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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驼侠侣》正文 第四章 独闯蛇阵(2)

  杨过奔出树林时,已东方见白,饶是内功精深,此时也满头大汗,疲惫不堪。抬眼一望,忽现一条大江,浩浩江水奔流不息,从一村边绕过,东流入海。江畔一排数十株乌柏树,叶子似火烧般红,正是八月天时。村前村后的野草刚起始变黄,熹微的日光映照之下,更增了几分萧索。身旁的两株大松树倒是枝繁叶茂。此时危机刚过,杨过观此恬静景色,不禁欣然畅快。

  杨过心道:“在这个僻静小村寻一户人家借宿三天,正好让义父养伤。”。此时是寅时,天刚蒙蒙亮,乡间小路上空无一人。杨过知义父装束奇异,恐引人注目,正不想见人,只行得十余丈见有户人家,就直接敲门,忽想起身上没带钱。杨过胡作非为向来不在话下,心道:“只能扮强人了。”,想到此处觉得好笑,正想吓吓开门的人。哪知敲了半天四周静悄悄的没人应,心想没人正好,直接纵身越过大门。

  里处是个院子,有三间乌瓦白墙的小屋,俱甚是破旧。杨过知是乡下人居所,不以为意。走到右手边人家,一摸小屋板门,知锁门了,后随意一推,一声轻响,板门纹丝未动,锁已掉地。欧阳锋见杨过随意露了这手,也眼前一亮。

  震掉门锁门不动并不难,武功稍高的人,若试了第一次便知需多大力气,第二次轻而易举就能办到,但第一次做到就难了,须隔门感知到门锁断裂的刹那,就及时恰到好处收劲。杨过在古墓中勤练暗器,于拿捏时刻、力道轻重、准头方位各节,已练到实无厘毫之差的地步,细如毛发的玉蜂针也能挥手必中,这手自不在话下。

  杨过进屋打量室中陈设,只见桌凳之物都是粗木所制,床帐用具无一不是如同民间农家之物,甚是粗糙简陋,壁上挂着一根生了锈的铁枪、一张残破了的犁头,屋子一角放着一架纺纱用的旧纺车,另一角布置着两人的灵位,上前一观上面写着:先父杨铁心和先妣杨氏闺名惜弱之灵位,不孝女穆氏谨立。

  杨过瞧过觉得奇怪,心道:“女儿的姓怎和爹爹不一样”,也不以为意,忙扶着义父到炕上坐下,到厨房找吃的,却见锅碗瓢盆都空无一物,便道:“爸爸,这里没吃的,我到林子里给你抓些野物吧。”。欧阳锋原本已闭眼运功,听此言睁开眼睛道:“孩儿,快去快回吧。”。

  杨过摘下壁上铁枪,跳出墙外,飞奔到林子里。一个时辰只打了三只野兔,不敢多耽误,怕路上见人,只得返家。哪知路上还是遇到一个乡下老汉,老汉见他,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杨过暗叫不好,只得装作行若无事的模样走过方才人家,待老汉走远后又折了回来。这村子甚小,乡里乡亲都熟悉,也少有外人来这偏僻的村子。老汉见杨过丰神俊朗,定不是乡下人,自己也不识得,甚是好奇,不禁多瞧了几眼。

  杨过在院子里生火烤了野兔,先服侍欧阳锋吃了,自己吃后就在板门外盘坐守着。杨过和裘千仞斗智斗力,一夜没睡,早已困倦已极,运功一会就迷迷糊糊睡着了。欧阳锋吃了野兔,觉得手艺甚佳。欧阳锋在白驼山庄,用餐美味珍馐自不在话下,但饥饿劳累下哪怕粗茶淡饭都美味异常。

  欧阳锋见杨过把自己服侍得妥妥帖帖后也不进屋歇息,只在外面守在。不禁想他武功智计比欧阳克高,相貌俊美尤胜欧阳克年轻之时,三番几次救自己性命,有些意动认他作义子,可转念就想到杨过和黄蓉在烟雨楼联手对付自己,还拿九阴真经逼自己就范,又心中生憎,心道:“这小子再好也是别人家的孩子,哪有自己亲生的好?他不知为了当什么狗屁正人君子,还是为了那小丫头,否则怎会胳膊肘往外拐对付自己?”,又想这几天对付裘千仞,得九阴真经都用得着杨过,心道:“我且对这小子虚与委蛇一番。这小子心机甚深,也不知九阴真经能不能到手?”。

  杨过一觉醒来,睁眼一看,圆盘似得明月当空而照,白银似的月光映照下,周围繁星都黯淡无光,猛然想到:“今日是八月十五!”。想自己一生孤苦,连中秋节都快忘记了,五日后情花毒发作死去,这是最后一次中秋节。

  杨过枕着右臂仰面躺在地上,呆望着八月十五的满月,不禁想自娘死去后,一个亲人都没了,就没再过中秋节了。恍惚间忆起娘死前的一年过的最后的中秋节:那时家里穷得给娘看郎中的钱都没了,常有上顿没下顿。娘从邻里那讨了些面,带病给自己做了几个小饼,看自己吃小饼,摸了摸自己的头,笑道:“乖儿子,娘疼你。”;娘的模样脑海中已有些模糊,现在忆起已恍如隔世。

  在古墓里也和小龙女提过中秋节,知小龙女不晓得中秋节如何过法,就大大吹嘘了一番中秋节的热闹繁华,结果小龙女只微微一晒。

  桃花岛上黄蓉教书时读过一首词: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杨过也不记得作者是谁,幼小时尚不能体会,现在却觉得情真意切。为什么一个亲人都不在身边时,月亮偏偏会圆呢?现在望着中秋圆月的人有没有人会思念自己呢?不知不觉间衣袖湿了一片。

  杨过拿衣袖擦了擦眼泪,转头见义父端坐在黑漆漆的屋里,又感欣慰,微微一笑,心道:“义父陪我过最后的中秋节,老天也算待我不薄。”。想到白天三只野兔二人都没吃饱,就提起铁枪,起身去林中打猎。

  杨过想今日是中秋节,无论如何要给义父做顿饱饭。想到义父能饱餐一顿,心中欢畅,所幸就打个满载而归。动物在晚上皆放松警惕,杨过又夜能视物,武功高强,自是比白天收获多多。发现小动物,灵机一动就用弹指神通发石击打头部,中者立毙。杨过最后见一只野鹿趴在树底,只道它睡着了,惊喜万分,心怦怦直跳,知自己弹指神通没好好习练,劲力不足以击死野鹿,便悄悄走到跟前树丛,贯上内力把铁枪掷去。沉重的铁枪疾疾飞出,哪知野鹿机警迅捷异常,猛地一纵,拔地而起,躲过了铁枪。杨过内力虽强,但铁枪过于沉重,掷速无论如何赶不上弓箭。铁枪半截都插到土壤里,用力拔出后,野鹿已跑远。杨过运起轻功奋力追赶野鹿,挨得近了,飞掷铁枪,又被它讯捷一跳躲过。杨过知铁枪掷它不中,非被它跳起避过不可。野鹿奔跑如轻功高手一般,一时片刻也追它不上,不由得暗暗着急。忽灵机一动,用弹指神通掷石子击它,野鹿被惊得跳起。杨过知野鹿在半空再无法弹跳,瞧准机会向落地处掷出铁枪。铁枪直穿野鹿腰部,野鹿登时死了。杨过扛起野鹿,欢喜异常,直接飞奔回家。

  杨过走到大门附近时,听到打斗声,惊出了一身冷汗,心道:“难道裘千仞这狗贼找到义父了?”,再一瞧,院子大门竟已经开了。惊惧下不及细想,扔下野鹿,向屋内疾驰而去。

  只见屋内一个女子的身影,道姑装束,身法颇为灵动,正在对炕上的欧阳锋挥掌打去。欧阳锋重伤下,一时无力伤她,边用借力打力之法,轻松拨开她攻击,边在右臂积蓄功力。见她掌法飘忽灵动,心念微动:“她武功好像和臭叫化一路,莫非臭叫化传过武功?武功这般稀松平常。”,想到此处心中厌恶。欧阳锋本早可击中她穴道制住她,现下却想积更多些气力,发拳震碎她内脏,让她哀嚎死去。

  这道姑返家时,见院门紧锁,加之伤心欲绝,也没注意院子生过火,一推板门,门就开了,只道自己忘锁门,直接进屋,抬眼间黑漆漆的屋里好像有个高大身影。刚上前走几步,就见到身穿白袍的高大男人坐在屋里,吃了一惊。若是寻常女子恐怕早以为遇到强人而尖声大叫。这道姑也不叫,甚是大胆,挥拳打去,倒似有一身武功。

  这道姑功夫甚好,自知一般江湖人士也不是敌手,重拳打他胸口时,见他动也不动,虽心中有气,也不忍将他打死,便收了力气,只想将他打翻。一拳下去却如中败絮,她不明所以,惊疑不定,心道:这拳下去一个壮汉都能打翻,怎好似他身子是棉花做的?见他夜里身穿白衣,一个可怖念头浮现:“难不成撞鬼了?”。

  她想起前几日之事,霎时心如死灰,心道:“这般生不如死倒不如叫恶鬼吃了。”。不计后果挥拳向鬼的面门打去,却见鬼伸手软绵绵一拨,拳已失去准头,差点栽个跟头。她随即恍然,这人不是鬼,这是借力打力的功夫。她胆子不小,想到此处怯意便去了,心道:“管你是人是鬼,擅闯爹爹家就是不对,到阎王那告状我也不怕!”。

  这道姑全力将逍遥拳使将出来,皆被欧阳锋伸手软绵绵拨开,隐约明白此人武功和自己天差地远,但见他擅闯民宅,正主到了,不仅不跑还大刺刺端坐于此,不禁心中有气:“你就算是人,武功再高,这般猖狂,我打不过你也非和你拼了不可!”,便不停手打下去。

  这道姑忽听背后一声惊呼,吃了一惊,随即明白是这歹人同伙来了,便舍了欧阳锋转身迎敌。刚转身,就见一道蓝影从远处飘飘忽忽飞过来。她瞧这人身法快得都看不清楚,不禁骇然变色,心知远不是对手,但她秉性刚烈,宁死不让歹人践踏亡父居所。哪知转瞬间蓝影就到一丈之距,没待挥拳,肩井穴一痛,身子就软绵绵倒下了。她倒地后又是不甘,又是惊惧,想起屋里怎么打也打不中的诡异白衣男子,心道:“他不碰自己身子如何点穴的?莫非这群歹人都会妖法不成?”。

  原来杨过情急下怕这会武功的道姑伤到义父,想起方才打猎之法,灵机一动就用弹指神通发石击中她肩井穴。杨过上前一瞧,这道姑身穿灰布道袍,用遮巾布帕蒙住口鼻,只露出了眼珠,眼神又是惊骇,又是愤怒,又是凄苦,无声流泪。杨过瞧她伤心欲绝眼神,忽感似曾相识,又觉心痛不止,不敢再瞧,心道:“先看看义父如何,回头再给这道姑赔不是。”,便舍了她直奔屋里。

  杨过到屋子里见欧阳锋还端坐着,松了口气,道:“义父,你没事吧?”。欧阳锋笑道:“孩儿,义父这把老骨头还不至于让这丫头伤着。我刚想杀了她,结果你就进来了。”。杨过心中一惊:“差点忘记义父还是恶人。”,对那道姑更感歉疚,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见义父没事就关上板门,向那道姑走去。

  杨过到她身边,见她已泪流满面,吃了一惊,低道:“这位道长,我们父子不是强人,只是遇上仇家,义父又受了伤,不得不避到你家。现在给你解穴,你别出声。”。这道姑本来哭得甚是伤心,听杨过说话后就不哭了,反而死死盯住他瞧。

  杨过被她瞧得不好意思,忽生异样之感,就解开了她的穴道。那道姑扶着坐起,一边盯着杨过,一边低声道:“你是谁?”。杨过一怔,抱拳答道:“在下杨过。方才无礼请您海涵,我们父子借宿三天就走。”。杨过夜能视物,瞧她瞧得清清楚楚,见她目如点漆,眼波流动,眼睛甚美,虽流露出凄苦之意,楚楚可怜,却有股凛然不可犯的气质,忽觉似曾相识。杨过生性风流,见她眼睛就知她容貌甚美,却没有丝毫调笑之意,她武功低微自不放在眼里,不知是何原因偏偏大生敬畏。

  杨过连忙扶起她,见大门大敞,自己打的野鹿还在外面,就奔到外面扛回了野鹿,关上大门,见她还站着原地,不觉怔住了。那道姑见他神色,已知其意,道:“你义父可以在我屋里休息,我到邻屋歇息便是。”。杨过听她大声说话,有如身中雷轰电震,耳朵中嗡的一声,登时出了神,心中突突乱跳:“怎么这说话的声音,和我娘这般相似?”,猛然想起回到二十年前和屋里穆氏谨立的灵位,想到此处,肩上的野鹿也掉下来了。

  道姑见杨过魂不附体地盯住自己,自知武功不如,微感害怕,刚想板脸训斥,只听他颤声道:“您把面罩摘下来让我看看。”。道姑听完只道他意图不轨,又惊又悔,方才见杨过彬彬有礼,便心软想收留他们父子,哪知他竟然居心叵测!

  道姑自知武功不是杨过一招之敌,失手被擒就在当刻,立马取出怀里匕首,架在胸口,厉声道:“我宁死也不受你这贼子之辱!”,知马上就要结果性命,想自己一生命苦,不禁眼圈红了,再也忍不住落泪。

  杨过见她这幅模样,骇得魂飞魄散,马上跪倒在地。此时脑中一片混乱,平时的聪明伶俐伶牙俐齿都消失得一干二净,竟说不出话,急得连连磕头。道姑见他这幅模样也出乎意料,但想起他方才作伪浑不似装假的模样,只道他又施展什么阴谋诡计,绝望下心道:“这般死了倒也干净。”,抬手加劲就要向胸口刺去。

  杨过见状如五雷轰顶,想也不想,全力向前窜出。那道姑还没来及刺下,眼前一花,随即一股大力把自己撞倒,心中大骇,没想到这贼子来的这般快。想也不想把匕首向心窝刺下,却怎么刺也刺不下,好似被人握住,迷糊中感到热乎乎的水滴到脖子上,睁眼一看匕首果然被他握住,鲜血不停地滴到自己脖子上,怒道:“你这恶贼快放手!”。杨过哭道:“娘,我死也不放!”。道姑被他制住,听他胡言乱语叫自己娘,又羞又怒,喝道:“你不放手我杀了你!”。杨过哭道:“娘,你杀了我,我也不放手。”。道姑又气又急,见他如此,灵机一动,大声道:“你放手,我不自尽便是。”。杨过感她手劲松了,大喜,刚想松手却又不敢。道姑见他想放手却又迟疑了,怒道:“你怎还不放手?”杨过忙道:“娘,你杀了我不要紧。千万别自尽。”。道姑听杨过识破自己用心又叫自己娘,又羞又怒,心道:“难不成真是浑人不成?”。

  欧阳锋听三更半夜屋外大呼小叫,也坐不住了,只得缓缓走出屋外,见状也吃了一惊,心道:“难不成这小子也和克儿一般好色如命?”,便挥杖打那道姑阳谷穴。那道姑只觉手掌不听使唤,匕首已被杨过夺去。杨过见状大喜,抬头见欧阳锋站在边上,忙道:“爸爸,谢谢你。”。欧阳锋听罢也觉得好笑,不置可否就回到屋里。

  杨过伸手要揭她面罩,又怕母亲恼怒,只得把她横着抱起。那道姑只道自己被擒要受这贼子侮辱,不禁五内俱焚。杨过随手震开另一间小屋板门,把她轻轻放在炕上,拿被子严严实实盖上,之后在床前磕了几个头,待想诉说自己是她儿子,又想这等天方夜谭之说她怎会相信,寻个机会再说吧,便转身离去带上板门。

  杨过守在母亲屋门前打坐休息,望着天空中的银盘似的满月,虽手掌阵痛不止,只感事事美满之极,想放声大笑怕惊扰母亲,想睡觉惊喜欲狂下哪里又能安枕?坐卧不宁下在早就站立来回走动,喜极忘形下连翻筋斗。杨过孩童时翻筋斗乃是顽童作为,现在年近二十,突然又来这么露了一手。只是他轻功精湛,身子在半空中矫夭腾挪,连翻数周方才落地,自然而然显出了上乘轻功。

  这道姑自然穆念慈了,她原本以为被擒后难免受辱,哪知被轻放在床上后他替自己盖好被子,还对自己磕了几个头,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想到他待自己这般“礼遇”,无礼自是不大可能了,宽心不已,不禁想难道方才错怪他了?见他离开屋子后,刚想舒口气,哪知他在门前盘坐不走,又惴惴不安起来,哪知这会透过窗外又见他在门口翻筋斗,又吃了一惊,又觉诡异又觉好笑。穆念慈见杨过举止疯疯癫癫,大异常人,绝非故意弄虚作假,只道自己遇到狂人,想他管自己叫娘,给自己磕头都不在话下,叫自己摘下面罩倒是最平常之举,反倒是自己错怪他了,想起刚才匕首割破他手掌,微感歉然,转念又想自己这般不幸,这番打算在牛家村了此残生,哪知又遇狂人,又自怨自艾起来,在被窝里哭了半宿才迷迷糊糊睡着了。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