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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第 127 章

  沈壁睁大了眼看着他, 却又因夜色太沉,并看不见魏宸霄的神色,只见着他的一双眸子, 墨如漆点,在这夜色下,闪发袅袅光辉。

  魏宸霄呆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 连忙收回手, 他哑着声音问道:“你不是去换衣裳去了吗?怎的在这里?”他还摩挲这手心, 那里似乎还停留着她的气息,扑在他的手上,那种感觉,柔柔的, 温温的, 让他的心,都在不知不觉间柔成了一团。

  越是这般想着, 他便只觉脸上烧烧的, 看了一眼沈壁,又看不清, 他面上一笑, 拿手指了指地上被他踩着的刘昌赋,沈壁见状,点点头,表示会意。

  她瞅了魏宸霄一眼:“你是怎么在这里来的?”

  “啊!”魏宸霄一拍脑袋, 笑道:“我酒喝多了,来这里转转,没想到……”说到这里, 他不禁看了一眼刘昌赋:“这个家伙你打算怎么办?”他知道她向来是个有主意的,虽然他很想亲手教训这个人渣。

  沈壁听罢,不由看向在地上的刘昌赋,脸色亦是冷了下来。

  这个刘昌赋她是知道的,平日里虽是纨绔,可与其二哥刘昌元相比,却也是个有分寸的人。

  而此刻他这么突然的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早就算计好了的,既然如此,便能肯定他定是被什么人给调唆了,而能调嗦动刘昌赋的人,怕是除了沈音那母女俩便也无其他人了罢!

  她突然想起一个事,抬头便问魏宸霄:“三……”她本想开口叫三殿下,想着刚才他的动作,定是怕被人知晓了,便一改口:“这位公子,不知你刚刚在席上可有见着我的母亲?”

  沈壁的母亲?不就是大夫人吗?

  魏宸霄点头:“令尊刚刚被酒泼了身子,去换了衣服刚刚已经回来了呢!”说起这个,他又道:“就和三小姐你前后呢!”他自顾自的道:“说来也是巧,怎的母女俩都被酒泼了呢?”

  沈壁却是想不及其他事,只心中悠的一沉,暗呼一声上当了!

  什么母亲的书信有要事相商,全都是假的,该死!她竟然上当了!

  魏宸霄看不清沈壁的神色,只半天不见她回话,便皱眉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沈壁

  回过神来,脸色冷然,听罢魏宸霄的话,忙道:“多谢公子了,只是,公子还是快走罢!”

  “你!”魏宸霄听罢不禁一愣,看着沈壁又说不出话来,这人怎么这般变化无常啊?刚刚儿还和他好好儿的聊来着,这会儿便变脸了?

  沈壁听魏宸霄不说话,以为他是还在纠结这刘昌赋的事,她心里一急,忙一把推开魏宸霄,急急道:“你快走罢!这里我自会处理的!”不然再耽搁一下就走不成了,若是她猜的不错,挑唆刘昌赋的人真是沈音母女俩的话,此刻他们只怕已经准备好了来个瓮中捉鳖!

  魏宸霄见沈壁如此,心中不禁冷哼一声,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自己这么帮他担心她,此刻她竟然一拍屁股便要他走人!

  他心里也来了气,大袖一挥,宽大的袖袍带起呼呼风声,足尖一点,便飞身而起,几个起落人便不见了踪影。

  见魏宸霄走了,沈壁这才松了口气,她走上前,心中略微紧张,生怕刘昌赋突然就跳起来,可一想自己还有霖雨呢,心中便又稍稍放了下来。

  可她看了下,却不见刘昌赋有丝毫动弹,心里奇怪,便又上前瞧着,心里却是想着,也不知道魏宸霄是怎么弄的,刘昌赋那么大的个子,他竟然一只脚就把他踩着即动弹不了又还不叫唤了。

  可等走近了,沈壁不禁傻了眼儿,刘昌赋,竟然……竟然昏了过去。

  这时,知竹青珠也回过神儿来,连忙跑到沈壁身边,他们看着地上的刘昌赋,眼中充满恶寒厌恶,问沈壁:“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个人怎么......”

  沈壁看着地面,黑漆漆的,她抬起头,眸子幽深,闪现晶莹,声音夹杂着丝丝冷意:“有人想要我身败名裂!”

  知竹青珠一听,惊得瞪大了眼张大嘴巴,身败名裂!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存着如此歹毒的心思!他们不敢想,刚刚若不是那个少爷,只怕小姐…….喔喔,不对不对,还有霖雨呢!

  霖雨在旁边沉默,她想着刚刚那个人,没想到,刚刚那人武功既然在她之上,只怕是比之她大哥沈荥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小姐!”她看向沈壁,抬起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沈壁见状,不禁摇摇头,

  沉声道:“留着他,我另有用处!”

  ……

  夜色深重,刘昌赋的小厮华子躲在假山后,见刘昌赋扑了出去,看不清前面儿的场景,只听声声闷哼传来,他不禁捂着嘴笑笑,想来,应是少爷得手了罢?

  他不禁笑的更欢了,脑子里转过几个念头,想起少爷和表小姐的吩咐,也不管此地如何了,忙悄悄儿的从假山后面向正热闹的宴会跑去了。

  沈音低头,轻轻抿了一口茶,抬起头满面荣光,她眼角扫了扫四周,心中暗自计算着时辰,想着怕是要到了罢。

  “不好了!不好了!”沈音的手刚刚放下青瓷的小茶杯,便听得一声大叫传来。

  她听罢,眼眸却是一亮,垂下头,暗道一声果然,面上闪过丝丝笑意,再次抬头时,面上却是不解之色。

  宴会正进行的热闹,却被华子这突然的叫唤给喊愣了,众人不禁转过头,看向华子。

  只见华子浑身狼狈,许是跑的,一路跌跌撞撞,见着众人,他忙跑到沈裴蒿他们那一桌,跪在地上,他抬眼看了一眼沈音,见她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沈音见状,心里便越发满意,眸中亮意便越发深沉。

  沈裴蒿见着地上的华子,脑子里并不记得这么一个人,可听他如此叫唤,便以为是府中之人。想着,沈裴蒿心中不由烦闷更甚,本来今日这好好儿的宴会,偏生又跑出这么些事端,此刻见的华子如此,更加不耐烦的开口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又是出了何事?”

  沈音看着,适时的开口,似是讶异:“呀!你不是三表哥身边的华子吗?这是怎么了?”

  三表哥?那不就是刘昌赋吗?一听此事和他有关,一旁的刘昌俊和刘缓儿刘媛儿面色不禁一变,一旁的刘氏听罢也忙抬起头来,看向华子,厉声问道:“怎的了?他又……又出了什么事不成?”

  一旁正和众人说闹的正欢的左氏忙回头看向华子,没想到一见果然便是自家三儿子身边的小厮,眼眸一睁,忙站起来上前问道:“华子?真的是你?”她一想,又忙开口道:“你怎么在这里?少爷呢?”

  华子见左氏,忙向左氏磕了个头,抬起头来,满脸惊慌的道:“少爷,少爷

  ……少爷刚刚喝多了,去了花园转转。”他顿了顿,又道:“没想到!没想到!少爷他突然就失踪了!夫人!怎么办阿?少爷失踪了!”

  沈音闻言,嘴角不由划过一丝无声的笑,这样说也是和刘昌赋约好了的。他得了手,便让小厮来禀报说是刘昌赋失踪了,这样众人自是心惊不已,必是要前去寻找的,而此刻,便是达到了她的目的。

  众人前去,却看见刘昌赋和沈壁正在欢好,如此一来,若是传了出去,定是会让沈壁身败名裂!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管她沈壁是何尊贵之身,便也只能嫁于刘昌赋,这样,不仅她的目的达到了,就连刘昌赋,都是享了福的。

  而若沈壁到时候嫁入了忠勇国公府,忠勇国公府又是刘氏的娘家,到时候等刘昌赋玩儿腻了,沈壁,还不是随她们想怎么拿捏便怎么拿捏了罢!这般想着,沈音的心里便是更加的得意!

  “你说什么?!”果然,左氏一听,立马就大声的叫了出来。她奔上前,指着华子就道:“你说少爷失踪了!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好好儿的跟在少爷身边吗?怎么会出这种事情来?!”

  众人也是讶异不已,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乱子。

  这时,沈音睁大眼睛,捂着嘴道:“天呐!花园儿旁有个小湖,刚刚华子说表哥又喝醉了酒,那么表哥会不会是掉到了湖里去了?!”

  “什么!”左氏听罢,只觉不相信,大叫一声差点昏了过去,幸好一旁的丫鬟忙扶住了她。

  刘氏看了一眼沈音,微觉奇怪,可却并未出声儿,这左氏可是她大哥的发妻,刘昌赋更是忠勇国公府的幼子,此刻事情没弄清楚,倒是不能乱了套子。隐隐的,她就觉得这件事便是跟她的音儿有关,要是说错了话,那便是得不偿失了!她抬起头,沈音正看着她,她从沈音的眼中看见了一种算计得逞的光芒。

  她心中一惊,此刻看来,此事定是与沈音有关无疑了。她不禁垂头,沈音聪明是聪明,可比起心机,刘氏还是怕她惹祸上身,此刻沈音如此打算,她生怕出了什么乱子,想着便要依着沈音的话去说。

  却不料一旁的大夫人突然站出来,皱着眉道:“国公夫人

  ,此事切莫急躁,天色暗沉,说不定怕是三少爷是在什么地方睡着了也说不定!依我看,我们还是先去找找再做决定罢!”

  此言一出,众人都不由点着头,认为颇为有理。

  沈音看着大夫人,嘴角冷笑,眸子里不屑之色一闪而过,大夫人!这可是你自己开的口,呵呵,希望到时候你见了那个场景可莫要后悔了罢!

  打定主意,众人便忙向花园那边儿而去。

  “呀!”众人的脚才刚动,便听的一个颇为清丽悦耳的声音传来,众人不禁转头,却见沈壁带着知竹青珠正琵琵婷婷而来。

  她看着众人,一脸惊讶,问道:“父亲,母亲,这是怎么了?”

  沈音看着她,眼睛不禁瞪的浑圆,她捂着嘴,不敢置信的看着沈壁。

  她怎么……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应该和表哥在一起,等着他们去抓奸吗?

  可是,此刻,她却站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搞得?!

  她不禁看向华子,可见他也是满脸惊讶,她心中一跳,知晓肯定是坏事了!她急得不行,若真是如此,那么过会儿去了那里该怎么收场?还有,表哥呢?既然沈壁在这里,那么表哥又在那里?

  人群中,魏宸霄正走到魏凌风等人身旁,魏凌风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又转过了头,魏颜君瞅了瞅魏宸霄,见他脸色颇为不好,便好奇的开口:“你去哪里了?咦?三哥,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魏宸霄听罢,不禁又想起沈壁,眼眸微垂,沉声道:“没事,出去转了转,碰见了一个疯子!”唔,他这样说也是可以的?

  “疯子?”魏颜君眼眸微亮,他对一切新鲜的事都充满好奇:“三哥,你给我说说罢,那疯子是怎样的?是在丞相府中遇见的吗?唉!没想到堂堂丞相府,竟然还有疯子在此!”说着连连摇头叹气。

  魏宸霄转头看了他一眼,魏颜君被他看的一怔,魏宸霄这才转过头看向人群中,见得沈壁眼眸微亮,不禁又想起先前的事,心中有些郁结,语气便也带了一丝不耐烦:“这是怎么了?”

  “哦!”魏颜君颇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呶呶嘴,仰头下巴一点前方示意:“那忠勇国公府的三公子失踪了,

  这不,正准备去找呢!”

  忠勇国公府的三公子?

  魏宸霄想着,心中有数,想来,兴许是与刚刚的事有关了,他又不禁想到刚刚沈壁赶他走的事,再一联系现下眼前的事,他突然明白沈壁为什么赶他走,原来,她是怕他被牵扯进去了罢!

  若是他此刻的想法让沈壁知晓了的话,沈壁定会喷他一脸,并道:“大哥,你就别自作多情了罢!我不过是怕你被牵扯进来,到时候我又解说不清了!”

  可惜的是,他们两人谁也不知道对方的想法,魏宸霄只这般想着,心里先前的一点儿不愉快立马便烟消云散了,反而是满心的感动,他觉得,他的心软了,化了!

  她,也是在乎自己的罢?

  他想着,眼眸不禁在人群中寻找沈壁的身影,她换了件栗色襦裙,上着粉红绣金榴花大朵掐丝儿纹,这两相相衬的颜色,越发衬出她身上的温雅青春活泼气息。玉带束腰,领口微开,露出一截粉嫩如玉的脖颈,面容未着妆,却在灯火的映衬下更加飘渺美丽,她浑身似是散发着一种令人着迷的气息,只要你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便再也难以移开。

  大夫人上前,一把捉住沈壁的手腕,担心道:“你怎的才来?你三表哥失踪了,大家正准备去找呢!”

  “啊!”沈壁似是颇为惊讶,看着大夫人,又转眼看向沈音,见她满脸呆滞之色,眼眸不禁闪过丝丝笑意,她反握住大夫人的手:“那快走罢母亲,可莫要耽搁了时间!”

  大夫人点点头,忙跟着沈壁在众人身后去了,路过沈音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沈音,不禁微微一笑,可看在沈音的眼中,却是完全变成了十足的挑衅。

  沈壁转过头,跟着大夫人走了,这刘昌赋找是肯定找的到的,可是,在哪里找到,可就不一定了!

  沈音见她那个样子,恨的咬牙切齿!可又无法,不得已,便忙提了裙摆跟了上去。

  众人到了花园,各自打着灯笼,到处找着,喊着,找了许久,却是连刘昌赋的一个影子都没找着。

  左氏一把扯住华子:“你确定少爷就是在这里失踪的?”

  华子本身就因沈壁突然出现的事搞得心神不宁,此刻左氏如此说,他只得低下头,

  不让人发现自己满面慌张,他点着头,声音哽塞:“是……是的,少爷,少爷就是在这里,一晃眼儿便不见了踪影。”华子心里叫苦不迭,少爷阿!少爷!这惊华县主都在这儿了,您可是在哪儿阿!

  左氏听罢,怒气也不禁上头,又加上找了这一会儿,却连个影子都没有,心里便更加烦躁,她扬手便是一巴掌,这一巴掌用劲儿极大,只打得华子一个跟头便翻了过去,她指着华子冷哼一声:“你这个该死的奴才!不是叫你好生的守着少爷吗?没想到,你倒是好,直接就把少爷给守没了!我要你何用!”

  她扬手厉声道:“来人!把这个贱奴给我拉下去!杖毙!”

  一听要杖毙,华子被吓得面色惨白,反应过来,他忙哭着求左氏饶命:“夫人!求您饶命啊!这件事跟奴才无关啊!”

  刘缓儿在一旁冷哼一声,站出来,指着华子便道:“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三哥失踪前是你守着的,失踪后也是你守着的,你竟然敢说此事和你没关系!”

  华子听罢更是紧张,慌乱中他不禁看了眼沈音,他眼睛一下便亮了起来,指着沈音处:“是她!”他磕着头:“夫人!大小姐!是她,事情是这样的!”他说着就准备把沈音给供了出来。

  沈音见状,心里不禁一跳,若是让他把自己的那点儿事给抖了出来,让左氏知道自己在算计刘昌元后又接着算计刘昌赋,那……

  “把他的嘴给我堵上,快点儿拉下去,没的碍眼得很!”她可不敢想,忙上前,指着华子厉声呵斥,又趁着华子还未开口便打断:“舅母,您切莫动怒,说不定表哥并没事呢?咱们还是先找找看罢!”

  华子睁大眼看着沈音就如此的把他推下水,被人拉了下去。

  听了沈音的话,左氏不禁叹了口气,此时,刘缓儿刘媛儿也来到左氏身边,不停的安慰她。

  刘氏上前,站在沈音身旁,勉强笑道:“是啊!嫂子,你也别担心了,贤侄定不会有事的!”

  左氏转过头,冷冷的刮了一眼刘氏,转过头,不说话。

  沈壁一直在一旁瞧着他们自相残杀,乐不自禁,此刻见状,她抬头,适时的开口道:“三表哥会不会是专程躲着我们

  大家呢?”

  刘缓儿听罢,抬起头厉眼看向沈壁,喝道:“沈壁!你什么意思!”她难不成是在说二哥还做了什么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事不成!

  左氏听罢,也不禁沉了脸,不过碍于自己是长辈和这么多人的面儿不好意思开口罢了。

  沈音见找了这半天,也没见到刘昌赋的踪影,她想着,会不会是刘昌赋真的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不成?现在华子又被拖了下去,她也不用担心事情败露,胆子也大了起来。

  听沈壁如此说,察言观色,见着左氏的脸色和刘缓儿的话,她便附和着:“三妹妹!这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怎么就知晓表哥是在躲着我们?”她头一偏,不禁嗤笑一声:“难不成,你知道表哥在什么地方?”

  沈音此言一出,众人都不禁转过头看向沈壁,却见她被众人看着,面色却丝毫不显慌乱,反倒微微一笑,她回视沈音,紧紧盯着她,沈音被她的目光看的发毛,不禁眨眨眼,略微的转过目光不与她对视。

  沈壁的目光越过沈音,见得不远处的霖雨,霖雨向她轻轻点头,沈壁见罢,眸中笑意越发幽深,她再次看着沈音,幽幽开口,却是答非所问:“表哥应该在哪里,大姐姐你难道不会比妹妹我更清楚吗?”

  “你!”沈音听罢,心中不禁一跳,指着沈壁厉声喝道:“你少含血喷人了!我可一直在席宴之上,三表哥去了哪里我又怎能得知?”

  她的话语之中带着一丝牵强,听沈壁如此说,她的心不禁慌了,沈壁如此说,那么她定是知晓了她和刘昌赋之间的阴谋,不然此刻沈壁定不是如此悠闲的状况,更不会如此对她说,可她是怎么知道的呢?她不禁奇怪。

  她垂下头,掩饰着自己脸上的慌乱,不知为什么,她心里突的异常慌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总觉得,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且与自己定是离不开。

  沈壁看着她这个样子,知晓她定是做贼心虚了,她不禁微微一笑,却是不语。

  “不好了!老爷!夫人!不好了!大小姐!”正在这时,突然一个丫鬟又大叫着向这边儿跑来。

  “站住!”这一会儿,不是这出了事便是那出了事,这个事没解决那

  个事又来了,任是沈裴蒿教养再好,也不禁烦不胜烦,他喝住那丫头,厉声道:“如此慌慌张张,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小丫头吓了一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奴婢知错,奴婢知错!求老爷原谅!”

  沈裴蒿揉揉额角,这才开口问道:“说罢,又是出了何事?”这该死的,怎的生出这多事来,难不成是日子没看好!沈裴蒿心中暗道,待下次这种事,定要选个黄道吉日才好!

  沈音听的小丫头还叫了她的,也不禁听着小丫头说着。

  小丫头得了沈裴蒿的允许,这才深吸了一口气,道:“老爷,大小姐的厢房里好像,好像进了贼!”

  “什么!”沈裴蒿听罢,不禁大喝出声:“你说在哪里?”

  小丫头道:“在大小姐厢房之中,奴婢们正派人在哪儿看着,却见那贼人进了房中却是没有一点儿动静,这才跑来找老爷您的!”

  沈裴蒿一听,面色便不禁黑了下来,他一挥手,背在身后便向前而去,一边儿走一边儿喝道:“走!本相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丞相府中行窃!”最重要的是,那贼人怎的偏就这般巧的进了音儿的屋中呢?这要是传了出去,对沈音的名声可是有很大影响的!

  这一会儿这儿的,一会儿那儿的,众人都不禁被搞混了脑子,此刻见的沈裴蒿前去,众人也不禁来了兴趣,忙又跟着沈裴蒿的身后向沈音的音居阁而去。

  沈壁面上噙着点点儿笑意,走到沈音身旁,好心提醒道:“大姐姐,你房中进了贼,你不快去看看吗?”

  沈壁明明是微笑着在说,可沈音听罢,整个人如坠冰窑,冷的透心彻骨,她呆呆的抬头看向她,嘴巴微微蠕动,想说什么,却只觉喉头干哑,痒痒的,发不出一丝声音。

  沈壁见状,不禁对着她微微一笑,转身便走了。

  众人一路跟来,到了音居阁,只见外面儿有十几个丫鬟小厮正守着门,见得沈裴蒿等人来此,其中一个似领头得婆子忙上前行礼。

  刘氏已经急得不行,见婆子上前便扯着她的手问道:“赵妈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的牵扯到音儿身上来了?

  沈裴蒿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转过头问:

  “那贼人如何了?”

  被唤作赵妈妈的忙道:“老爷,二夫人不用担心,那贼人进了大小姐的厢房,可却一直未见有什么动作,老奴门不好擅闯大小姐的厢房,便只有守着门口,好请了老爷夫人来做主。”

  沈裴蒿不禁点点头,他看了一眼沈音的厢房,迈步上前,各守在门前的仆役见状,忙避身让开。沈裴蒿行至门前,手放在门上稍许停顿,一用力,便推开了门。

  “哐当!”门一推开,突然从里面发出一声什么重物落地的声响,沈裴蒿还没反应过来,吓了一跳,忙跳着退出了屋子。

  身后众人见状,以为有什么东西,纷纷吓得大叫一声,后退几步。

  沈壁在后面儿见着,不禁嗤笑一声。大夫人捂着胸口,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明娘笑什么?”她摇摇头,大夫人见状也不再多问,转头继续看着前方。

  沈裴蒿在外边儿呆了会儿,看着大开的门,平复了心跳,见半天没有什么动静,反倒隐隐似是传出有打呼噜的声音。

  他不禁觉得奇怪,又迈步上前,行至门前,却从屋内传出一股骚臭的酒味。

  几个丫鬟忙上前,沈裴蒿一把捂住鼻子,摇摇头,出了门,又看向那几个丫鬟,眉头一皱,指着他们吩咐:“你们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啊!”几个被指着的丫鬟一惊,她们本是想着老爷上前,还想着这老爷面前露露脸儿呢,没想到,老爷竟然要他们进去。又看了眼沈裴蒿,见他神色不变,几个丫鬟咬了咬唇,无法,便只有硬着头皮进去了。

  沈裴蒿见几人进去了,这才又往前行了一步。

  “啊啊啊啊!”只见那几个丫鬟刚刚进去,便又立马尖叫着跑了出来。

  沈裴蒿见状,忙跟着他们又跑了出来,几个丫鬟到外面儿来了便停了下来,只在那里似是要哭不哭的,涨得一张脸红如猴屁股。

  沈裴蒿脸色铁青,沉了声音问道:“怎得了?如此大叫的!难道这里面儿还有了鬼不成!”

  几个丫鬟听罢,脸色越发的涨红,头越发的低垂。沈裴蒿见她们这幅样子便是来气,在这么多人面前儿,她们这些个丫头如此,是成心的掉他面子不成?

  这般想着,他不禁更加气

  愤,厉声喝道:“说,你们刚刚进去看见了什么?!”

  几个丫鬟被沈裴蒿吼的一抖,无法,其中一个看起来似是领头的丫鬟这才站出来:“回老爷的话,奴婢们,奴婢们刚刚在里面儿,看见了.....看见了一个人!”

  沈裴蒿想着,一个人有什么好怕的,正想着,便又听那个的丫鬟继续道:“那个人,他光整了,浑身上下什么都不曾穿。”

  沈裴蒿面色颇为怪异,难怪刚刚儿的那几个丫鬟的脸色会如此呢。沈裴蒿稍稍顿了顿,这才深吸一口气,进了屋里去。

  见沈裴蒿真的进了屋,身后有人立马就跟着跳了进去,屋内有人打了灯笼,沈裴蒿在前面儿眼尖,果然看见一个浑身赤裸的年轻男子躺在屋内正中的地上。

  他反应过来,忙一把便扯过一旁桌子上的绣花纹桌布,便遮掩在了那个躺在地上的男子身上。

  接而一转身,对着身后跟着的众人喝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屋里的灯给点亮!”

  有丫鬟小厮听罢,忙就上前准备着,不一会儿,屋子里便被灯火照亮了起来。

  这下众人的目光都明亮了起来,视线来回扫荡,一下子便看见了被扑倒的四倒八仰的凳子之类的,然后便是满地凌乱无比的衣裳,从外衣到内衣从裤袜到亵衣,视线再往上,便是一个四仰八叉的乱躺在地的年轻醉酒男子。

  那男子许是喝醉了酒,嘴里不停的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满脸酥红,一些年轻的女子见了,都不由尖叫一声,红了脸的转过头去。

  沈壁踏入屋内,强忍着满腔笑意,看向躺在地上的人,也似是吓了一跳,转过身去,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突然发出“咦!”地一声:“这不就是三表哥吗?!”

  众人听沈壁如此一说,都不禁一愣,转过头又看了一眼那躺在地上的男子一眼,沈壁见状,不禁微微一笑,又道:“三表哥原来在大姐姐的房里睡觉来了,难怪先前我们怎么找都找不着呢!”

  此言一出,好些人不禁面色一变,沈壁这话,就好似是在说沈音和刘昌赋如此是早就约好了似的,且不说如此,只说在这闺阁之中,刘昌赋一个年轻的男子在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溜进了沈音的厢

  房,若不是此刻被人发现的早,那么过会儿等夜深沈音休息那不就是看光了?

  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半夜里突然窜进了一个浑身赤裸的年轻男子,此事不管如何,迟早都会被传出去的,那么到时候,沈音的名声怎么都能被影响。

  左氏听罢,忙一步上前,仔细的看了看,接着也不管场地如何,扑在地上便抱着刘昌赋哭了起来,一会儿我的宝啊吓死娘了一会儿我的儿啊你还好?

  沈裴蒿在一旁见着如此场景,脸色不禁黑如滴墨,左氏此刻的言行,显然便是置他们丞相府的颜面儿于脑后。

  刘氏也没反应过来这一切到底是何情况,忙上前掺着左氏就要起来,她只知道,在让左氏如此下去,那么丢脸的可是她们丞相府,坏了名声的却是她的宝贝女儿沈音!

  老夫人也只是在一旁看着她们,此刻却是忍不住的动了怒来,她气得浑身颤抖,指着刘氏她们,摇头痛声力疾道:“看看!看看!胡闹!胡闹!完全就是胡闹啊!”

  大夫人在一旁不停的给老夫人顺着背:“老夫人,您消消气儿,这之间,说不定是有什么误会呢!”沈裴蒿也见不得老夫人生气,忙又跑过来安慰老夫人。

  恰巧此时刘昌赋被左氏抱的醒了过来,他一醒过来,脑子迷迷糊糊的,向门前儿望去,却见的许多人在此,又见自己母亲正抱着自己,不知发生了何事。

  可他却是记得,他于沈音之间的一个约定,目光扫了几圈儿,便看见立在门口的沈壁,他眼眸不禁一亮,对了,过了今晚,眼前这个小美人儿便是他的了!

  他不禁嘿嘿的傻笑出声,看着沈壁的方向:“表妹,你怎的才来?表哥我可是等了你许久呢?”

  众人听罢,不禁转头看去,恰巧那时沈音刚刚便进了屋来,一瞧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她来,她心里一凛,顿时又想起刚刚听见的刘昌赋的话,她心中一紧,面上连连讪笑道:“三表哥,你可莫说胡话,没得惹了不必要的误会才好!”

  她这话本是想撇清她们的想法,可偏偏听在众人的耳中都有一股欲盖弥彰的味道,再加上此刻她的面色惨白,如此看在众人眼中便更是没有丝毫的说服力。

  这其

  中,有人知道这刘昌赋平日里便是一个贪图美色的,而此刻,怕是这刘昌赋又贪图着沈音的美色,所以才会如此行事的罢!

  其实这事倒还真是众人会错了意,刘昌赋此话,本是对着沈壁说的,在他的心中,已经认为沈壁便是他的人了,可偏生巧的沈音进来听见此言,做贼心虚,这才忙不迭的开口想要撇清关系,却是没想到,这倒是越撇越黑,反倒让众人更加信以为真了。

  沈壁不由抿唇而笑,抬手掩了唇边儿,状似惊奇道:“啊!原来三表哥来此,竟是在等大姐姐的啊?”

  她这一言可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了,先前在众人心中,此事便有如隔了一层窗户纸,虽是隐有所误,可却毕竟是没有拿出来看得见的,而沈壁此言一出,便如是挑破了那层窗户纸了。

  众人闻言,皆不由点头,认为此言甚为有理,而看向沈音和刘昌赋的目光,顿时便夹杂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沈音被呛得说不出话来,涨得面色通红,她看着沈壁,目光恶毒憎恨,就差是要扑上去把沈壁给大卸八块儿的给吃了。

  刘氏赶忙走到沈音身边,一把抱住沈音,转过头,盯着沈壁的目光就如是淬了毒汁儿的小蛇,她厉声开口:“一派胡言!”又道:“三丫头!你到底和你大姐姐之间有何深仇大怨?怎能如此污言秽语的陷害你的亲姐姐?!”

  沈壁听罢,被掩住的唇角不由露出一抹淡淡的讽笑。

  有何深仇大怨?可深着呢!这辈子都还不完理不清的!

  至于污言秽语么?呵呵!怎的刘氏,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语碎便受不了了?那前世你对我对我母亲对我大哥对我妹妹所做,全加诸你们身上,你们又该如何?!

  “二娘,您这话可是冤枉明娘了!”沈壁敛了笑意,放下手,满脸委屈,转过身对着沈裴蒿和老夫人等人一礼,开口声音低低道:“祖母,父亲,母亲,相信大家也都是亲眼看见亲耳听见了的!这可是表哥自己说出的话,大姐姐也径自承认了的,怎的就成了明娘我污言秽语的污蔑大姐姐了,二娘此言,可是故意想要陷明娘于不信不义之中?还请祖母和父亲给我做主啊!”

  众人闻言,都不由对沈壁生

  出了一种怜悯,真是可怜的孩子,不过就开口说了句实话,便被自己的二娘这般的打击,同时心里也更加看不起刘氏和沈音了。

  什么端阳县主?完全就是表面儿做做样子嘛!

  沈音气的胸口不禁上下起伏,她一跺脚,满面通红的瞪着沈壁:“沈壁!你,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沈壁眼角浮起一抹嘲讽,却是转瞬即逝,她瞧着她,眼眸微转,扫过一旁愣着的刘昌赋,逐掩了嘴:“大姐姐也如此糊涂?”又道:“那好,即如此,那我们便来问问三表哥罢!是于不是,自然是一清二楚!”

  沈音听罢此言,却是一愣,若是真的问了刘昌赋的话,若刘昌赋不说实话,真的赖上她该怎么办?她心里可是清楚的很,那刘昌赋一直对她垂涎不已的。可若是真叫刘昌赋说了实话,那他们之间的计划不就是被众人知晓了吗?到时候,那可就真是越扯越乱了。

  众人都看着沈音,等着她做决定,刘氏在一旁偷偷的掐了掐沈音,她反应过来,只慌乱的垂下头左右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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