话听音,听白夫人的话音,尉迟恭非但没打算灭自己口,还要重赏自己!

  为了验证这一点,他又结合黑夫人之前的话判断,然后确定,尉迟恭的确没有杀自己灭口的意思,是自己多虑了!

  这时,白夫人轻嘬一口茗茶,端庄的言道:“强啊,国公爷是敦厚之人,岂能干那杀人灭口之事?国公爷本想亲自感谢你协助他斩杀李元吉,可是他帮皇上打理天下,日理万机,实在是没有时间,这不,昨晚回家,不到一炷香,就又匆匆离去。”

  “老黑说了,哦——”黑夫人插言,但意识到失言,就急忙改口,“国公爷说了,赏你个官当当,感谢你协助他斩杀李元吉!”

  话到这里,强大强算是明白了,黑白二夫人是与他谈判的,就是让他承认“自己是协助尉迟恭斩杀李元吉,”而作为回报,给他高官厚禄,还为他娶几房夫人。

  不用死,强大强顿时长吁一口气,他姥姥的脚,谢天谢地谢祖宗!

  在他谢祖宗时,黑夫人以为他不做声,就是不愿意,于是,便豁然跳到木椅上,右脚猛跺堂桌,黑乎乎的爪子怒指,“你个二货,我家老黑对你这么好,你竟然不识抬举?!那好,你祸害了小柔,杀头,杀头!”

  强大强一哆嗦,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彪悍的女人,什么是女汉子?这才是啊,正宗的女汉子!

  此时的强大强,与之前的心情是大相径庭,之前,反正都是死,就破罐子破摔,可现在不用死了,还高官厚禄美人入怀,岂能找死?蝼蚁尚且贪生,自己为何求死呢?

  他的情绪变化,被白夫人尽揽入目,于是,她就温婉地劝道:“妹妹,强是聪明的孩子,不要强迫嘛!”

  面对二人的一唱一和,强大强又明白了一件事:自己祸害小柔,是人家下的套,否则,怎会从始至终详细地描画下来?就是当罪证的!

  这么一来,如果自己说出李元吉之死的真相,人家就拿出这证据治罪,届时,杀头就杀的冠冕堂皇了。当然,最重要的是,有了这罪证,人家就有充分的理由反驳:一个祸害女子的采花奸贼,怎么可能会杀了李元吉?采花奸贼的话能有几分可信度?何况,还是祸害的皇上的那个啥!

  强大强不敢想了,这一手,太歹毒了,别说尉迟恭是李世民的铁哥们儿,是手握大权的国公爷,就是普通人,拿出这证据后,自己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他姥姥的脚,先保命再说,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不是说给我高官吗?当了高官,就能进皇宫,进了皇宫,就有机会去御花园

  想到这里,强大强就忙不迭地答应了,还一再强调,“自己是协助国公爷斩杀的李元吉!”

  对于他的态度,黑白二夫人很是满意,黑夫人哈哈狂笑着坐回木椅,而白夫人则温婉的笑着,嘬一口茗茶。

  立时,房内的气氛其乐融融,和谐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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