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真相
经过逐一排查,所有参与围猎的权贵在围猎第二天便陆续撤走,可墨璟暄因为箭伤不便移动,便在行宫住了下来。
当然,同他一起留下的,还有王府知名却没有名分的女眷,叶初昕。
不过叶初昕觉得,自己被留下来,不是因为知名,而是因为,她比较有趣。
对,你没有看错,就是比较有趣。
现在整个偌大的行宫里,除了五十步一个的禁卫军,便只剩她和墨璟暄了。
相较于个个长得一样的禁卫军以及一众客气恭顺的仆从,她叶初昕显然更有趣。
嗯,不对,是相当有趣,如今她双手残着双腿瘸着,在墨璟暄看来浑身上下都是笑点。
比如这日,墨璟暄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用半残的熊掌吃完午膳后,然后表示希望她来点饭后娱乐节目。
“王爷想看什么节目?”叶初昕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哀怨。
“你会什么?”
“呃……”她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道:“好像……什么都不会。”
“哦……什么都不会?”墨璟暄眉峰一挑:“可本王看你挺多才多艺的。”
“……”您老人家何时见我多才多艺了?
“嗯,那本王也不为难你,就给本王唱个曲儿吧。”墨璟暄道。
“这个……”叶初昕为难地道:“也不会……”
“怎会?”他笑着看她:“本王曾听你唱过几次,都挺有趣的。”
“那些都是小人胡乱唱的。”叶初昕看向他,表情痛苦羞愧:“可当着您的面正儿八经地唱……小人唱不出来。”
“当着本王的面儿唱不出来?”他疑惑地问。
“嗯……”
“为何?”
“技艺太差,不忍献丑……”
“哈哈……”墨璟暄笑了,“没事,本王不介意。”
可我介意啊,叶初昕泪眼汪汪看向墨璟暄,眼神真诚:“王爷,要不小人给您表演胸口碎大石吧!”
“你还会这个?”
“总比唱曲儿强。”
“哈哈哈。”墨璟暄笑出了眼泪:“你可真是个活宝。”
叶初昕最后也没有表演胸口碎大石,因为墨璟暄的换药时间到了。她照例识趣地退到一边儿,安静地看着自己的熊掌,等丁太医给墨璟暄换药。
给墨璟暄换完药,丁太医又照例视察了叶初昕的手。
“嗯,伤口干燥,没有血迹渗出来,叶姑娘手上的药可以明日再换。”丁太医道。
“诶,好。”叶初昕很开心,丁太医的药是可以止疼,可每次拆纱布以及消毒都让她疼得头皮发麻。
“那微臣明日再来。”
“有劳丁太医。”叶初昕热情地送他走。
“微臣告退。”
乐呵呵送走丁太医,叶初昕一回头,便看见靠着床头坐着的墨璟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本王发现你从不看自己手上的伤。”墨璟暄道:“也不敢看本王身上的伤,为何?”
“小人怕疼。”她解释。
“不看便不会疼么?”墨璟暄笑了,“况且本王的伤口也不在你身上呀。”
“小人看着疼。”叶初昕有些羞赧,道:“小人其实挺胆小的,被虫子蛰一下都要咋呼半天,王爷的伤口很深,小人想着都疼,所以……所以更不敢看了。”
“说来王爷受伤都是因为小人。”她很愧疚,在墨璟暄床前郑重行了一礼,道:“小人还要感谢王爷的救命之恩,围猎那日,若不是王爷赶来,小人说不定早已成为牧场上一缕孤魂。”
“起来吧。”
“谢王爷。”
墨璟暄看着她,皓齿明眸,素颜黑发,只安静站着,便也能有一种让人挪不开眼的美。
他微微笑了,道:“围猎那日你做的很好,很勇敢。”
“谢王爷夸赞。”
“既然你说本王救了你。”墨璟暄话锋一转:“那作为答谢,就给本王唱一首小曲儿好了。”
……
“小人还是给您表演胸口碎大石吧……”
“哈哈哈……”
他们在行宫住了十天,这十天里,墨璟暄的伤势好转,所以在第十一天早晨,叶初昕和墨璟暄坐上了回岚玥城的马车。
叶初昕老老实实靠着车上的软垫,一双依旧包着伤药的熊掌平放在腿上。
唉,双手受伤就是这么不方便,这十日里,她吃饭洗澡上厕所都要人帮忙,基本没有隐私可言。
好嘛,没有隐私也就算了,让她不解的是,这十日里,除了睡觉洗澡上厕所,她基本和墨璟暄形影不离。
她想一定是行宫太无聊了,要不这贵人怎会每天一醒来就开始召唤她。
而寄人篱下的她也没有说不的权利,只能陪吃陪聊陪散步,哪怕贵人什么也不做,就躺在榻上养伤看书,她也得打着盹儿在一旁陪着。
唉,这日子过得可没骨气了。
叶初昕看着对面闭目养神的贵人,内心充满怨念。
马车晃荡了半天光景,终于回到王府,车帘被撩起,墨璟暄率先下了马车,然后向车里的她伸出右手。
叶初昕很识趣,乖乖将熊掌递了出去,搭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可墨璟暄并不像往日那般下车便放开她,而是牵着她的手腕一起走进王府大门。
一众奴仆早已守在门口,这一众奴仆里最显眼的就是她的贴身侍女桃桃,这丫头一见自家主子就泪眼汪汪,可见她被墨璟暄牵着手,也只得泪眼汪汪地跟着众人行礼,不敢上前。
叶初昕对她眨了眨眼睛,晃了晃自己另一只自由的熊掌,示意自己没事,可桃桃看了她包着纱布的双手眼眶却更红了。
呃,看来她真的不擅长安慰人,叶初昕吐了吐舌头。
一群人浩浩荡荡走进内院,墨璟暄停住,对她道:“你先回零露苑,本王得空便来看你。”
“嗯。”叶初昕点头。
他执起她的双手,“你手上的伤口正在结痂,平日要仔细些,可不能乱动。”
“嗯。”她接着点头。
“还有背上的瘀伤,每日都要记得搽药。”
“嗯。”她再点头。
他终于满意,放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笑了笑:“回去休息吧。”
“是。”她行礼,“王爷保重。”
一旁早已等不及的桃桃赶忙上前,站在自家小姐身后。
“好生照顾你家小姐。”他吩咐。
“是。”桃桃小心回道。
墨璟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往芷兰苑走了。
终于回到零露苑,叶初昕刚进门,便被桃桃拉着坐到前厅的椅子上,椅背上还放了几个软垫。
她坐定,桃桃拉着她的手上下将她打量了一圈,然后哇的一声就哭了:“小姐你总算回来了,奴婢听说王爷遇刺你也受伤了,就着急着要去行宫见你……可……可李管家不让……”
“我没事。”叶初昕安慰她:“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回来了吗?”
“那里是没事……”桃桃哽咽着道:“去牧场前还生龙活虎的呢,你看回来都瘦了一圈儿了……还……还满身是伤……”
“好了好了,我身上的伤都快好了……桃桃乖啊,快别哭了。”
“小姐你以后出门……可……可再不能丢下奴婢,奴婢这回担心死了。”
“好,以后本小姐去哪儿都带着你。”
“小姐说话可要算数。”
“算数算数。”叶初昕哭笑不得,用熊掌轻轻拍了拍她脑袋,道:“别哭啦,再哭可就不漂亮了。”
“嗯嗯……”桃桃吸了吸鼻子,道:“小姐你一定饿了,苏管事一早就给你准备午膳,我这就去叫他们端上来。”
“好,还真饿了呢。”
“奴婢这就去叫。”桃桃脸上还挂着眼泪,可眼角却笑了。
啧,叶初昕看着桃桃还带着泪痕的脸,心想这就是女人们的杀手锏“梨花带雨”啊,别说是男人看了心动,她一个女人看了都我见犹怜。
她笑了笑,张开双臂,全身陷入椅子里。
终于回到王府了!
这半天的马车,哪怕车速缓慢,她都坐的浑身酸疼,不知道墨璟暄身上的伤口,有没有更严重。
日子依旧,叶初昕每日在零露苑养伤,并通过书信往来,了解及布置各产业的事务。
她养伤的这半月来,各项产业的重点事项都有条不紊的开展着,霓裳院在五月月中安排了红袖登台献艺,美人媚颜红衣,一曲洞箫演绎得完美无瑕,在岚玥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据说岚玥的权贵们最近都争相去霓裳院,只为听她吹上一曲。
叶初昕将霓裳院送来的书信对着烛火燃尽,朱瑾的书信里,再未提及寒烟,她也懒得去打听美人的近况如何。
美人再美,也得爱惜自己,以自己的身体为赌注,终究是看不清现实,男人若全心全意爱一个女人,怎会舍得她糟践自己。
唉,她这操的是什么心,男女情爱关自己什么事,叶初昕靠在软榻上,无声笑了笑。
桃桃端着茶水进屋,恰好看到自家小姐倚在软榻上发呆。
她将杯子放在她面前的案几上,叹了口气,坐在软榻旁的毯子上道:“我说小姐啊,你与其每日这么闲着,还不如去看看咱们王爷呢。”
叶初昕翻了个身,将头转向另一边儿,不是她不想和她的贴身侍女交流,只因这个话题,桃桃每天都要说上几回。
桃桃见自家小姐用背对着自己,也不介意,继续道:“说起来王爷还是因为小姐你受的伤,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去看看人家。”
叶初昕闭着眼睛,不回答。
桃桃接着说:“何况咱们王爷现在对你可不是一般的好,有什么好东西隔三差五就往咱们零露苑送,行宫回来那日,他的眼睛可是一路看着你的,府里的侍婢们私下里议论,说在王府这么多年,从没见王爷对那个女人这么温柔过。”
“我说小姐,你就算不每天请安,也偶尔去看看王爷……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奴婢说话呀?”
桃桃从地毯上站起来,跑到软榻另一边,却发现自家小姐已闭着眼睛,睡着了。
“唉,你这漫不经心的性子,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桃桃叹了口气,到里屋抱来一条毯子,小心盖在她身上。
在桃桃走出偏厅时,叶初昕睁开了眼睛。
她其实不是不想去看墨璟暄,从行宫回来已经好几日了,也不知道他的伤好些了没。
可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去。
行宫里那十日朝夕相处,她和他之间,好似有些东西在慢慢改变,他看她的眼神不再是探究,他对着她毫无顾忌的笑,他的每一个动作举止都亲昵温柔,不再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暄亲王。
她并不迟钝,只是不敢。
自来到大邺起,她就只有一个心愿,希望自己能恣意洒脱,能自由任性地在这世间活一回。
她要的是自由,而自由却不能依附任何人。
她和墨璟暄,一开始就已划定各自的身份,她要自由,就不能越过这个身份,不能去探究那些未知的可能或是不可能。
所以,她不去看他,而是作为约定好的家臣身份,做好她应该做的事情。
叶初昕翻了个身,透过烛火去看外面的夜色。
她没去看过墨璟暄,但听说他一直在府内养伤。
关于他们在牧场遇刺,据说刺客当场服毒自杀,宸光帝下令彻查所有参与围猎的权贵极其家仆无果后,给王府赏赐了诸多物品,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当朝亲王遇刺,却如此草草结案!
叶初昕想不明白朝廷对于这件事的态度,更令她想不明白的,是无论在行宫还是回到王府,皇宫里的那些贵人们,一位都没来探望过墨璟暄,就连他的生母,当朝太后夏青鸾都不曾来过。
也许皇家多薄情,可薄情到这个份上,似乎是说不过去的。
这次遇刺,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叶初昕从软榻上起来,赤着脚走到门口,往芷兰苑的方向看去,王府的高楼隐在清冷的月色里,看得并不真切。
她不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但她想此时的墨璟暄呐,一定是难过的。松语文学www.sywx8.coM免费小说阅读
当然,同他一起留下的,还有王府知名却没有名分的女眷,叶初昕。
不过叶初昕觉得,自己被留下来,不是因为知名,而是因为,她比较有趣。
对,你没有看错,就是比较有趣。
现在整个偌大的行宫里,除了五十步一个的禁卫军,便只剩她和墨璟暄了。
相较于个个长得一样的禁卫军以及一众客气恭顺的仆从,她叶初昕显然更有趣。
嗯,不对,是相当有趣,如今她双手残着双腿瘸着,在墨璟暄看来浑身上下都是笑点。
比如这日,墨璟暄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用半残的熊掌吃完午膳后,然后表示希望她来点饭后娱乐节目。
“王爷想看什么节目?”叶初昕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哀怨。
“你会什么?”
“呃……”她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道:“好像……什么都不会。”
“哦……什么都不会?”墨璟暄眉峰一挑:“可本王看你挺多才多艺的。”
“……”您老人家何时见我多才多艺了?
“嗯,那本王也不为难你,就给本王唱个曲儿吧。”墨璟暄道。
“这个……”叶初昕为难地道:“也不会……”
“怎会?”他笑着看她:“本王曾听你唱过几次,都挺有趣的。”
“那些都是小人胡乱唱的。”叶初昕看向他,表情痛苦羞愧:“可当着您的面正儿八经地唱……小人唱不出来。”
“当着本王的面儿唱不出来?”他疑惑地问。
“嗯……”
“为何?”
“技艺太差,不忍献丑……”
“哈哈……”墨璟暄笑了,“没事,本王不介意。”
可我介意啊,叶初昕泪眼汪汪看向墨璟暄,眼神真诚:“王爷,要不小人给您表演胸口碎大石吧!”
“你还会这个?”
“总比唱曲儿强。”
“哈哈哈。”墨璟暄笑出了眼泪:“你可真是个活宝。”
叶初昕最后也没有表演胸口碎大石,因为墨璟暄的换药时间到了。她照例识趣地退到一边儿,安静地看着自己的熊掌,等丁太医给墨璟暄换药。
给墨璟暄换完药,丁太医又照例视察了叶初昕的手。
“嗯,伤口干燥,没有血迹渗出来,叶姑娘手上的药可以明日再换。”丁太医道。
“诶,好。”叶初昕很开心,丁太医的药是可以止疼,可每次拆纱布以及消毒都让她疼得头皮发麻。
“那微臣明日再来。”
“有劳丁太医。”叶初昕热情地送他走。
“微臣告退。”
乐呵呵送走丁太医,叶初昕一回头,便看见靠着床头坐着的墨璟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本王发现你从不看自己手上的伤。”墨璟暄道:“也不敢看本王身上的伤,为何?”
“小人怕疼。”她解释。
“不看便不会疼么?”墨璟暄笑了,“况且本王的伤口也不在你身上呀。”
“小人看着疼。”叶初昕有些羞赧,道:“小人其实挺胆小的,被虫子蛰一下都要咋呼半天,王爷的伤口很深,小人想着都疼,所以……所以更不敢看了。”
“说来王爷受伤都是因为小人。”她很愧疚,在墨璟暄床前郑重行了一礼,道:“小人还要感谢王爷的救命之恩,围猎那日,若不是王爷赶来,小人说不定早已成为牧场上一缕孤魂。”
“起来吧。”
“谢王爷。”
墨璟暄看着她,皓齿明眸,素颜黑发,只安静站着,便也能有一种让人挪不开眼的美。
他微微笑了,道:“围猎那日你做的很好,很勇敢。”
“谢王爷夸赞。”
“既然你说本王救了你。”墨璟暄话锋一转:“那作为答谢,就给本王唱一首小曲儿好了。”
……
“小人还是给您表演胸口碎大石吧……”
“哈哈哈……”
他们在行宫住了十天,这十天里,墨璟暄的伤势好转,所以在第十一天早晨,叶初昕和墨璟暄坐上了回岚玥城的马车。
叶初昕老老实实靠着车上的软垫,一双依旧包着伤药的熊掌平放在腿上。
唉,双手受伤就是这么不方便,这十日里,她吃饭洗澡上厕所都要人帮忙,基本没有隐私可言。
好嘛,没有隐私也就算了,让她不解的是,这十日里,除了睡觉洗澡上厕所,她基本和墨璟暄形影不离。
她想一定是行宫太无聊了,要不这贵人怎会每天一醒来就开始召唤她。
而寄人篱下的她也没有说不的权利,只能陪吃陪聊陪散步,哪怕贵人什么也不做,就躺在榻上养伤看书,她也得打着盹儿在一旁陪着。
唉,这日子过得可没骨气了。
叶初昕看着对面闭目养神的贵人,内心充满怨念。
马车晃荡了半天光景,终于回到王府,车帘被撩起,墨璟暄率先下了马车,然后向车里的她伸出右手。
叶初昕很识趣,乖乖将熊掌递了出去,搭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可墨璟暄并不像往日那般下车便放开她,而是牵着她的手腕一起走进王府大门。
一众奴仆早已守在门口,这一众奴仆里最显眼的就是她的贴身侍女桃桃,这丫头一见自家主子就泪眼汪汪,可见她被墨璟暄牵着手,也只得泪眼汪汪地跟着众人行礼,不敢上前。
叶初昕对她眨了眨眼睛,晃了晃自己另一只自由的熊掌,示意自己没事,可桃桃看了她包着纱布的双手眼眶却更红了。
呃,看来她真的不擅长安慰人,叶初昕吐了吐舌头。
一群人浩浩荡荡走进内院,墨璟暄停住,对她道:“你先回零露苑,本王得空便来看你。”
“嗯。”叶初昕点头。
他执起她的双手,“你手上的伤口正在结痂,平日要仔细些,可不能乱动。”
“嗯。”她接着点头。
“还有背上的瘀伤,每日都要记得搽药。”
“嗯。”她再点头。
他终于满意,放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笑了笑:“回去休息吧。”
“是。”她行礼,“王爷保重。”
一旁早已等不及的桃桃赶忙上前,站在自家小姐身后。
“好生照顾你家小姐。”他吩咐。
“是。”桃桃小心回道。
墨璟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往芷兰苑走了。
终于回到零露苑,叶初昕刚进门,便被桃桃拉着坐到前厅的椅子上,椅背上还放了几个软垫。
她坐定,桃桃拉着她的手上下将她打量了一圈,然后哇的一声就哭了:“小姐你总算回来了,奴婢听说王爷遇刺你也受伤了,就着急着要去行宫见你……可……可李管家不让……”
“我没事。”叶初昕安慰她:“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回来了吗?”
“那里是没事……”桃桃哽咽着道:“去牧场前还生龙活虎的呢,你看回来都瘦了一圈儿了……还……还满身是伤……”
“好了好了,我身上的伤都快好了……桃桃乖啊,快别哭了。”
“小姐你以后出门……可……可再不能丢下奴婢,奴婢这回担心死了。”
“好,以后本小姐去哪儿都带着你。”
“小姐说话可要算数。”
“算数算数。”叶初昕哭笑不得,用熊掌轻轻拍了拍她脑袋,道:“别哭啦,再哭可就不漂亮了。”
“嗯嗯……”桃桃吸了吸鼻子,道:“小姐你一定饿了,苏管事一早就给你准备午膳,我这就去叫他们端上来。”
“好,还真饿了呢。”
“奴婢这就去叫。”桃桃脸上还挂着眼泪,可眼角却笑了。
啧,叶初昕看着桃桃还带着泪痕的脸,心想这就是女人们的杀手锏“梨花带雨”啊,别说是男人看了心动,她一个女人看了都我见犹怜。
她笑了笑,张开双臂,全身陷入椅子里。
终于回到王府了!
这半天的马车,哪怕车速缓慢,她都坐的浑身酸疼,不知道墨璟暄身上的伤口,有没有更严重。
日子依旧,叶初昕每日在零露苑养伤,并通过书信往来,了解及布置各产业的事务。
她养伤的这半月来,各项产业的重点事项都有条不紊的开展着,霓裳院在五月月中安排了红袖登台献艺,美人媚颜红衣,一曲洞箫演绎得完美无瑕,在岚玥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据说岚玥的权贵们最近都争相去霓裳院,只为听她吹上一曲。
叶初昕将霓裳院送来的书信对着烛火燃尽,朱瑾的书信里,再未提及寒烟,她也懒得去打听美人的近况如何。
美人再美,也得爱惜自己,以自己的身体为赌注,终究是看不清现实,男人若全心全意爱一个女人,怎会舍得她糟践自己。
唉,她这操的是什么心,男女情爱关自己什么事,叶初昕靠在软榻上,无声笑了笑。
桃桃端着茶水进屋,恰好看到自家小姐倚在软榻上发呆。
她将杯子放在她面前的案几上,叹了口气,坐在软榻旁的毯子上道:“我说小姐啊,你与其每日这么闲着,还不如去看看咱们王爷呢。”
叶初昕翻了个身,将头转向另一边儿,不是她不想和她的贴身侍女交流,只因这个话题,桃桃每天都要说上几回。
桃桃见自家小姐用背对着自己,也不介意,继续道:“说起来王爷还是因为小姐你受的伤,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去看看人家。”
叶初昕闭着眼睛,不回答。
桃桃接着说:“何况咱们王爷现在对你可不是一般的好,有什么好东西隔三差五就往咱们零露苑送,行宫回来那日,他的眼睛可是一路看着你的,府里的侍婢们私下里议论,说在王府这么多年,从没见王爷对那个女人这么温柔过。”
“我说小姐,你就算不每天请安,也偶尔去看看王爷……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奴婢说话呀?”
桃桃从地毯上站起来,跑到软榻另一边,却发现自家小姐已闭着眼睛,睡着了。
“唉,你这漫不经心的性子,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桃桃叹了口气,到里屋抱来一条毯子,小心盖在她身上。
在桃桃走出偏厅时,叶初昕睁开了眼睛。
她其实不是不想去看墨璟暄,从行宫回来已经好几日了,也不知道他的伤好些了没。
可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去。
行宫里那十日朝夕相处,她和他之间,好似有些东西在慢慢改变,他看她的眼神不再是探究,他对着她毫无顾忌的笑,他的每一个动作举止都亲昵温柔,不再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暄亲王。
她并不迟钝,只是不敢。
自来到大邺起,她就只有一个心愿,希望自己能恣意洒脱,能自由任性地在这世间活一回。
她要的是自由,而自由却不能依附任何人。
她和墨璟暄,一开始就已划定各自的身份,她要自由,就不能越过这个身份,不能去探究那些未知的可能或是不可能。
所以,她不去看他,而是作为约定好的家臣身份,做好她应该做的事情。
叶初昕翻了个身,透过烛火去看外面的夜色。
她没去看过墨璟暄,但听说他一直在府内养伤。
关于他们在牧场遇刺,据说刺客当场服毒自杀,宸光帝下令彻查所有参与围猎的权贵极其家仆无果后,给王府赏赐了诸多物品,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当朝亲王遇刺,却如此草草结案!
叶初昕想不明白朝廷对于这件事的态度,更令她想不明白的,是无论在行宫还是回到王府,皇宫里的那些贵人们,一位都没来探望过墨璟暄,就连他的生母,当朝太后夏青鸾都不曾来过。
也许皇家多薄情,可薄情到这个份上,似乎是说不过去的。
这次遇刺,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叶初昕从软榻上起来,赤着脚走到门口,往芷兰苑的方向看去,王府的高楼隐在清冷的月色里,看得并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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