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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回—非同一般的小帮工

  那天早晨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早早起来,老板娘就找到了葫芦小狗,要他给张老板找一种野草配药。老板娘要求的时间比较紧迫,葫芦小狗象匹脱缰的野马一样,很快就来到了各种草药生长最多的东山箐,左扒扒右拨拨穿行于向阳一面的箐坡上。

  已经寻找了好一阵子了,只发现一棵不太粗壮高大的药草,数量明显还不够?葫芦小狗只好将目光转向地势更低一些的箐沟。走着走着眼前一亮发现一棵大树下有堆类似于鸭蛋c鹅蛋之类的东西,正待上前仔细端详,脖颈突然被什么东西勒住了?随之身上也被强有力的缠了几圈,那东西弓起身子挺住头,大嘴里刚刚收回两叉信子,露出满口尖利的倒钩白牙。大嘴和倒钩白牙离他的头只有一尺远,正准备找个合适的地方对闯入它领地的人进行惩罚,嘴里伴着“嗤c嗤”声响发出股不同寻常的腥臭味。

  葫芦小狗垂眼一看,“不好!”这是条肚子一带比他大腿还粗上两c三倍的青褐色特大长虫(蟒蛇),蛇身缠住他不断发力,越箍越紧勒得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如不赶快设法脱身,接下去难免变成蟒蛇的上佳午餐。

  葫芦小狗首先用双手十指楔入颈部保护细脖子,心里飞快的搜索救命办法:打狗棍是肯定用不上了;腾出一只手拔小刀也行不通,即使顺利拔出刀刺中对方要害,如果一刀不能立即让大蟒毙命,大蟒受创后肯定要产生极大极猛的蛮劲,说不定一紧一扭就可勒断他的小腰或嫩脖颈;用两只手猛掐蟒蛇七寸让对方无法喘气也不可能,他已经没有那个时间,再说本身体力和耐力肯定敌不过大蛇。

  危急中葫芦小狗突然发现旁边不远处有几大蓬“糯米饭果”荆棘丛,这种藤蔓植物为了护卫自身,每一根藤子都进化生长成一条柔韧而带硬刺的刺鞭,大蟒蛇的鳞甲还不算太厚太硬,也许才蜕过新皮瘪得几天,一身都是嫩肉,让它尝尝糯米饭果藤蔓上数不清的尖刺兴许瘪得错?

  关键时候想到了就做,趁自己还能勉强动弹,葫芦小狗艰难地带着蟒身挪至最近一蓬刺丛前,眼睛一闭,不顾一切地将身体往里钻。

  这一招数用对了,蟒蛇头部和上半身一下子被数十根小刺透过鳞片扎入肌肉中,正在发力的肌肉在强烈不适中放开了,又痒又痛的刺激让它忘记了自己正在紧张捕猎,小人儿明显感到蛇身的紧箍有所减缓,于是高兴的将全部身体也拱进刺丛。

  蟒蛇大半身体被创,顾不得再继续猎杀小人,狂怒的用身体和尾部扑打c碾压荆棘丛,蛇身被更多的小刺扎得更深了,蛇头在躁动中乱摆乱窜,恰好被一棵折断的小树丫叉住。葫芦小狗急忙从糯米饭果刺丛中飞快脱出,拔出自制的利刃将大蟒头部和七寸拉刺了几十下,蟒蛇拼命想用尾巴来打人,怎奈已被如同一张大网般的刺丛裹缠住,虽然将糯米饭果藤蔓c枝叶打得四处乱飞,一丈多长的身体却始终不能脱困,过了一会渐渐气息全无。

  脱险后仍然心惊肉跳的葫芦小狗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药草也顾不得继续寻找了,赶快砍来几根藤条拴住蟒头,有的地方用背力牵引一段c有的地方用双手拖拉一段,竭尽全力将百多斤重的蛇身挪往山路口。

  待葫芦小狗请过路人帮忙将蟒蛇抬回马店后,他的战利品被发现还不仅仅是一条大蟒蛇,人们从蛇腹内又取出一条十多斤重小花格格蟒,更奇怪的是在小花格格蟒肚子里又发现另外一条蛇,一条四斤多重,表面已被大蟒胃液消溶模糊的蚂蚁骨堆蛇。

  全坝子的乡亲们闻讯都来看了稀罕,人人无不感叹倮黑小狗命够硬c人够鬼,类似这般降一物收获三物的经典捕猎更是闻所未闻。

  虽然一个人独来独往比较自在,还是有个没书读的小伙伴喜欢加盟葫芦小狗的日常活动,大家往往一起痛痛快快玩至太阳落山。

  有家庭约束的小伴们到了时间必须赶紧往家赶,我行我素的葫芦小狗却不一定回马店吃晚饭,往往提上几条刚摸到的江鱼,“大拽拽”(方言:大大咧咧)地随便走进哪家摆渡人家竹楼,一边与主人家大人c小孩讲些坝子趣事,一边大喝成年人才喝的傣家米酒,大嚼香茅草烤鱼或者小米辣凉拌熟牛肉片,临走还会捏上一个糯米饭团带走。

  一段时间后,葫芦小狗除了那任何小孩都不能碰的小葫芦,私人财产又多了一件心爱之物,那是一把用方圆几百里内最硬实的紫柚木做的精致小弩。

  小弩原来的主人是石老倌,石老倌姓石却靠做木匠为生,不知为什么?老俩口和唯一的儿子都害了痨病。

  那一年石家的日子比较“背”,石木匠久病的老婆和儿子没能挺过去,俱走在了石木匠头里。

  把家人送上山后,石木匠伤心加沉疴,自己也躺下了,喝水c吃饭都成为问题。葫芦小狗知道了,天天到历来对他很友善的木匠家帮忙,煮饭c熬药c洗衣服,前后忙活了两个多月,直到把老木匠也送上山。

  石老倌临死前,把葫芦小狗叫到床前气喘吁吁交待道:“本来想和善良仗义的你多处几年,顺便教教你木匠活,无奈老天爷要收我了,老倌瘪得什么钱财留给你,房子也抵押出去了。”

  说到这里,石木匠忍不住咳了十多声,葫芦小狗连忙替他捶了好一会的背,又喂了老人一些热茶水。

  石木匠又接着道:“你那个哥哥象你这样大时,我精心给他做了把小弩,料子是有一年在布朗山布朗王子家做活计,完工后我未要工钱,就要了一段王府在大阴沟中埋了二十多年的紫柚木,此木起码存活了百年以上,虽然细一点却长得十分老扎,组织又密又实沉,制成弩准头极好不会出毛病,必要时还可当做短打兵器使用,现在把它送给你,你二天上山莫忘记背着,好好保护自己!”

  如果马店来了贵客或者主人家馋了,张大婶只要嘴一努眼一瞥稍作暗示,心领神会的葫芦小狗得令后,要么立即背上他那张乌黑的小巧弩弓上山,要么干脆带上根棍子就出动,少则半个时辰,多则一个时辰,如同到自家养殖场里抓驯养动物一样方便,总能带回一两只铜鸡或两三只草兔什么的野味。那种利用事先观察好的飞禽走兽通道,以马尾扣子捕捉的活蹦乱跳猎获物,绝对能让客人感到十二分的满意。

  让张大婶俩口子特别刮目相待葫芦小狗的还有一件事:某天一伙内地赶马人来到宏运马店住下,也许是多赚了银子或碰到什么高兴事情?十多人都喝得酩酊大醉,马锅头一时兴起非要张大婶给他们唱小调,唱过了小调还要求老板娘陪喝酒,喝完两小盅仍不罢休,一伙人多少有了些恶意起哄的意思。

  那天恰逢张老板不在家,张大婶又身体不爽,而上门的顾客不能随便得罪在什么年代都是一条准则。

  正在张大婶为难之际,小伙计葫芦小狗站了出来,只见他一步一步走近马锅头,不卑不亢正言道:“你们这些叔叔和大爹昨个了?一大场(方言:一大伙)大男人‘恶掐恶箍’(方言:无理并强迫他人)的逼一个女人家喝酒,这样恐怕算不得正人君子和江湖好汉子?连我小娃娃都瞧不顺眼了,现在让我来陪你们喝,我们象真正的汉子人那样来过,一碗对一碗,看看是你们大人先趴下还是我们小人先趴下!”

  马锅头自然不高兴有任何人搅局,何况是小叫花子出头教训他们,在旁边人“掐死小东西!掐死小东西”!的醉话鼓励下,他嘴里嘟囔着:“你—你这个小家伙,找一找死!大一大拽拽的说话一胆子不一不小!”也不屑与小叫花子打嘴仗,真的晃着两只大手蹒跚着去抓葫芦小狗。

  待逼近小人时分,马锅头自个儿不禁吓了一大跳,只见小叫花子退了几步就不退了,眼睛一眨不眨冷冷地盯住自己,神情里完全瘪得受惊小孩子通常的那种茫然和惊慌失措,手中赫然多了把上了弦的黑漆漆小弩弓,箭头正对着自家的前胸。

  马锅头顿时吓醒酒了,全身激出簇簇冷汗,一边摇手一边向张大婶和葫芦小狗鞠躬,嘴里连声道歉道:“对不住了,对不住了,差一点点做出缺德之事!”

  第二天马帮临启程前,那位马锅头特意在柜上另外交了些碎银子作为陪礼钱。张大婶硬把那些碎银子塞给葫芦小狗自己用,未料到人家根本不要这笔钱,只好就着银子做了几套衣服和棉被等物,小人儿还嫌新衣服穿着不自在,四处克找他原来的旧衣服和旧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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