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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08又见面了

  方离离没想到方忠居然会这么快到周村,赶忙躲进草丛里,暗中观察。

  她这副样子,现在去周村的话,肯定会被认出来。

  恰好这时胡慧背着孩子出来了,她见到方忠,就知道一定是方离离有什么事,当知道方离离是离开了方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下了。

  “慧慧啊,你是她的朋友,你也不想离离在外面发生什么意外对吧?所以看到她,记得劝她回家,她要是不肯回来,你就跟你们村的老马说一声,让他送离离回去。”

  闻言,胡慧心里不禁冷笑,但是表面上还是洋装客气的点点头:“好的,方叔,我知道了。”

  交代完后,方忠便带着人缓缓走回去了。

  不远处的方离离看到胡慧在那里,又不能过去,只能用以前的老办法——学布谷鸟叫。

  这是她们的暗号,之前胡慧的家里人不给胡慧和方离离来往,方离离每次去找她的时候,都学布谷鸟叫。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胡慧便循声望去,就看到躲在草丛中的身影。

  余光瞥见村子里还在讨论方离离的人,胡慧无奈的摇摇头,示意她不能过去。

  方离离远远的看着胡慧,眼睛忽然就湿润了。

  胡慧给方离离打了个手势,让她快点离开。

  方离离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张大嘴巴,无声的告诉胡慧“我走了”。

  胡慧点点头,扯出一抹笑容来。

  和胡慧道别后,方离离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胡慧看着方离离那瘦小的背影,眼睛泛涩,终于是忍不住扭头哭了起来,一旁的村妇都觉得十分莫名其妙。

  “这慧慧,哭什么呢,晦气死了。”

  晌午的太阳毒辣辣的,眼前蜿蜒盘旋在山腰的路被热浪覆盖,每空气中都是植被蒸发的味道。

  方离离走了将近八公里,双腿已经了累的抬不起来了,汗水湿了双眼,前方的路都变得有些模糊。

  实在是撑不住了,她便到树荫下休息一会儿。

  路程比她想象中的更远,今天早上她带的烤土豆已经吃的差不多了,野果子也吃完了,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真的是又饿又渴。

  等缓过来了后,方离离又拿出图纸来看,生怕自己走错了路。

  “哎,活到现在,什么都没有,真的是太差劲了。”方离离苦笑着摇摇头,无奈的叹气。

  在她的逃跑计划里,本来想着可以带些什么东西,可是昨天晚上想了很久,那些吃的和现在身上穿的破衣服就是她可见的积蓄了,真的寒酸到不行。

  这是饭;离离第一次离开方村,以往除了去说亲,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干活儿,说不紧张不害怕是假的。

  这个时代又不像21世纪,有手机有导航,可以随时随地指路,现在,对于她来说,一切都还是未知。

  坐了一会儿,方离离看到山下有菜地,于是便下去摘了点青菜到河边洗了洗,就这么吃了。

  水面上印着她那通红的脸庞,烈日的暴晒下,她黑了一圈,脸上的胎记跟充血似的,连血管都十分清晰。

  “哎,真丑。”方离离也忍不住吐槽起这张脸来了。

  说完,方离离一脑袋闷进水里,过了一会儿快要喘不过气来才猛的抬头。

  现在,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不像刚才那么昏昏沉沉的了。

  田埂上还有不少折耳根,于是方离离便脱下那双破破烂烂的鞋子,下水摘了两张大荷叶,在田埂上拔了不少折耳根和草根放在荷叶里包好,为接下来的路程做好准备。

  方离离回到大路上,有了吃的东西,那颗心也终于是有了些安全感。

  下乡的知青一般都是绿卡车送到乡下,只有实在没有能开车过来的路,才会选择走小路,而方村和周村都十分幸运,有一条宽阔的泥巴路,所以运气好的话,在路上还能看到去街上赶集的马车骡车。

  方离离盼望着能碰到一辆车,到时候花点钱让人稍她一路。

  想着,方离离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嘴角的弧度不自觉扬起。

  忽然,前方有一辆马车在另一座山腰上前行,隔着深深的沟壑,方离离奋力的挥舞着双手,扯着大嗓门喊道:“师傅——能不能带我一程?”

  对面的人似乎听到了,将马车停了下来。

  驾马的是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男人,他皮肤黝黑,细长的眼睛蕴着狡黠的光,看到对面有独身一人的女人,顿时眼睛一亮。

  蜿蜒的黄土路,中年男人将马车停在树荫下。

  车上还坐着两个年轻的小姑娘,都不过十七八的模样,一个笑盈盈的把玩着手中的绳子,另一个则双手被绑住了,嘴里还塞着一块布,她眼眶红红的,目光焦急害怕地四处乱瞟,白皙的脸上有五道清晰的巴掌印,可以现象她遭遇了什么对待。

  驾车的大胡子随意在旁边解手,一点儿也不避讳,被绑了手的姑娘吓得赶紧扭头。

  另一个则习惯了,直接在大胡子解手的时候跟他说话:“爸,我们还得等多久?”

  “快了快了。”大胡子不耐烦的回答。

  同行的妇人站在路中央,抬手遮住头顶的太阳看向远处,一道渺茫的身影正迎着热浪缓缓朝他们这边走来。

  妇人看了一会儿,察觉到了不对劲,便赶紧来到大胡子旁边,说道:“老头儿,那是个瘸子,不值钱,卖也卖不到一个好价钱,干脆别要了吧。”

  大胡子却和妇人的意见不同,他道:“卖不出去,那就让她去乞讨,长期给我们自己用也不亏。”

  妇人想了想,还真有点道理,于是便没有再说什么。

  方离离走了好长的路,终于赶上了那辆马车。

  见他们停在原地等着,方离离感激不已,连忙朝那对夫夫以及车上的两个姑娘道谢:“谢谢你们愿意等我,谢谢啊。”

  大胡子点点头,仔细打量着方离离,发现她着实太瘦了,而且大热天的还蒙着一张脸,就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左眼还有可疑的红斑点。

  “大热天,你这闺女怎么把脸蒙起来啊?”妇人问道。

  方离离也不隐瞒,反正遮住了脸眼睛那儿还有胎记,根本没法儿拯救了,于是便如实告知:“因为我长得丑,怕吓着你们,所以……”

  “没事没事,看你这话说的,一个人长什么样子,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你就做你自己就行,不用太在意我们。”妇人面相亲近,她上前来,聊天期间,一双眼睛在方离离身上扫了好几圈。

  方离离看还有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姑娘,加上夫妇二人看起来也十分和蔼可亲,所以方离离倒是没有百分之百的戒备。

  于是她问夫妇二人:“大爹大妈,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两人没有回答她,反而问方离离:“闺女你去哪儿?”

  这会儿,方离离便觉得有些奇怪了,于是她问车上的姑娘。“两位妹妹,你们去哪儿呢?”

  车上的姑娘都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摇摇头。

  见状,方离离便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于是将脸上的布拿了下来,露出那殷红的胎记,故作平静的对那两个老夫妇说:“我要去镇子上,要是你们不顺路就算了。”

  那夫妇俩见到方离离的真容时,被吓了一跳,相视一眼,用眼神交汇似乎在打什么主意。

  随后,只见大胡子轻轻的点点头。

  妇人往后退了两步,朝方离离笑了笑:“那不顺路,闺女你还是自己走吧。”

  方离离回以笑容:“既然不顺路,那就没有办法了。”

  说完,方离离便准备继续走,却感觉到一股炙热的视线,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马车的方向。

  只见一个漂亮的姑娘泪眼朦胧的望着她,时不时张着嘴巴,无声的向方离离求救。

  方离离一个瘸子,自己能借着这张脸脱离危险已经很不容易,哪里能救人。

  于是,她避开了对面那个姑娘投来的视线,加快了步伐离开。

  方离离可以感觉到,身后那股视线一直跟着她。

  “对不起了……”方离离小声的道歉,未曾回头。

  虽然刚才那对夫妇说和方离离不顺路,但是这里的大路仅此一条,马车不可能从其他小路走,所以方离离走了没一会儿,那辆马车便跟了过来。

  大概是因为走了很长的路,加上天儿太热的缘故,马儿的速度也快不到哪里去。

  很快,马车便跑到了方离离的前面。

  这下,车上的姑娘再次给方离离发出了信号,也不管眼下的情况对她逃跑是不是有利,直接张口大喊:“救命啊——他们是人贩子——”

  方离离也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叫出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愣愣的看着那个哭的撕心裂肺的姑娘。

  “臭丫头,你叫救命?你指望那个瘸子来救你?”妇人讽刺道。

  大胡子被吵的心烦,狠狠的抽了马儿两鞭子,使得他们和方离离的距离越来越远。

  “哭什么哭,吵死了,老太婆,找个东西把她嘴巴堵上。”

  妇人立马烦出一块脏兮兮的布,将小姑娘的嘴巴给堵上了,还扇了对方两巴掌。

  这一切,远在后面的方离离都看在眼里,但是她又不能为对方做什么,所以内心备受煎熬。

  半个小时之后,那辆马车已经消失在弯道,方离离的心情却越发的沉重。

  就在这时,本该在马车上的姑娘从前面的弯道跑了出来,她的双手还被绑在身后,嘴上因为堵着东西,发不出声音来,只是一个劲的朝方离离这边跑,身后还追着大胡子。

  “死丫头,你给我站住。”

  大胡子的骂声响彻山谷,听的方离离心慌。

  眼看那姑娘离自己越来越近,行动快于思想,方离离立马上前帮那姑娘把绳子解开。

  “谢……谢谢你。”姑娘大口大口的喘气,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浸湿,周围都是汗蒸发的味道。

  得到了解脱,那姑娘便抓着方离离,继续往回跑。

  于是,方离离就这么没头没脑的和这个姑娘一直往回跑,身后的大胡子紧追不舍,嘴里还骂骂咧咧警告二人。

  正是农忙的季节,大部分村民都在田地里干活儿,鲜少有人出去,加上这一片儿又没什么人家,方离离她们根本就没办法求助,于是只能一个劲的跑路。

  方离离心里又气又委屈,因为她本来就怕惹上麻烦所以不敢救人,这下好了,还是被卷进去了……

  两人体力都快透支了,眼看身后的大胡子距离二人越来越近,这么紧要的关头,方离离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躲进随身空间里。

  想着,她正要和身边这个姑娘说一声,谁知前方忽然传来嘶哑的鸣笛声。

  “滴滴——”

  听到这久违的声音,方离离激动的差点哭了。

  天知道她有多少年没听到这个声音了,于是在听到鸣笛声的瞬间,方离离便下意识的招手。

  远远的,尘土飞扬间,一辆绿皮车正驶来。

  方离离生怕这绿皮车不带自己,于是直接挡在路中央,使劲的挥手。

  很快,车子在两人面前停了下来。

  方离离一把扑在车前,焦急的拍打着车门,说道:“救救我们。”

  车门刚打开,大胡子也追了上来,他上前一把拉住方离离和那个姑娘,对车上的人说道:“这是我花钱买的闺女,你们这些人可别多管闲事。”松语文学www.sywx8.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