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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心中疑虑

  冬日的阳光,温暖地洒在柳念雪的身上。</p>

  她正坐在窗边的榻上躺着,懒洋洋地享受着阳光从帘子外照进来。</p>

  过了新春家宴,如今已经是一月份了,一年中最冷的季节。</p>

  这一年的新春家宴,甚是冷清。</p>

  太后还没消气,不去。</p>

  皇后在禁足,不去。</p>

  柳贵妃怀着孩子,不去。</p>

  就连裴峰,也是因为实在没办法才去的,随便应酬了一下,便早早离席了。</p>

  可怜了后宫的一干妃嫔,打扮的漂漂亮亮去的,裴峰连看都看上一眼。</p>

  冬日的寒风凛冽,甚至刺骨。</p>

  这个季节,裴峰自然不再让她出门了,平日里总是叮嘱着她就呆在房里,哪儿也别去,怕她着凉。</p>

  她的肚子快九个月了,如今越发觉得身子慵懒,不愿意动弹。</p>

  不过,萧远倒是常嘱咐她,再懒也要走走,免得生孩子的时候胎位不正。</p>

  胎位不正,是要送命的。</p>

  所以她被要求,每日三次,每次一刻钟,在寝殿里散步。</p>

  “小姐,下雪了!”梅香的呼唤,叫起了柳念雪疲惫的眼帘。</p>

  她坐起身子,只见窗外阳光依旧灿烂,雪花却弥漫开来了。</p>

  “去把我的披风拿来。”</p>

  “小姐……”梅香有些犹豫。</p>

  “快去。”</p>

  拗不过,梅香只得拿了一件最保暖的披风,来给柳念雪披上。</p>

  用整张整张上好的白狐皮缝起来的披风,密不透风,哪怕身在雪山,仍能感觉身处早春时节。</p>

  这样的好东西,后宫之中,除了太后,怕是没人再能拿的出了。</p>

  哪怕是最好的院子,在冬天也是一片萧条。</p>

  玉宸宫的院子,自然就是最好的院子了。</p>

  可在这万物萧索的冬日,也不过只有零星几棵树上还有几片叶子强撑着。</p>

  松柏倒是可以四季常青,可宫中,除了摆设祖先牌位的宗庙,不会有地方种植松柏的。</p>

  只因松柏虽然常青,一年四季却都是一个样子,难免无趣。</p>

  宫中的女人,不求四季常青。</p>

  谁不知道花无百日红,但求花开时节动京城罢了。</p>

  那么她柳念雪呢?她能红几日呢?</p>

  她伸出手,任由雪花落到掌心,慢慢融化。</p>

  好像只是一瞬间的事,她根本来不及看清,雪花在掌心中的样子。</p>

  这世上美好的东西,好像都是一瞬间消失的,连知会一声都来不及。</p>

  “你家陛下要是看到你在这儿吹风,又要骂人了。”</p>

  萧远一入宫的时候,就看到柳念雪在庭中看雪了。</p>

  她带着风帽,雪花落下来的时候,只能悄咪咪地立在毛尖上。</p>

  “你来了,今日好早啊?”</p>

  “今日起早了,没事做。”</p>

  柳念雪的身体好转之后,萧远便不用日日住在宫里了。</p>

  裴峰赐了他宅子,在柳谦选中的地方,虽是城西,却离宫门很近,来回方便。</p>

  两人回到寝殿,梅香便上前为柳念雪脱了披风,抖去雪花。</p>

  “你身子好多了,再有不到两个月就要生了,这两个月,你可不能懈怠。”</p>

  “有你在,又有什么好担心的。”</p>

  “那倒也是。”</p>

  萧远从不谦虚,尤其在自己的医术上。</p>

  “萧远,你日日进宫,也不去看看幽儿。”</p>

  “我前两日去过了,怎么,日日都要去吗?”</p>

  “当然日日都要去,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p>

  “她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p>

  “倒也没有,我每次问她,她都挺害羞的,我便不敢多问了。”</p>

  萧远耸了耸肩,他实在不精于男女相处之道,也不知道到底该做些什么。</p>

  “我不知道除了和她说说话,还该做什么……”</p>

  “这怎么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柳念雪不屑地白了萧远一眼。</p>

  “我当然是!”萧远拍着胸脯回答,“可是吧,我和她聊医术,她也没兴趣。我不过也就是偶尔陪她下下棋罢了。”</p>

  柳念雪抿唇想了想,“不如,你问问看陛下。”</p>

  “问陛下?”萧远虽是一惊,却瞬间就觉得这是个好法子。</p>

  他是曾经有过问人的念头,可身边实在没人可问。</p>

  这种私密的事情,必是要问个熟人的。</p>

  他身边的熟人有谁呢?</p>

  柳谦,单身,被冯倩倩苦追,却如同逃命一般不解风情。</p>

  冯征,丧妻,问他这种问题,相当于戳人脊梁骨。</p>

  裴屿,单身,看起来甚至都没有娶妻的心思。</p>

  裴屹,还是个孩子……</p>

  或许,他确实可以问问裴峰。202电子书 <a href="http://om&lt;/p&gt;" target="_blank">om&lt;/p&gt;</a>

  “不过,他最近政务繁忙,大约要到晚膳时分才得空。反正你晚上还要来诊脉的。若他回来得早,我着人叫你。”&lt;/p&gt;

  萧远点了点头,“我下半生的幸福,就靠你们两夫妻了。你可千万要放在心上。”&lt;/p&gt;

  “行了行了,知道了。”&lt;/p&gt;

  其实,周幽儿是和柳念雪说过的,她不是不喜欢萧远,只是总觉得两人之间缺了什么。&lt;/p&gt;

  到底是什么,她说不上来。&lt;/p&gt;

  柳念雪正是因为将两人的事情放在心上,今日才会问起萧远。&lt;/p&gt;

  或许,在萧远心中,两人也缺了什么,也一样说不上来。&lt;/p&gt;

  不再多想,柳念雪本想再出门走走,终归又嫌披风麻烦。&lt;/p&gt;

  便只能独自坐在榻上,随手摆几个棋局。&lt;/p&gt;

  也不知摆了多久,倒听到了些埋怨的声音,“怎么在折腾这些,萧远不是叫你别多思吗?”&lt;/p&gt;

  是裴峰。&lt;/p&gt;

  自太师卸了职之后,朝中诸事一下便乱了。&lt;/p&gt;

  这一个多月来,他日夜辛苦,好不容易在冯征和柳谦的帮助下稳住了局势。&lt;/p&gt;

  今日难得有闲,便想早点来陪柳念雪。&lt;/p&gt;

  “不过闲来无聊,随便摆弄几下。今天怎么回来得这样早?”&lt;/p&gt;

  “今日无事,早些来陪你。”&lt;/p&gt;

  “说起来,太师这一个多月,也不曾上朝,只在府中静思。我倒是朕没想到。”&lt;/p&gt;

  “是啊,没想到太师,倒的如此安静。闭门谢客,谁都不见。”&lt;/p&gt;

  “那皇后呢?”&lt;/p&gt;

  “赵信派人看着,没消息。”&lt;/p&gt;

  “夫君不觉得奇怪吗?怎么那么平静?”&lt;/p&gt;

  “傻丫头,平静不好吗?”&lt;/p&gt;

  他平日事忙,哪里还有心思去想这些。&lt;/p&gt;

  “就是太平静了,反而让人不安,让人觉得奇怪。”&lt;/p&gt;

  “怎么说?”裴峰见柳念雪不像随口所言,不由得问道。&lt;/p&gt;

  只见柳念雪理了理思绪,说道:“这几日,我总是想到冯爷爷那件事。总觉得,嫁祸的痕迹,太深了。”&lt;/p&gt;

  裴峰一愣,听着柳念雪继续往下说道。&lt;/p&gt;

  “试卷之事,夫君与二叔早就想到了。若冯爷爷有心帮吴行,也不会用自己的字迹去写试卷。”&lt;/p&gt;

  “可将此人点入殿试的名单,不是太奇怪了吗?明知道此人连书都没读过几本,殿试一定会出丑。”&lt;/p&gt;

  “冯爷爷又不是傻子,谁都知道他不会这么做。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故意陷害。”&lt;/p&gt;

  “那陷害之人,也就是太师,难道想不到吗?他何必要做的如此露骨。”&lt;/p&gt;

  “此事只要徐徐图之,让吴行虽然中举,但不必殿试。随便下放一个穷乡僻壤,再到地方上做些动作,以示此人为官无道。”&lt;/p&gt;

  “如此,再随便找个人弹劾,将此事闹大,自然就会顺藤摸瓜,查到科举作弊之事。”&lt;/p&gt;

  “这样不是合理地多吗?况且时间久了,许多证据都难以觅得,反而更容易得手。”&lt;/p&gt;

  “为什么太师,要做的那么露骨,那么容易被人拆穿?”&lt;/p&gt;

  裴峰细细思考了一番,“你说的,也不无道理。”&lt;/p&gt;

  “我总觉得,太师为人老成持重。如果真的要嫁祸,其手笔一定赶紧利落。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我们几个小辈拿住把柄……”&lt;/p&gt;

  柳念雪继续说道:“还有皇后,她冲出来的时机,怎么就刚刚好呢?”&lt;/p&gt;

  “你我都知道,皇后此举必然是出来给太师顶罪的。可那块令牌,却真的是皇后的令牌,太奇怪了。”&lt;/p&gt;

  “难道太师会拿自己女儿的令牌,特地陷害自己女儿吗?”&lt;/p&gt;

  “最蹊跷的就是现在,太师虽然倒了,可他手下有的是真心实意待他的门生。”&lt;/p&gt;

  “若他动一下,大齐的朝廷依然是要跟着抖一下的。怎么如此风平浪静。”&lt;/p&gt;

  裴峰不由得沉默了,“夫人说得对,前朝如今虽然动荡,太师的人却各司其职,并没闹事。”&lt;/p&gt;

  “或许此事另有推手,只是你我不曾发现。”&lt;/p&gt;

  两人又略想了想,始终没有线索,也只得作罢。&lt;/p&gt;

  或许,是他们多想了。也或许,在背后真的一股,他们不知道的力量。&lt;/p&gt;

  “对了,萧远有事找你。”柳念雪想到了方才答应萧远的事,遂说道。&lt;/p&gt;

  “哦?是关于你的身子吗?”&lt;/p&gt;

  “不是……是关于,如何追求貌美小娘子。”&lt;/p&gt;

  裴峰听了,干笑两声,“我哪懂这个。”&lt;/p&gt;

  “你不懂吗?”柳念雪微微一笑,蹭进裴峰怀里,撒着娇。&lt;/p&gt;

  “我懂,我懂,可我只懂怎么追求念雪,怎么能教得了别人呢?”&lt;/p&gt;

  他说罢,便在她额头落下一吻。&lt;/p&gt;

  她在他怀里转了个身,舒服地躺好,又将萧远和周幽儿之事悉数告诉裴峰。&lt;/p&gt;

  “原来他们两个,还有这层渊源。”裴峰听后,不禁感慨。&lt;/p&gt;

  “是啊,所以你要帮帮他们。帮他们踏出人生伟大的第一步。”&lt;/p&gt;

  他一笑,“什么伟大的第一步啊。”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或许是这两人缘分未到。”&lt;/p&gt;

  “他们都要谈婚论嫁了,为什么缘分未到啊?”&lt;/p&gt;

  “他们的谈婚论嫁,是幼时的指腹为婚,怎么能算缘分。如今他们相遇宫中,才算得上是些许缘分。此事你别多管,顺其自然吧。”&lt;/p&gt;

  “那你就帮帮忙,教教萧远嘛。看在他与我自小相识,又帮我安胎的份上。”&lt;/p&gt;

  裴峰挑了挑眉,“看在帮你安胎的份上,倒是可以教他两招。自幼相识嘛,朕不许别人和你青梅竹马。”&lt;/p&gt;

  说罢,狠狠再柳念雪唇上落下一问,还惩罚似的轻咬了一下她的嘴唇。&lt;/p&gt;

  她摸了摸嘴唇,不由得有些脸红。&lt;/p&gt;

  她的夫君,竟在吃醋。&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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