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3.梦中的婚礼
黎纪走了。
颜久知道他会走, 但是却没有想到黎纪走的那么快, 那么决绝。
就在第二天放学, 颜久再去到德弗兰的时候，德弗兰就已经关上了大门，钥匙是黎纪托人送到学校的。
颜久以为黎纪哪怕不给自己打电话告别, 也会矫情一点留封信嘱托一下后事。
但是黎纪一句话都没留, 就走了。
当颜久和苏凯进到网吧里的时候, 网吧里的样子一如那些人声鼎沸的日子里的样子,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就好像是德弗兰只是忽然冷清了下来。
38号机还在等着一个假装打游戏的骂骂咧咧的刀疤脸, 前台的网管小哥刚值完夜班去了楼上补觉。
颜久推开二楼的门。
晚霞照进阁楼的窗子，整个屋子里填满了霞光。
有着和朝阳一样温暖的颜色，却和黑夜一个寒冷的温度。
墙上的照片被扯了下来, 露出白色的方块痕迹。
黎纪只带走了相片。
他和任坤的，他和颜久的, 还有过年时候的苏凯方泽。
颜久盯着桌面上摆的整整齐齐的房产证旁边一枚黑色的耳钉看了好久。
这个好久的时间是多久呢大概就是颜久能把重新遇见任坤到结识黎纪再到三个人形影不离的日子重新的活过一遍。
苏凯眸子闪了闪，苏凯觉得自己并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这个小姑娘“颜久”
“我没事。”颜久道。
颜久伸手将黑色的耳钉拿了起来装进了口袋里, 转身沉默的下了楼“走吧, 回家吧凯哥。”
“好。”
关了灯, 整个网吧里归于黑暗。
可颜久好像还能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说笑笑, 有人在吵吵嚷嚷。
“四哥你他妈是不是又想打架”
“老六给我来一份四哥炒饭”
“老八你他妈咋又在网吧里面写卷子, 能不能有点追求了”
“”
颜久咬住了下嘴唇, 死死的憋着眼泪不让它掉出来,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只是泪水模糊了眼眶的那一瞬, 颜久好像看见了德弗兰里面又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颜久崩溃了，眼泪夺眶而出肆意的蔓延在脸上，像个没了家的孩子，坐在满是泥土的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苏凯终于是再也忍不住，蹲下身来缓缓的将小姑娘拽过来按在了自己的怀里。
奇葩说里面有这么一个对话。
人情绪的尽头是脏话。
不，情绪的尽头是沉默。
很多年后的颜久看到这一段的时候都会想到那几天。
颜久坐在方泽旁边像个没了魂的娃娃，不再爱说话，也不再睡觉看，就只呆呆的坐着。
新闻出现的第三天，也就是黎纪走了的第二天。
任坤的父亲就亲自到了学校，喊了秦妙涵和万瑶去了办公室，那一瞬间颜久就懂了，颜久什么都懂了。
方泽和苏凯已经准备冲起来去拉住暴走的颜久，可是颜久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门外，呆呆的看着万瑶和秦妙涵离开的方向。
事后苏凯对着专程来拜访o冠军夫妇的任坤和黎纪讲起这一段的时候道“还以为那个时候她会冲出去和万瑶和秦妙涵拼命。”
颜久靠在苏凯的怀里瞄了一眼对面满脸好奇的任坤和黎纪，原本懒洋洋的神色中多了几分苦涩
“我是想来着，可是当我知道一切都已经回不去的时候，别说拿刀了，我连想知道事情到底的经过的力气都没有了。”
方泽半天才反应了过来“是她们她们怎么会知道”
颜久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如同方泽第一次见到颜久一般的冷漠与厌恶“拜你所赐。”
第二天的时候，全城又散开了其实就是学生们之间开的玩笑的说法，任坤并不是什么同性恋，一切都是一场误会。
颜久冷笑的看着外面的口风纷纷的又开始转变，对任坤又开始惋惜的丑恶嘴脸，不言不语。
颜久主动和老师说要把前面学习的位置让给有需要的同学，也不等老师同意，就背上了书包，托着桌子塞到了苏凯的身后。
方泽坐在原地，低着头，满脸的痛苦。
任坤的父亲办事一向利索，没有一周的时间，就给了颜久打电话喊她带着黎纪去任坤家里吃饭。
任坤来开门的时候，颜久看着任坤的那张痞里痞气的刀疤脸，差点就哭了出来。
任坤光着脚站在地板上，穿着白色的长袖棉质t恤，风一吹，整个人空荡荡的，裤管也是空荡荡的，眼睛陷在了眼眶里面，眼眶下面乌黑一片，胡子拉碴的样子让颜久心酸的能拧出水来，耳朵上带着平时学校不让带的黑色耳钉。
任坤眼睛里还有期望的跃过颜久往后看了好久，找了半天，终于相信了黎纪没有来的事实，眸子里从期望变成绝望的样子，让颜久别过头去。
“进来吧，我爸不在。”
任坤的声音沙哑的像是破旧的唱机发出的噪音。
转过身就在前面带着颜久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房间没有拉开窗帘，黑漆漆的一片，衣服、花瓶碎片、还有挂饰乱七八糟的散落一地，椅子也倒着放在了地上，不难想象发生了什么。
“这是房地契。”颜久从书包里掏出来一沓子纸递给任坤。
任坤却是看都没看一眼“没用了，很快我爸就会把它查封了。”
颜久如鲠在喉。
颜久想了想又换了个话题“你什么时候走”
任坤抱着双腿缩在床脚，哑着嗓音道“明天晚上的飞机。”
颜久试图笑了一下，咧了一下嘴角，却扯出来眼睛里的眼泪来，趁着黑暗抹去了眼泪，故作轻松道“明晚有sh战队的比赛直播，我和凯哥要去看直播，不能去送你了。”
任坤抬起脸来，向着颜久招了招手“过来。”
颜久放下书包和那堆已经变成废纸的房地契摸上了床，坐在任坤的旁边。
任坤伸出了胳膊将颜久抱在了怀里。
“四哥，你说我还能把他找回来吗”
颜久第一次觉得任坤这么瘦，瘦的好像就剩了一堆骨头架子，任坤的下巴硌在自己的肩上硌的生疼。
颜久隔着自己的兜摸着那枚耳钉，笑着道“肯定会啊，他不是还留着那个耳钉呢吗，肯定以后是要过来跟你换房子的。”
任坤把额头抵在颜久的肩上，手垂了下来，轻笑着道“会吗”
颜久哽咽着点了点头“肯定会的，我跟你说他也就是走的早，要不然我都得怀疑他是因为你爸说要给他一笔钱他才走的，老六这个大财迷。”
颜久知道。
黎纪不会回来了，他没有要钱，他也没要任坤。
因为黎纪阻止不了任坤的离开，他也等不到任坤回来。
他跟不了任坤到国外，他也不能让任坤在国内就变的声名狼藉。
任坤坐了起来推了一下颜久，手劲却轻的让颜久觉得她可以打他两个“怎么说我媳妇呢我打你了信不信”
颜久也笑道“你快打死我吧。”
任坤嘴角弯起了一个微笑“想不想听我弹钢琴”
颜久闭着眼睛扯过任坤的枕头垫在身后，倚着瘫倒在床上“我想听你弹棉花。”
“成。”
任坤打开床前灯，就着昏黄的小灯坐到了钢琴前面，双手按在琴键上面，钢琴悠然而出的是弹棉花的曲调。
颜久随手抄起一个枕头就丢向任坤。
任坤笑了两声，重新数了一下牌子，闭上了眼睛。
手在琴键上飞舞，精心练过的曲子，身体本身的记忆，还有任坤从未掩藏住的情感。
他弹的是梦中的婚礼。
颜久还是第一次看见任坤弹钢琴，只有一盏小夜灯，和满地的狼藉，那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孩子用最优雅的姿势给他的心上人弹了一首梦中的婚礼。
手指逐渐的湿润，咸涩的味道似乎都在发酵。
一声杂音拉长在这个房间里。
那个只会骂人和耀武扬威的男孩子低声的呜咽声充满了整个房间。
那顿饭其实很好吃。
任坤一个劲的给颜久夹菜。
“你以后多学学习知道不知道别一天我不在了你他妈就整个倒数第一，你可老长脸了”
“还有，你和苏凯好好的打游戏啥的，是在不行你去进战队啥的估计也有一番出路，虽然现在国内电竞还不好，但是会起来的，韩国现在不就是很厉害吗。”
“快高考了，考上哪了你给我发个短信，换号也给我留个消息虽然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但是如果我回来你他妈必须第一个去接老子知道不。”
“挨欺负了你就揍他，揍不过就找苏凯揍他，再实在不行你就来找我爸，用钱砸死他妈的。”
颜久点了点头，抬起头看着任坤
“对不起。”
任坤愣了一下，咧着嘴笑了“和你没关系，也和方泽没关系，老六不是常说吗，做人要有格局，要大度，要学会原谅。我都已经接受了现实了，你也不要再挂在心上了。”
颜久放下了筷子，擦了一下嘴。
“我可以不计较，但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还有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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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久知道他会走, 但是却没有想到黎纪走的那么快, 那么决绝。
就在第二天放学, 颜久再去到德弗兰的时候，德弗兰就已经关上了大门，钥匙是黎纪托人送到学校的。
颜久以为黎纪哪怕不给自己打电话告别, 也会矫情一点留封信嘱托一下后事。
但是黎纪一句话都没留, 就走了。
当颜久和苏凯进到网吧里的时候, 网吧里的样子一如那些人声鼎沸的日子里的样子,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就好像是德弗兰只是忽然冷清了下来。
38号机还在等着一个假装打游戏的骂骂咧咧的刀疤脸, 前台的网管小哥刚值完夜班去了楼上补觉。
颜久推开二楼的门。
晚霞照进阁楼的窗子，整个屋子里填满了霞光。
有着和朝阳一样温暖的颜色，却和黑夜一个寒冷的温度。
墙上的照片被扯了下来, 露出白色的方块痕迹。
黎纪只带走了相片。
他和任坤的，他和颜久的, 还有过年时候的苏凯方泽。
颜久盯着桌面上摆的整整齐齐的房产证旁边一枚黑色的耳钉看了好久。
这个好久的时间是多久呢大概就是颜久能把重新遇见任坤到结识黎纪再到三个人形影不离的日子重新的活过一遍。
苏凯眸子闪了闪，苏凯觉得自己并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这个小姑娘“颜久”
“我没事。”颜久道。
颜久伸手将黑色的耳钉拿了起来装进了口袋里, 转身沉默的下了楼“走吧, 回家吧凯哥。”
“好。”
关了灯, 整个网吧里归于黑暗。
可颜久好像还能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说笑笑, 有人在吵吵嚷嚷。
“四哥你他妈是不是又想打架”
“老六给我来一份四哥炒饭”
“老八你他妈咋又在网吧里面写卷子, 能不能有点追求了”
“”
颜久咬住了下嘴唇, 死死的憋着眼泪不让它掉出来,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只是泪水模糊了眼眶的那一瞬, 颜久好像看见了德弗兰里面又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颜久崩溃了，眼泪夺眶而出肆意的蔓延在脸上，像个没了家的孩子，坐在满是泥土的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苏凯终于是再也忍不住，蹲下身来缓缓的将小姑娘拽过来按在了自己的怀里。
奇葩说里面有这么一个对话。
人情绪的尽头是脏话。
不，情绪的尽头是沉默。
很多年后的颜久看到这一段的时候都会想到那几天。
颜久坐在方泽旁边像个没了魂的娃娃，不再爱说话，也不再睡觉看，就只呆呆的坐着。
新闻出现的第三天，也就是黎纪走了的第二天。
任坤的父亲就亲自到了学校，喊了秦妙涵和万瑶去了办公室，那一瞬间颜久就懂了，颜久什么都懂了。
方泽和苏凯已经准备冲起来去拉住暴走的颜久，可是颜久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门外，呆呆的看着万瑶和秦妙涵离开的方向。
事后苏凯对着专程来拜访o冠军夫妇的任坤和黎纪讲起这一段的时候道“还以为那个时候她会冲出去和万瑶和秦妙涵拼命。”
颜久靠在苏凯的怀里瞄了一眼对面满脸好奇的任坤和黎纪，原本懒洋洋的神色中多了几分苦涩
“我是想来着，可是当我知道一切都已经回不去的时候，别说拿刀了，我连想知道事情到底的经过的力气都没有了。”
方泽半天才反应了过来“是她们她们怎么会知道”
颜久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如同方泽第一次见到颜久一般的冷漠与厌恶“拜你所赐。”
第二天的时候，全城又散开了其实就是学生们之间开的玩笑的说法，任坤并不是什么同性恋，一切都是一场误会。
颜久冷笑的看着外面的口风纷纷的又开始转变，对任坤又开始惋惜的丑恶嘴脸，不言不语。
颜久主动和老师说要把前面学习的位置让给有需要的同学，也不等老师同意，就背上了书包，托着桌子塞到了苏凯的身后。
方泽坐在原地，低着头，满脸的痛苦。
任坤的父亲办事一向利索，没有一周的时间，就给了颜久打电话喊她带着黎纪去任坤家里吃饭。
任坤来开门的时候，颜久看着任坤的那张痞里痞气的刀疤脸，差点就哭了出来。
任坤光着脚站在地板上，穿着白色的长袖棉质t恤，风一吹，整个人空荡荡的，裤管也是空荡荡的，眼睛陷在了眼眶里面，眼眶下面乌黑一片，胡子拉碴的样子让颜久心酸的能拧出水来，耳朵上带着平时学校不让带的黑色耳钉。
任坤眼睛里还有期望的跃过颜久往后看了好久，找了半天，终于相信了黎纪没有来的事实，眸子里从期望变成绝望的样子，让颜久别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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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久想了想又换了个话题“你什么时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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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坤抬起脸来，向着颜久招了招手“过来。”
颜久放下书包和那堆已经变成废纸的房地契摸上了床，坐在任坤的旁边。
任坤伸出了胳膊将颜久抱在了怀里。
“四哥，你说我还能把他找回来吗”
颜久第一次觉得任坤这么瘦，瘦的好像就剩了一堆骨头架子，任坤的下巴硌在自己的肩上硌的生疼。
颜久隔着自己的兜摸着那枚耳钉，笑着道“肯定会啊，他不是还留着那个耳钉呢吗，肯定以后是要过来跟你换房子的。”
任坤把额头抵在颜久的肩上，手垂了下来，轻笑着道“会吗”
颜久哽咽着点了点头“肯定会的，我跟你说他也就是走的早，要不然我都得怀疑他是因为你爸说要给他一笔钱他才走的，老六这个大财迷。”
颜久知道。
黎纪不会回来了，他没有要钱，他也没要任坤。
因为黎纪阻止不了任坤的离开，他也等不到任坤回来。
他跟不了任坤到国外，他也不能让任坤在国内就变的声名狼藉。
任坤坐了起来推了一下颜久，手劲却轻的让颜久觉得她可以打他两个“怎么说我媳妇呢我打你了信不信”
颜久也笑道“你快打死我吧。”
任坤嘴角弯起了一个微笑“想不想听我弹钢琴”
颜久闭着眼睛扯过任坤的枕头垫在身后，倚着瘫倒在床上“我想听你弹棉花。”
“成。”
任坤打开床前灯，就着昏黄的小灯坐到了钢琴前面，双手按在琴键上面，钢琴悠然而出的是弹棉花的曲调。
颜久随手抄起一个枕头就丢向任坤。
任坤笑了两声，重新数了一下牌子，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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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顿饭其实很好吃。
任坤一个劲的给颜久夹菜。
“你以后多学学习知道不知道别一天我不在了你他妈就整个倒数第一，你可老长脸了”
“还有，你和苏凯好好的打游戏啥的，是在不行你去进战队啥的估计也有一番出路，虽然现在国内电竞还不好，但是会起来的，韩国现在不就是很厉害吗。”
“快高考了，考上哪了你给我发个短信，换号也给我留个消息虽然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但是如果我回来你他妈必须第一个去接老子知道不。”
“挨欺负了你就揍他，揍不过就找苏凯揍他，再实在不行你就来找我爸，用钱砸死他妈的。”
颜久点了点头，抬起头看着任坤
“对不起。”
任坤愣了一下，咧着嘴笑了“和你没关系，也和方泽没关系，老六不是常说吗，做人要有格局，要大度，要学会原谅。我都已经接受了现实了，你也不要再挂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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