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梅花 第004章 水鬼（4）
前面的人停下脚步，水西灵却因为惯性没停下来，顺手就在他背上狠狠地打了一下。
“看你还敢不敢……”
“这……是你做的？”铮回过头，不敢置信地打量他，努力想从他纤弱的身体里面找到能够说服自己相信的理由。
“怎么，不信？”水西灵表面上不以为意，心里却已经在打‘奖励之吻’的小算盘，“有没有很感动？”
铮回过头，不发一语地将他揽进怀里。
西灵心里甜滋滋的，昨天已经恍然如梦，今天，梦境进一步扩展，到了连自己是醒是睡亦分不清楚。
“为什么，我没有早点看到你的好，除了……”铮哽咽，在他心里，始终有一件事情如鲠在喉，难以下咽，除了水西灵
不洁身自好这一点，他对他都很满意，而且，他也能从西灵的反应中看出来，他在一点点改变，变得会珍惜自己。
“除了我经常和其他男人混在一起这件事，是不是？”水西灵黯然，“谁都会介意，大家都把我看成玩弄的对象，没有
人会真心待我，你也一样吧！”他的心瞬间变得沉甸甸，这种时候，脑海里浮过的，竟然是扎姆的脸——扎姆是特例吧
，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只要他向扎姆招手，那个男人就会义无反顾地跑到他跟前，为他赴汤蹈火。
“不是的！”铮想反驳，但又觉得这样的反驳苍白无力，毕竟，在他心底，他真的很介意，介意那么多男人玩弄过他，
介意他在别的男人跟前搔首弄姿，他见过，就像水西灵偷偷摸摸地躲在横梁上偷看他一样，他也曾躲在角落，看他和别
人缱绻缠绵，妖娆诱人的模样。其实，他不该介意，他自己都不是，又有什么理由去谴责西灵呢？“西灵，”铮放下手
上的油菜，朝他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我们重新来过，我想和你在这里住一辈子，下一辈子，我去找你。”
“真的？”水西灵努力克制住眼中的泪水，一会点头，一会摇头，最后，只好更加挤进铮的怀抱，抽噎地回，“你不许
骗我。”
“不骗你。”铮摸着他的头发，“其实，我发现了一个方法，可以不要占用别人的身体，也能重生。”
“哦？”不用占用别人的身体，也就意味着转世不需要再杀一个人，“那我不是也可以……”
“不，你必须去投胎，把你所有的罪孽洗去，下一世，做一个清清白白的人，我保证，一定会去找你。”
“嗯！”水西灵点点头，从来没有像这一刻如此信赖眼前的男人，爱情果然会冲昏头脑，可他不介意，而且，铮已经答
应要跟他在这里住一辈子，如果他真的讨厌自己，能够忍受接下来几十年的生活吗？
所以，他相信铮。
“煮饭咯！”铮放开他，两个人之间忽然变得黏黏腻腻的，他有些不习惯，“今天一天，都我煮饭，明天开始，你煮！
”
“为什么？”西灵不解，坐在凳子上，看着铮在新砌的锅炉跟前忙碌，这个庙宇后面原本就有住处，所以有一个荒废了
的厨房，他把里面的东西收拾出来，移到了庙门口。
“今天，新婚第一夜，夫君做饭，明天开始，所有家务全靠夫人你咯。”
“黄埔铮！”水西灵愤愤地起身，在他背后掐了一下，“你再敢说。”
“好嘛！不说了，黄埔夫人。”
水西灵无奈，只得任由他开玩笑，更何况，自己心里竟然还跟着甜滋滋的，所以说，黄埔铮有病，他也有病。
喜欢男人的男人，本来就有病吧！
不能再深究，否则，肯定要得出病来。
要跟在这里过一辈子呢，水西灵盯着铮的背影傻笑，不知不觉发出了痴痴的笑声。
“傻瓜！”铮回过头，扫了他一眼，然后又快速地转身挥动着手中的铲子，以克制因为那诱人的笑容而变得蠢蠢欲动的
身体。
27.梦
这几天，如果是个梦，水西灵真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醒来。
早上，黄埔睁开眼睛，转过头，看见怀里躺着的人脸上带了满足的笑容，忍不住轻轻地捏了他一下脸，然后在他的颊上
印下一个吻。
“醒了！”西灵迷迷糊糊地起身，含糊地说，“我去煮饭。”
“我去！”当黄埔铮摸到水西灵那光嫩的手，他就决定这辈子为了水西灵这双如同女子般漂亮的玉手，注定要当煮男了
。
“诶？”水西灵还在迷糊之中，半晌，才明白铮的意思，他抓着黄埔铮的衣襟，小声说，“再睡一会吧，累！”昨天被
铮折腾到半夜，现在这个时候，眼皮怎么也无法睁开，屋外寒风呼呼地响，让人忍不住贪恋被窝里的温暖，“今天很冷
，我不想起床。”
“那我……”
“别，我累！”
他可怜兮兮地盯着怀里的人，见他疲惫的睡颜，无奈地作罢。
一进一退之中，水西灵已经到了床的
边沿。
“铮！”西灵用嗔怪的口气唤了一声，被唤的家伙嬉皮笑脸地回瞪着他，无奈地叹口气，“好吧，我不动了。”
“你不动，我也睡不着了。”
“真的，”铮迅速将他压在底下，压抑了很久的激情一瞬间迸发而出，“那我们……”
“你……”
“以前不知道你的身体这么美妙。”他遗憾地蹙起眉头，“害我白白地浪费了一百多年。”他认真地计算自己可以拥抱
水西灵的所有日子，越想越懊恼，越理清思绪越觉得自己亏了那么多年，“从今天开始，我要把全部的时间补偿回来。
”
“什么啊！”水西灵恼羞成怒地敲了他一下头，两个人又回到了从前，他们一起打闹的日子。
喘息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空间，永无止境。
屋外，除了寒风喧嚣的声音，遥遥的，传来凌乱的马蹄声。
西灵的身体一僵，谨慎地停下了嬉闹。
铮亦不敢懈怠，这种时候，如果被突厥士兵抓住，必死无疑。
“僭大臣，那边有一个庙宇。”
“嗯，我们在那里休息一阵，再去找皇上。”僭越的声音如针似刺地钻进房间。
他想要起身，结果，却被西灵按在了床上。
刚才还在推拒的家伙，忽然变得异常主动。
铮无言地接受他的摆布，这个时候，他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受着水西灵的又或。
他早就知道，西灵是个妖精，只要一沾上，就再也没办法推开他。
屋外的声音越趋越近，马上就要到门口了。
有些冷的天气，屋里的两个人，却是满身是汗。
“西灵，你不怕被人看见？”
“你怕吗？”西灵的口吻里满是妒忌，“你是怕被僭越看见吧？”
“你在吃醋？”铮的表情里有一丝戏谑，这一点让水西灵更加不满，他仰起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背上，脸上的表情盛
满了悲伤，“对不起，”铮伸出手，去抚平他眉头的皱痕，“你这样的表情，会让人感到害怕。”
西灵回过神，紧绷的身体有些放松了下来，无力地从铮的身上下来：“你厌恶这样的我？”
“不，是心疼。”
“呵……”他傻笑，大门已经被打开了，客厅里有人走路的脚步声，他躺在被窝里，看着黄埔铮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
“有人在吗？”
水西灵对于僭越的道貌岸然颇为反感，他将头埋在枕头里，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也应该穿上衣服，和铮一起出去才是，可是，他的身体在一阵接一阵的激情之后，早已虚脱地无力动弹。
28.寻常
“铮！”僭越的叫唤中带了几分惊喜，水西灵皱紧了眉头，手指不知不觉已经开始撕扯被子。原来，铮这个名字并不独
属于他，他可以如此叫他，僭越也可以，“你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
僭越还未说完，只见半开的小门里走出一个人，披着一件白色外衣，露出白皙而又性感的锁骨，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
最顾忌的水西灵，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扫了水西灵一眼，然后又将目光转移到铮身上：“铮，为什么？”
“你也看到，我们一起跳下瀑布！”
水西灵以为铮会说他喜欢自己，没想到他却给了僭越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心里有些失望，觉得自己刚才的示威行为有
些愚蠢了，他故意朝僭越莞尔一笑，掩饰自己心底的失落，转身回到房间。
“铮，你跟他应该不是真的吧！”
水西灵坐在床上，等了半晌，没有听到铮的回答。
铮摇头了，或是点头了，还是说，他跟僭越眉目之间正在传达着什么讯息，西灵不想知道，更不敢知道。
被人背叛不是第一次，即使再一次被背叛，他应该也能安然地接受……不，他的心忽然疼的厉害，他抓着胸口的位置，
满头大汗地弯下腰。
他好像已经承受不了铮的背叛了，这是最后一世，他最重要的一世。
外面的脚步声渐渐移向门口，他们走了吗？为什么不跟他说，为什么又要抛弃他。
他再一次无助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走。
“铮！”他的声音气若游丝，身子已经歪倒在门边的栏杆上。
他从门的缝隙中看到了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禁泪如雨下：“铮，不要走，不要抛下我。”
现在的他，脆弱的像是养育在宫中的牡丹，经不起任何雨水的打击，他不想再一次被抛弃，铮说过，要跟他在这里过一
辈子。
为什么，那么快就食言？
“你怎么还不回床上？”温润的手掌落在他额头上，“这么烫，笨蛋！”好像是铮的声音，伴着声音，有一双强而有力
的手将他打横抱了起来，放回床上。
“不要走……”他喃喃自语，“铮，不要走。”
“笨蛋，我不走。”是铮的声音，很低沉，却很动听。
是他，一定是他……
迷迷糊糊之中，他终于还是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外面的天空是黑色的。
恍惚已尽，他顿时想起自己的处境，披了一件衣服跑下床。
打开门，正好看见铮在药炉前的背影。
忐忑的心暂时放了下来，他轻手轻脚地走上前，从背后抱住他。
“怎么起来了？”铮转过身，宠溺地望着他。
“怕你跑了！”
“我答应过你，要照顾你一辈子。”
“知道就好！”西灵赖在他背上，铮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好了，待会把药喝了。”
“嗯！”他忽然想起僭越和那群兵士，试探着问，“他呢？”
“回宫了！”
“我们换个地方。”
“为什么？这里不是挺好的。”铮打量了以下周围，“附近就有村庄，我们要什么都方便。”而且这里是黑风林，没有
几分胆识和功夫的人，根本无法进入，对他们隐居都有好处。
“可是……”
“以为僭越还会来吗？”
西灵闷着头，不说话，算是对他提问的默认。
“他不会再来了。”
“好吧！”他已经全然相信了他，只要铮确定地跟他说什么，他都会完全地毫无理由地相信。
接下来的日子，跟先前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他们在黑风林快乐地过着生活，两个人偶尔也会下山去城镇里游玩，平淡而
又美妙的生活，让人享受并且贪恋着，因此，日子也过的飞快。
两个人平时形影不离，只是铮在每个月的固定几天，都会消失无踪，西灵也没有深究，现在的他，对铮信任的程度，就
像相信太阳一定是从东边出来的一样。
29.真实还是虚幻
黑风林外的村庄已经慢慢地走向夏天，而他们所居住的地方，俨然还是料峭的春季。
“西灵！”
“嗯？”西灵正在缝一件长衫，细致的手法，配上他安详的神态，让铮看的入了神。他抬起头，看见叫他的家伙傻傻的
模样，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脸颊，“你怎么了？”
“你这个样子，很……”铮摆头笑笑，他是想说，和水西灵有了身体上的关系之后，他们好像已经不是以前好哥们的那
种感觉，这种感情很奇怪，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明白，至少，他跟僭越鬼混在一起时，从未有过这种感受。
“哦，”铮回过神，“我是想说，我要出去一会，很快就回来。”
“早去早回！”西灵放下手上的活，站起身，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你不问我去哪里吗？”虽然他问了，自己也不会给他一个真实的答案，但心底，依然希望水西灵能够关心他的去处。
“我相信你。”他粲然一笑，推着他出门，将他送到小径前，“快点去吧，我等你回来吃晚饭。”
“好！”
铮朝森林深处走，回过头，看见那张粲如花朵的脸，顿时觉得心酸。
越跟他相处，越离不开他，他怕以后，再也没有办法戒掉水西灵这幅药。
毅然决然地回过头，心里的决断却未改变，结局必定是如此，不管水西灵是个怎么样的人，最终的结局已经定了，无从
更改。他只希望，他这一世开心快乐地活着，活到最后一刻。
水西灵站在门口，望着铮的后背。
如果有暗影遮盖了他，他就往前走几步，让自己的视线能够触及到他的背影，结果，一路跟上，不知不觉已经跟到了林
中。
他回过头，发觉林中庙宇早已没入了薄雾之中，冷风飒飒，他裹了裹衣服，决定跟着前面的身影继续走。
今天的铮显然有些异常，否则，以他现在蹩脚的跟踪，应该很快就可以被他发现了。
他跟踪他，并不意味着他不相信铮，他相信铮，所以也相信自己的跟踪，并不会惹来铮的不悦，因为铮肯定不是去做一
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裂开嘴笑，不知道自己的自信从何而来，毕竟，前面的几世，都是在铮的背叛中渡过。
他抬起头，看见铮转过一个弯，进了一片竹林。
这片竹林绑着溪水，是他们逃生时跳上岸的地方。
他走上前，一直跟着铮跳过溪流上的石块，继续往小径前行。
能看着他那样走路，心里竟然浮过一丝暖流，如果，他以后的人生之路，都有这个人在引导，一定会非常幸福。
他一定要把握这份幸福，只要铮不放弃，他决然不会放弃。
一炷香后，铮终于停在了一个茅草屋旁，屋檐上面的草显然是新的，应当是刚盖不久。水西灵疑惑地盯着那扇门，不知道里面走出来的会是什么人，不对，他摇摇头，自我嘲弄地想：说不定，是铮送给我的礼物呢。
幻想的余音还没消尽，草屋中走出的人，立刻打破了他的幻灭。
他退后几步，嘴巴张的大大的，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怎么可能，铮怎么可能还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他不是答应过自己，再也不和僭越来往吗？他的手指几乎要嵌入身边的
竹子之中，尖锐的竹刺插入他的手掌，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骗子，骗子，谁都是骗子，大家都在骗他。
而他竟然像个傻瓜一样那么相信，他是个笨蛋，一直都是，即使活了一千年，也不过是个成了精的笨蛋。
30.真实还是虚幻（1）
如果在以前，即使功夫不及他，他也会不顾后果地上前，愤怒地去杀死背叛自己的人，可是，这一次，他只是无奈地低
下头，任凭眼泪从脸庞滑落，转身离去。
不必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人，纵然追随千年，依然是个遥不可及的神话。
他似乎已经想透、看透，身后那两个正在欢笑嬉戏的人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只是无知无觉地往前走，任凭荆棘划破了他的衣服，任凭溪水溅湿了他的衣服。
爱着的时候，就全心全意地相信着他，当真相来临，虽然令人绝望，却也不必死缠烂打，为什么他不早点看破这些，非
得吃了一千年的苦头，才恍然醒悟，给自己一个了解。
他安静地回到庙宇，抹去眼泪，神情平静地点燃床铺、桌椅、围墙……在熊熊的火光中，他从铜镜里看到自己的脸。
笑着的，自己一直是笑着的，这样的表情，只有和铮在一起时才会有，可是现在，即使独自一个人，他也有。
他要去投胎，忘记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可是，铮会去找他吗？不，这样的寻找，他还不如不要。
当火焰完全淹没自己的身体时，眼前忽然浮过一朵白云，他的魂魄自动脱离了身体，尾随那朵白云而去。
那朵白云上金光四溢，魂魄按理会停留在躯体离去的地方，可他却可以自由地跟着它，一直到广阔无边的大海上。
茫茫的白水，莫非他这一世的魂魄要被打的灰飞烟灭吗？
白云上忽然出现一个人影的轮廓，似乎感觉到后面有东西跟着，骤然停下。
水西灵跟着云彩停下，定定地盯着眼前的人，直到前面的人影完全出现在自己眼前，才惶然地跪下：“小鬼水西灵拜见
观音娘娘。”
“你这水鬼，借了不少人的身体，本尊念你重情至深，特来此地引导你。”菩萨取出净瓶，问，“经过这一遭，你还愿
意追随黄埔铮么？”
水西灵低头沉思，半晌才摇摇头：“我已经吃够苦头，所以不愿再经历一次。”他抬起头，一直看着观音手中的净瓶，
飞身跳了上去，“娘娘，我愿在这净瓶之内修炼一千年，一千年之后，如果我还不能忘记他，就去投胎做人。”
话音渐落，沧海之上，迅速归于平静。
一千年生死轮回，一千年修炼而为……
对一个人的情感能经过一千年的时间消磨吗？人们在这短短的一世中，也难以坚持，他水西灵纵然是个情痴，也该决然
放弃了。
黑风林内，铮为水西灵买了一些漂亮的首饰，兴致勃勃地往回走，最近的他，越来越喜欢看着水西灵戴自己买的东西时
露出的笑容，还有他穿着白净衣服在自己身前走来走去闲适模样。
远处，滚滚浓烟席卷而来。
铮的手指一松，首饰掉了一地。
“水西灵……”疯狂的身影朝火焰里扑进去，“水西灵……”什么都已经化为灰烬，而铮的躯体，却在火焰中安然地站
着，“水西灵，”他黯然地喃喃，“我为了你，变成了与神为敌的魔，你为什么要不辞而别……，你是要报这一千年的
仇恨么？……”
——下一世，轮到我去找你。
——第二卷·争斗·完——
第三卷：一千年以后
31.山洞里的妖怪（1）
林小西手里攥着一把斧头，准备冲出去和对面的小虎干架。
林小西出生在南方城市的一个穷人家里，按照他通灵的奶奶说，他本来应该投胎在富贵人家里，可惜在投胎的路上，被
人抢了先，所以被踢进了他们家。
穷就穷呗，他没有嫌贫爱富的想法，但实在看不惯小虎对他们趾高气扬的臭模样，今天来炫耀他买的新皮鞋，第二天又
会炫耀他新得到的稀罕宝贝，刚才竟然把他存了一年的零花钱所买的蜡笔全部折断了。
林小西握着斧头，手掌心全都是汗，今天，他非得跟小虎来个了断。
“妈咪！”小虎在院子里鬼吼鬼叫，“那个林小西想砍死我。”
“宝贝儿子，乖，乖，妈咪这就出去教训他。”
林小西听到那一声妈咪的时候，差点没呕出昨天吃下的所有东西，半晌，听到里面传来高跟鞋踢踏踢踏的声响，迅即跑
回自家院子，跟奶奶招呼了一声，躲回了自己家破败的小门后。
“林奶奶！”
他躲在门后，听到小虎的妈妈在叫自己的奶奶，脸上流下豆大的汗珠。
“哟，俞太太，今天怎么有空到我们这边来。”小虎和小西家就在对门，小虎妈咪即使出门，也要避着他们家大门三尺
开外，今天竟然直接走到门口来，难怪奶奶会感到奇怪。小西放下斧子，扒着门缝往外瞅，看见小虎妈咪踩着高跟鞋，
一脸的嫌恶表情。
“我是不想进这脏兮兮的地方，”小虎妈咪走到门边，捂着鼻子说，“你一个老人，要管一个孩子确实不容易，不过，
敢欺负到我家小虎头上来……”她咬牙切齿地走到林奶奶跟前，一脚踢翻了地上的盆子，盆子里刚拨的蚕豆一颗一颗往
外蹦，“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奶奶！”小西实在看不下去，从屋里头冲出来，只要我救他出来，他就会帮我们过好日子，我怕他是妖怪，所以没救。”事实
是，那个男人要他吻他一下，咦，两个大男人亲吻，好恶心！
“你……”林奶奶摸摸他的额头，“你这小兔崽子，不仅学会打架，还学会说谎了。”她气急地从地上捡起笤帚，在他
屁股上狠狠地揍了两下。
小西忍着没叫出声，他忘记了，那个叔叔说过，他不能把他们之间的秘密告诉别人。
明天，他一定要去把叔叔救出来，只要让他和奶奶过上好日子，他什么办法都会试。
可是现在，屁股真的好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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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还敢不敢……”
“这……是你做的？”铮回过头，不敢置信地打量他，努力想从他纤弱的身体里面找到能够说服自己相信的理由。
“怎么，不信？”水西灵表面上不以为意，心里却已经在打‘奖励之吻’的小算盘，“有没有很感动？”
铮回过头，不发一语地将他揽进怀里。
西灵心里甜滋滋的，昨天已经恍然如梦，今天，梦境进一步扩展，到了连自己是醒是睡亦分不清楚。
“为什么，我没有早点看到你的好，除了……”铮哽咽，在他心里，始终有一件事情如鲠在喉，难以下咽，除了水西灵
不洁身自好这一点，他对他都很满意，而且，他也能从西灵的反应中看出来，他在一点点改变，变得会珍惜自己。
“除了我经常和其他男人混在一起这件事，是不是？”水西灵黯然，“谁都会介意，大家都把我看成玩弄的对象，没有
人会真心待我，你也一样吧！”他的心瞬间变得沉甸甸，这种时候，脑海里浮过的，竟然是扎姆的脸——扎姆是特例吧
，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只要他向扎姆招手，那个男人就会义无反顾地跑到他跟前，为他赴汤蹈火。
“不是的！”铮想反驳，但又觉得这样的反驳苍白无力，毕竟，在他心底，他真的很介意，介意那么多男人玩弄过他，
介意他在别的男人跟前搔首弄姿，他见过，就像水西灵偷偷摸摸地躲在横梁上偷看他一样，他也曾躲在角落，看他和别
人缱绻缠绵，妖娆诱人的模样。其实，他不该介意，他自己都不是，又有什么理由去谴责西灵呢？“西灵，”铮放下手
上的油菜，朝他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我们重新来过，我想和你在这里住一辈子，下一辈子，我去找你。”
“真的？”水西灵努力克制住眼中的泪水，一会点头，一会摇头，最后，只好更加挤进铮的怀抱，抽噎地回，“你不许
骗我。”
“不骗你。”铮摸着他的头发，“其实，我发现了一个方法，可以不要占用别人的身体，也能重生。”
“哦？”不用占用别人的身体，也就意味着转世不需要再杀一个人，“那我不是也可以……”
“不，你必须去投胎，把你所有的罪孽洗去，下一世，做一个清清白白的人，我保证，一定会去找你。”
“嗯！”水西灵点点头，从来没有像这一刻如此信赖眼前的男人，爱情果然会冲昏头脑，可他不介意，而且，铮已经答
应要跟他在这里住一辈子，如果他真的讨厌自己，能够忍受接下来几十年的生活吗？
所以，他相信铮。
“煮饭咯！”铮放开他，两个人之间忽然变得黏黏腻腻的，他有些不习惯，“今天一天，都我煮饭，明天开始，你煮！
”
“为什么？”西灵不解，坐在凳子上，看着铮在新砌的锅炉跟前忙碌，这个庙宇后面原本就有住处，所以有一个荒废了
的厨房，他把里面的东西收拾出来，移到了庙门口。
“今天，新婚第一夜，夫君做饭，明天开始，所有家务全靠夫人你咯。”
“黄埔铮！”水西灵愤愤地起身，在他背后掐了一下，“你再敢说。”
“好嘛！不说了，黄埔夫人。”
水西灵无奈，只得任由他开玩笑，更何况，自己心里竟然还跟着甜滋滋的，所以说，黄埔铮有病，他也有病。
喜欢男人的男人，本来就有病吧！
不能再深究，否则，肯定要得出病来。
要跟在这里过一辈子呢，水西灵盯着铮的背影傻笑，不知不觉发出了痴痴的笑声。
“傻瓜！”铮回过头，扫了他一眼，然后又快速地转身挥动着手中的铲子，以克制因为那诱人的笑容而变得蠢蠢欲动的
身体。
27.梦
这几天，如果是个梦，水西灵真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醒来。
早上，黄埔睁开眼睛，转过头，看见怀里躺着的人脸上带了满足的笑容，忍不住轻轻地捏了他一下脸，然后在他的颊上
印下一个吻。
“醒了！”西灵迷迷糊糊地起身，含糊地说，“我去煮饭。”
“我去！”当黄埔铮摸到水西灵那光嫩的手，他就决定这辈子为了水西灵这双如同女子般漂亮的玉手，注定要当煮男了
。
“诶？”水西灵还在迷糊之中，半晌，才明白铮的意思，他抓着黄埔铮的衣襟，小声说，“再睡一会吧，累！”昨天被
铮折腾到半夜，现在这个时候，眼皮怎么也无法睁开，屋外寒风呼呼地响，让人忍不住贪恋被窝里的温暖，“今天很冷
，我不想起床。”
“那我……”
“别，我累！”
他可怜兮兮地盯着怀里的人，见他疲惫的睡颜，无奈地作罢。
一进一退之中，水西灵已经到了床的
边沿。
“铮！”西灵用嗔怪的口气唤了一声，被唤的家伙嬉皮笑脸地回瞪着他，无奈地叹口气，“好吧，我不动了。”
“你不动，我也睡不着了。”
“真的，”铮迅速将他压在底下，压抑了很久的激情一瞬间迸发而出，“那我们……”
“你……”
“以前不知道你的身体这么美妙。”他遗憾地蹙起眉头，“害我白白地浪费了一百多年。”他认真地计算自己可以拥抱
水西灵的所有日子，越想越懊恼，越理清思绪越觉得自己亏了那么多年，“从今天开始，我要把全部的时间补偿回来。
”
“什么啊！”水西灵恼羞成怒地敲了他一下头，两个人又回到了从前，他们一起打闹的日子。
喘息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空间，永无止境。
屋外，除了寒风喧嚣的声音，遥遥的，传来凌乱的马蹄声。
西灵的身体一僵，谨慎地停下了嬉闹。
铮亦不敢懈怠，这种时候，如果被突厥士兵抓住，必死无疑。
“僭大臣，那边有一个庙宇。”
“嗯，我们在那里休息一阵，再去找皇上。”僭越的声音如针似刺地钻进房间。
他想要起身，结果，却被西灵按在了床上。
刚才还在推拒的家伙，忽然变得异常主动。
铮无言地接受他的摆布，这个时候，他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受着水西灵的又或。
他早就知道，西灵是个妖精，只要一沾上，就再也没办法推开他。
屋外的声音越趋越近，马上就要到门口了。
有些冷的天气，屋里的两个人，却是满身是汗。
“西灵，你不怕被人看见？”
“你怕吗？”西灵的口吻里满是妒忌，“你是怕被僭越看见吧？”
“你在吃醋？”铮的表情里有一丝戏谑，这一点让水西灵更加不满，他仰起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背上，脸上的表情盛
满了悲伤，“对不起，”铮伸出手，去抚平他眉头的皱痕，“你这样的表情，会让人感到害怕。”
西灵回过神，紧绷的身体有些放松了下来，无力地从铮的身上下来：“你厌恶这样的我？”
“不，是心疼。”
“呵……”他傻笑，大门已经被打开了，客厅里有人走路的脚步声，他躺在被窝里，看着黄埔铮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
“有人在吗？”
水西灵对于僭越的道貌岸然颇为反感，他将头埋在枕头里，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也应该穿上衣服，和铮一起出去才是，可是，他的身体在一阵接一阵的激情之后，早已虚脱地无力动弹。
28.寻常
“铮！”僭越的叫唤中带了几分惊喜，水西灵皱紧了眉头，手指不知不觉已经开始撕扯被子。原来，铮这个名字并不独
属于他，他可以如此叫他，僭越也可以，“你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
僭越还未说完，只见半开的小门里走出一个人，披着一件白色外衣，露出白皙而又性感的锁骨，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
最顾忌的水西灵，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扫了水西灵一眼，然后又将目光转移到铮身上：“铮，为什么？”
“你也看到，我们一起跳下瀑布！”
水西灵以为铮会说他喜欢自己，没想到他却给了僭越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心里有些失望，觉得自己刚才的示威行为有
些愚蠢了，他故意朝僭越莞尔一笑，掩饰自己心底的失落，转身回到房间。
“铮，你跟他应该不是真的吧！”
水西灵坐在床上，等了半晌，没有听到铮的回答。
铮摇头了，或是点头了，还是说，他跟僭越眉目之间正在传达着什么讯息，西灵不想知道，更不敢知道。
被人背叛不是第一次，即使再一次被背叛，他应该也能安然地接受……不，他的心忽然疼的厉害，他抓着胸口的位置，
满头大汗地弯下腰。
他好像已经承受不了铮的背叛了，这是最后一世，他最重要的一世。
外面的脚步声渐渐移向门口，他们走了吗？为什么不跟他说，为什么又要抛弃他。
他再一次无助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走。
“铮！”他的声音气若游丝，身子已经歪倒在门边的栏杆上。
他从门的缝隙中看到了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禁泪如雨下：“铮，不要走，不要抛下我。”
现在的他，脆弱的像是养育在宫中的牡丹，经不起任何雨水的打击，他不想再一次被抛弃，铮说过，要跟他在这里过一
辈子。
为什么，那么快就食言？
“你怎么还不回床上？”温润的手掌落在他额头上，“这么烫，笨蛋！”好像是铮的声音，伴着声音，有一双强而有力
的手将他打横抱了起来，放回床上。
“不要走……”他喃喃自语，“铮，不要走。”
“笨蛋，我不走。”是铮的声音，很低沉，却很动听。
是他，一定是他……
迷迷糊糊之中，他终于还是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外面的天空是黑色的。
恍惚已尽，他顿时想起自己的处境，披了一件衣服跑下床。
打开门，正好看见铮在药炉前的背影。
忐忑的心暂时放了下来，他轻手轻脚地走上前，从背后抱住他。
“怎么起来了？”铮转过身，宠溺地望着他。
“怕你跑了！”
“我答应过你，要照顾你一辈子。”
“知道就好！”西灵赖在他背上，铮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好了，待会把药喝了。”
“嗯！”他忽然想起僭越和那群兵士，试探着问，“他呢？”
“回宫了！”
“我们换个地方。”
“为什么？这里不是挺好的。”铮打量了以下周围，“附近就有村庄，我们要什么都方便。”而且这里是黑风林，没有
几分胆识和功夫的人，根本无法进入，对他们隐居都有好处。
“可是……”
“以为僭越还会来吗？”
西灵闷着头，不说话，算是对他提问的默认。
“他不会再来了。”
“好吧！”他已经全然相信了他，只要铮确定地跟他说什么，他都会完全地毫无理由地相信。
接下来的日子，跟先前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他们在黑风林快乐地过着生活，两个人偶尔也会下山去城镇里游玩，平淡而
又美妙的生活，让人享受并且贪恋着，因此，日子也过的飞快。
两个人平时形影不离，只是铮在每个月的固定几天，都会消失无踪，西灵也没有深究，现在的他，对铮信任的程度，就
像相信太阳一定是从东边出来的一样。
29.真实还是虚幻
黑风林外的村庄已经慢慢地走向夏天，而他们所居住的地方，俨然还是料峭的春季。
“西灵！”
“嗯？”西灵正在缝一件长衫，细致的手法，配上他安详的神态，让铮看的入了神。他抬起头，看见叫他的家伙傻傻的
模样，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脸颊，“你怎么了？”
“你这个样子，很……”铮摆头笑笑，他是想说，和水西灵有了身体上的关系之后，他们好像已经不是以前好哥们的那
种感觉，这种感情很奇怪，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明白，至少，他跟僭越鬼混在一起时，从未有过这种感受。
“哦，”铮回过神，“我是想说，我要出去一会，很快就回来。”
“早去早回！”西灵放下手上的活，站起身，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你不问我去哪里吗？”虽然他问了，自己也不会给他一个真实的答案，但心底，依然希望水西灵能够关心他的去处。
“我相信你。”他粲然一笑，推着他出门，将他送到小径前，“快点去吧，我等你回来吃晚饭。”
“好！”
铮朝森林深处走，回过头，看见那张粲如花朵的脸，顿时觉得心酸。
越跟他相处，越离不开他，他怕以后，再也没有办法戒掉水西灵这幅药。
毅然决然地回过头，心里的决断却未改变，结局必定是如此，不管水西灵是个怎么样的人，最终的结局已经定了，无从
更改。他只希望，他这一世开心快乐地活着，活到最后一刻。
水西灵站在门口，望着铮的后背。
如果有暗影遮盖了他，他就往前走几步，让自己的视线能够触及到他的背影，结果，一路跟上，不知不觉已经跟到了林
中。
他回过头，发觉林中庙宇早已没入了薄雾之中，冷风飒飒，他裹了裹衣服，决定跟着前面的身影继续走。
今天的铮显然有些异常，否则，以他现在蹩脚的跟踪，应该很快就可以被他发现了。
他跟踪他，并不意味着他不相信铮，他相信铮，所以也相信自己的跟踪，并不会惹来铮的不悦，因为铮肯定不是去做一
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裂开嘴笑，不知道自己的自信从何而来，毕竟，前面的几世，都是在铮的背叛中渡过。
他抬起头，看见铮转过一个弯，进了一片竹林。
这片竹林绑着溪水，是他们逃生时跳上岸的地方。
他走上前，一直跟着铮跳过溪流上的石块，继续往小径前行。
能看着他那样走路，心里竟然浮过一丝暖流，如果，他以后的人生之路，都有这个人在引导，一定会非常幸福。
他一定要把握这份幸福，只要铮不放弃，他决然不会放弃。
一炷香后，铮终于停在了一个茅草屋旁，屋檐上面的草显然是新的，应当是刚盖不久。水西灵疑惑地盯着那扇门，不知道里面走出来的会是什么人，不对，他摇摇头，自我嘲弄地想：说不定，是铮送给我的礼物呢。
幻想的余音还没消尽，草屋中走出的人，立刻打破了他的幻灭。
他退后几步，嘴巴张的大大的，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怎么可能，铮怎么可能还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他不是答应过自己，再也不和僭越来往吗？他的手指几乎要嵌入身边的
竹子之中，尖锐的竹刺插入他的手掌，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骗子，骗子，谁都是骗子，大家都在骗他。
而他竟然像个傻瓜一样那么相信，他是个笨蛋，一直都是，即使活了一千年，也不过是个成了精的笨蛋。
30.真实还是虚幻（1）
如果在以前，即使功夫不及他，他也会不顾后果地上前，愤怒地去杀死背叛自己的人，可是，这一次，他只是无奈地低
下头，任凭眼泪从脸庞滑落，转身离去。
不必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人，纵然追随千年，依然是个遥不可及的神话。
他似乎已经想透、看透，身后那两个正在欢笑嬉戏的人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只是无知无觉地往前走，任凭荆棘划破了他的衣服，任凭溪水溅湿了他的衣服。
爱着的时候，就全心全意地相信着他，当真相来临，虽然令人绝望，却也不必死缠烂打，为什么他不早点看破这些，非
得吃了一千年的苦头，才恍然醒悟，给自己一个了解。
他安静地回到庙宇，抹去眼泪，神情平静地点燃床铺、桌椅、围墙……在熊熊的火光中，他从铜镜里看到自己的脸。
笑着的，自己一直是笑着的，这样的表情，只有和铮在一起时才会有，可是现在，即使独自一个人，他也有。
他要去投胎，忘记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可是，铮会去找他吗？不，这样的寻找，他还不如不要。
当火焰完全淹没自己的身体时，眼前忽然浮过一朵白云，他的魂魄自动脱离了身体，尾随那朵白云而去。
那朵白云上金光四溢，魂魄按理会停留在躯体离去的地方，可他却可以自由地跟着它，一直到广阔无边的大海上。
茫茫的白水，莫非他这一世的魂魄要被打的灰飞烟灭吗？
白云上忽然出现一个人影的轮廓，似乎感觉到后面有东西跟着，骤然停下。
水西灵跟着云彩停下，定定地盯着眼前的人，直到前面的人影完全出现在自己眼前，才惶然地跪下：“小鬼水西灵拜见
观音娘娘。”
“你这水鬼，借了不少人的身体，本尊念你重情至深，特来此地引导你。”菩萨取出净瓶，问，“经过这一遭，你还愿
意追随黄埔铮么？”
水西灵低头沉思，半晌才摇摇头：“我已经吃够苦头，所以不愿再经历一次。”他抬起头，一直看着观音手中的净瓶，
飞身跳了上去，“娘娘，我愿在这净瓶之内修炼一千年，一千年之后，如果我还不能忘记他，就去投胎做人。”
话音渐落，沧海之上，迅速归于平静。
一千年生死轮回，一千年修炼而为……
对一个人的情感能经过一千年的时间消磨吗？人们在这短短的一世中，也难以坚持，他水西灵纵然是个情痴，也该决然
放弃了。
黑风林内，铮为水西灵买了一些漂亮的首饰，兴致勃勃地往回走，最近的他，越来越喜欢看着水西灵戴自己买的东西时
露出的笑容，还有他穿着白净衣服在自己身前走来走去闲适模样。
远处，滚滚浓烟席卷而来。
铮的手指一松，首饰掉了一地。
“水西灵……”疯狂的身影朝火焰里扑进去，“水西灵……”什么都已经化为灰烬，而铮的躯体，却在火焰中安然地站
着，“水西灵，”他黯然地喃喃，“我为了你，变成了与神为敌的魔，你为什么要不辞而别……，你是要报这一千年的
仇恨么？……”
——下一世，轮到我去找你。
——第二卷·争斗·完——
第三卷：一千年以后
31.山洞里的妖怪（1）
林小西手里攥着一把斧头，准备冲出去和对面的小虎干架。
林小西出生在南方城市的一个穷人家里，按照他通灵的奶奶说，他本来应该投胎在富贵人家里，可惜在投胎的路上，被
人抢了先，所以被踢进了他们家。
穷就穷呗，他没有嫌贫爱富的想法，但实在看不惯小虎对他们趾高气扬的臭模样，今天来炫耀他买的新皮鞋，第二天又
会炫耀他新得到的稀罕宝贝，刚才竟然把他存了一年的零花钱所买的蜡笔全部折断了。
林小西握着斧头，手掌心全都是汗，今天，他非得跟小虎来个了断。
“妈咪！”小虎在院子里鬼吼鬼叫，“那个林小西想砍死我。”
“宝贝儿子，乖，乖，妈咪这就出去教训他。”
林小西听到那一声妈咪的时候，差点没呕出昨天吃下的所有东西，半晌，听到里面传来高跟鞋踢踏踢踏的声响，迅即跑
回自家院子，跟奶奶招呼了一声，躲回了自己家破败的小门后。
“林奶奶！”
他躲在门后，听到小虎的妈妈在叫自己的奶奶，脸上流下豆大的汗珠。
“哟，俞太太，今天怎么有空到我们这边来。”小虎和小西家就在对门，小虎妈咪即使出门，也要避着他们家大门三尺
开外，今天竟然直接走到门口来，难怪奶奶会感到奇怪。小西放下斧子，扒着门缝往外瞅，看见小虎妈咪踩着高跟鞋，
一脸的嫌恶表情。
“我是不想进这脏兮兮的地方，”小虎妈咪走到门边，捂着鼻子说，“你一个老人，要管一个孩子确实不容易，不过，
敢欺负到我家小虎头上来……”她咬牙切齿地走到林奶奶跟前，一脚踢翻了地上的盆子，盆子里刚拨的蚕豆一颗一颗往
外蹦，“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奶奶！”小西实在看不下去，从屋里头冲出来，只要我救他出来，他就会帮我们过好日子，我怕他是妖怪，所以没救。”事实
是，那个男人要他吻他一下，咦，两个大男人亲吻，好恶心！
“你……”林奶奶摸摸他的额头，“你这小兔崽子，不仅学会打架，还学会说谎了。”她气急地从地上捡起笤帚，在他
屁股上狠狠地揍了两下。
小西忍着没叫出声，他忘记了，那个叔叔说过，他不能把他们之间的秘密告诉别人。
明天，他一定要去把叔叔救出来，只要让他和奶奶过上好日子，他什么办法都会试。
可是现在，屁股真的好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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