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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没错,就是这个味

  罗长子解开了布袋,一颗头发乱糟糟的脑袋晃着就急不可待地伸了出来

  十三郎和朱玉惊呼一声,几乎同时站了起来,一个屁股上黏了棵松,一个屁股上粘了只鹤。

  “七把叉!!”

  “七把叉,你不是在河边熏鱼吗?怎么会被人装进麻袋的?”十三郎忽地抽出三棱刺来,冲了过去,唬得那个横肉男和一群打手往后退了好几步。

  “罗成功,是你吗?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你娘为了你和姐姐是天天哭啊”

  罗长子压根就不允许十三郎靠近,也不在乎十三郎手里有没有兵器,屁股一扭,用身体挡住了十三郎的去路。

  “呜呜”

  七把叉的嘴里塞着厚厚两个肉饼,罗长子利索地把肉饼全都抠了出来,迫不及待地扒起七把叉的裤子来。

  “杨仙吏,朱哥哥,快救我”

  七把叉眼睛里瞥到边上有个年纪相若的小姑娘,着急地喊了起来,这几日营养好,刚才换衣服的时候,他发现最隐私处已经长出一蓬耻毛了。

  “不许动,我是神捕营的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绑架未成年人。”

  朱玉见情况危急,赶紧掏出腰佩亮了一下,迅疾冲了过来,见那十几个打手全都抽出鬼头刀来朱玉不敢马虎,一招乌龙摆尾,十几个大汉就像十几根直立在桌子上的筷子,一下倒了。

  不等他们起身,朱玉抓起缠绕网“唰”地撒了出去,把一群人全都网住了,他们越是挣扎,网收得越紧。

  “再动,小心被割成碎肉块”

  朱玉收起三棱刺,轻轻说了一句,打手们包括那个横肉男全都停止了挣扎,他们已经知道缠绕网的厉害了,有好几个人的脸上已经被丝网割出血来

  “儿子,真的是我的儿子,大家快来看哪!我儿子成成找到啦”罗长子几步跳到门外,像个老娘们一样一边跳着一边昭告天下,罗家花厅大门外,没几口烟工夫,就围上了几十人。

  “杨仙吏,快帮我解开绳子,不,不先把我裤子拉上再说。”

  七把叉见那小姑娘捂着脸跑开了,脸上的红晕才慢慢褪去,又见许多人拥进来,瞬间脸又红得发紫。

  十三郎替七把叉拉上裤子,他扫了一眼七把叉的屁股,果然在尾椎骨上有一个圆圆的胎记。

  ——这世间事难道真有这么巧的?这罗长子真是七把叉的亲生父亲吗?

  十三郎一头的雾水

  “七把叉,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听那些车把式说,这边有个大富镇,就踅摸着到镇上买几个肉饼,顺便还可以溜一溜我的马,没想到刚出镇子,就被这伙人拦下了,问我是不是叫七把叉?我说是他们就把我绑上了。还说替我找到了我爹,我爹欠了他们二百多万两的银子,我灵机一动,说如果真的替我找到我爹和我娘,我愿意替我爹还那二百多万两银子的赌债,然后他们就把我弄到这里来了。吗的,胡乱找个人来冒充我爹,想诓我的银子,门都没有”

  七把叉越说越气愤,冲过去一脚踩在横肉男的脑袋上:“吗的,刚才你不是凶巴巴的吗?这会怎么哑巴了,还搜我的全身,我会傻到把银票放在身上吗?今天你不陪我那几十个肉饼,我把你们都剁了做成肉饼”

  七把叉得理不饶人,那只很霸气的脚不停地左右移动,就差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上去。

  “冤枉,冤枉啊!”遭到无情碾压的横肉男大声叫道。

  “成成,儿子,这些年想死我了。”

  兴高采烈的罗长子在门口发泄了一会儿压抑了十年多的饱满情绪,又冲进花厅里来,抱着七把叉又啃又咬

  “慢着,谁是你儿子了?神捕营的高高手在这,你赶紧坦白了吧,你是不是和他们串通起来骗我的银子的?”

  七把叉从罗长子的熊抱当中挣脱开来,抬起衣袖不停地擦试脸上的口水。

  “成成,你真是我儿子,你屁股上的胎记为父记得清清楚楚啊!成成,你姐姐成名,名名呢?”

  罗长子迫不及待地想证明自己,但说来说去也就这块胎记。

  “荒唐,但凡身上有胎记的就都是你儿子了,那你的儿子全天庭都是了。”七把叉在蟠桃园和一群成年人混在一起,其他没有什么长进,但口才倒是练出来了,他这一说,看热闹的左邻右舍全都笑出声来。

  其实,罗长子刚才一说姐姐,七把叉的心头一凛,在他印象里,他和姐姐被关在一间黑屋子里,是姐姐帮他咬断绳子,让他从门边的狗洞里钻出来逃跑的他姐姐就叫名名,但他留了心眼,没有顺着罗长子往下说。

  “你们大家看看,他像不像我?”

  罗长子拉过七把叉,让他和自己并排站在一起,让大家检验。

  “像,太像了”

  不光是隔壁邻居说像,连十三郎和朱玉也觉得像,都是瓜子脸,一张大嘴,而且两人稍微有些歪头,都歪向了右边。

  “那你说说看,我喜欢吃什么?”

  七把叉听大家都说像,还是无法打消顾虑,说不定他们都是串通好的呢?

  “这”

  罗长子一时语塞,他经常在外面鬼混,很少抱儿子,突然问他儿子喜欢吃什么,还真不好回答。

  “哼,露陷了吧!”

  七把叉虽然嘴里说得得意,其实心里头十分难过,这意味着他今后还是没有亲人。

  罗长子突然闻到一股猪头肉的味道,这猪头肉也是他的最爱,他脱口而出说道:“我儿子成成喜欢吃猪头肉”

  七把叉像是被五雷轰顶了一般,一下全身都僵硬了。

  “七把叉,你不是也喜欢吃猪头肉吗?”

  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十三郎,下意识地说了一句。

  罗长子冲十三郎投来感激的一眼,眼眶里全是激动的泪水。

  “儿子,你想起来了吗?你娘带你到前街的外婆家,你跟几个表哥抢着要吃猪头肉,你们还干了一架,大表哥高你一头,愣是被你撞倒了,他哪抢得过你啊”

  罗长子的记忆瞬间也被全部激活,很多年的细节娓娓道来,罗长子这一说,七把叉已经有八分肯定了,眼前这个瘦高个就是自己的亲爹,外婆家离自己家只隔了几条街,这一点也跟他的记忆吻合,这种细节都是藏在心灵深处的,要杜撰是根本不可能的。

  “哦,我想起来了,你的额头上有一道月牙疤,就是就是磕到这门槛上的那天你奶娘替你糊了一个纸鸢,你急于要到晒场上去放风筝,跑急了就磕破头了”

  罗长子把木偶一般发硬的七把叉拉到门槛前面,撩开了七把叉凌乱的刘海。

  “哇——!”

  周围看清楚伤疤的人都发出一声惊呼。

  “你能让我吃一口猪头肉吗?要我小时候吃过的那种。”

  七把叉显示出一种与他年纪不相符的稳重来。

  “行,你们谁帮我到六必居弄个猪头过来”罗长子在身上摸了个遍,哪里还有银子,急得他满头冒汗。

  “谁帮我”七把叉很洒脱地掏出五两银子来。

  “我去——!”

  那个给十三郎他们带路的小姑娘,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接过银子如飞而去

  “哒哒哒哒”

  朱玉嘴里突然发出一串奇怪的声音,不到半柱香工夫,朱临和潘大娘子落在罗家花厅门前。

  “七把叉,你要吓死我啊!你怎么乱跑啊!你要急死干娘啊!”

  潘大娘子人未到,大嗓门之下,人群主动让出一条道来。

  “干娘”

  七把叉扑倒潘大娘子的怀里,眼泪哗一下流了出来,刚才被扎在大麻袋里,以为那些人会把他沉塘,可把七把叉吓得不轻。

  “杨仙吏,朱大哥也在啊!七把叉,没出事就好,别哭了,别哭了”

  潘大娘子嘴里说别哭,她自己的眼泪一点都不比七把叉少。

  “多谢大娘子了,这么多年来照顾我家成成,大恩大德,罗某没齿难忘”

  罗长子恭敬地冲潘大娘子作了一长揖。

  “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潘大娘子腰一扭,躲过了罗长子行礼。

  “我是成成的亲爹,我叫罗长子”

  没等罗长子解释清楚

  “来了,来了,猪头肉买来了”

  小姑娘抱着一大包猪头肉出现在七把叉的面前。

  七把叉打开纸包,挑了一块最肥的,放进嘴里,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连咀嚼十几下,才慢慢咽下肚去,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又挑了块猪耳朵丢进嘴巴,很大声吧唧了五六下。

  “怎么样儿子?想起来没有?”

  罗长子的肚子发出咕噜一声,看到猪头肉他感觉他很饿,他也很想来上两斤。

  “爹——!”

  七把叉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扑到罗长子的怀里,呜呜大哭起来,这味道太熟悉了,就是七把叉魂牵梦萦的乡愁的味道

  “成成,成成,好儿子,先莫哭,爹问你,你姐姐在哪儿?”

  “只有我跑出来了那狗洞太小姐姐没有跑出来,呜呜第二天我喊了人回去找过姐姐,但姐姐已经不见了呜呜”

  “爹,我娘呢?”

  “我苦命的儿啊,你娘三年前被妖鬼害死了,我对不起你们啊!”

  罗长子说到自己惨死的娘子,抱着儿子也毫无顾忌地大哭起来

  众邻居也都忍不住抹起眼泪来。这个罗长子虽然是个赌棍,十足的败家子,但家道中落后,还是对大伙十分大方,问他借几两银子什么的,只要他身上有,他从不回口。尤其是罗家的骆大娘子,四时八节,总会让下人们送些礼物给邻居们。

  “受不了了,我真受不了了,你们都别哭了行不行?你们父子能够团圆,也是老天有眼”

  潘大娘子说着说着,终于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娘——!”

  七把叉突然挣脱了罗长子的双手,往后院跑去。

  大家全都跟了进去

  七把叉就是罗家十年前被人拐跑的儿子罗成功无疑了,他在没人指点的情况下,在前后三进,几十间厢房当中,准确地找了他亲娘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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