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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姨娘落难

  近些日子,青石镇上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在钱氏医馆不远处又开了家许氏医馆,那许大夫的医术比上钱大夫不知好了多少,一时间镇上的百姓若是得了病,都去那许氏医馆看病,钱氏医馆越发地门可罗雀。

  那钱大夫没了生意,又染上了赌瘾,且有变本加厉的趋势,几乎日日泡在赌馆之中,急坏了女儿刘员外府的钱姨娘。只是这许氏医馆只在上午才开门看诊,一到正午便闭门谢客,着实奇怪。

  第二件事则是刘员外变卖了在镇上所有的店面,包括绸缎庄、餐馆和客栈等,一个神秘人买下了所有地产,而刘员外将所有变卖得来的钱财全部投入了郑氏铁铺的扩张中,镇上成天来一些穿白衣的修真界人士,去郑家铁铺铸剑。

  刘夫人郑氏整天乐得合不拢嘴,一时间竟安分了许多,忘了来刁难孙琦君。

  下午,阳光斜斜地照在纱窗上,屋里弥漫着一股草药味,孙琦君坐在榻上,腿用软凳支撑着。腿上敷满了草药,秋芝正用洗干净的白纱一层一层细细裹起来。

  那新来镇上的许大夫正恭恭敬敬地站在边上,道:“小姐的腿受寒气入侵,日久天长,积聚成了寒毒。奴才所配的草药若可连敷一个月,定能够药到病除。”

  孙琦君微微笑了,“辛苦许大夫了,日日下午都要来府里为我医腿。。”

  许大夫道:“皇后派老奴来医治小姐,自是看得上奴才的医术,奴才荣幸之至,小姐太客气了。”

  孙琦君想了想,道:“不知许大夫能否医治眼疾”许大夫愣了楞,看了孙琦君的眼睛,只见瞳孔清澈,隐约透出些许蓝色,显得越发灵透,便知要医治眼睛的另有他人。他道:“眼疾可轻可重,若非亲眼诊视,奴才不敢妄言。”

  孙琦君想想也是,于是说:“那改日我带着病人登门拜访。”

  许大夫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奴才怎可让小姐亲自动身,可折煞奴才了。”

  孙琦君笑了,道:“我整日待在府里,倒也乏了,正好趁此机会出去走走。”

  那许大夫只好作罢。临走时,孙琦君吩咐秋芝给许大夫塞了十两银子作诊金。这寻常大夫,二两银子已是十分之多了,可是孙琦君给了十两,这许大夫倒未再做推辞,收下了诊金,只是神色间并无诧异之色,可见以前必定为大富大贵之家服务,诊金自是比孙琦君给的多得多,所以看到十两银子并无什么诧异之色。

  在秋芝眼里,小姐真是出手阔绰,竟然给了这个新来的大夫十两银子的天价诊金,可孙琦君知道,若按许大夫原先的身份,十两银子恐怕还不够。

  因着刘府大公子回府,再加上二小姐的亲事定了下来,可谓是双喜临门,所以这日刘府请来了镇上的戏班子,在府里的后园中搭台子唱戏。

  竹青还在为孙琦君梳着头发,一旁的秋芝已经急得不行了,催促道:“小姐,我好像都已经听到乐声了,那戏都开场了,我们快些去吧。”

  孙琦君一向对听戏凑热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她更偏爱乐器的独奏,譬如那冯二娘的古琴之声。可是看到秋芝如此急迫,她也只好着装完毕,动身前往。

  园里已经摆了些座位,刘夫人与刘员外坐在前排正中间,刘玉婷与刘炜坐在两侧陪着。钱姨娘独自一人坐在后一排。边上还围着许多偷闲凑热闹的丫鬟家丁和管事的老妈子。孙琦君想了想,轻轻走过去坐在了钱姨娘的边上。

  戏还未开始,但是戏班子已经彩排好了,场上静悄悄的,主子丫鬟们也不禁各个屏气凝息。

  终于,胡琴一响,帘幕拉开,从台后走出个俏丽的花旦。这是略带地方特色的唱腔,青石镇上的人家都喜欢听这种小调。一曲唱罢,众人皆喝起彩来。

  这时,音乐突然急促起来,从后面又翻出一个白衣武生来,这武生动作利落地连翻了十几个筋斗,纵身一跃,便轻轻跳上了台上早已准备好的桌子。众人再次鼓起掌来。但若是仔细查看,便可发现这武生的左腿似乎隐有不便,稍稍显得不灵活。

  在这众人欢乐融融的场景下,钱姨娘的脸色却渐渐白了,她不自觉地绞着手中的那一方丝帕,眼睛死死地盯着戏台上的那个武生看。

  孙琦君不动声色地查看着钱姨娘,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这时,那本应该安心看戏的刘夫人却回了下头,眼神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钱姨娘。孙琦君暗道不妙。

  果然,片刻之后,那武生下了台,约一盏茶的工夫之后,钱姨娘也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先行告退。刘夫人淡淡地应了,继续回头看戏。

  钱姨娘刚走不久,刘玉婷便惊叫了起来:“我的镯子呢?我的镯子不见了!”

  刘员外皱了皱眉,“好好地看着戏,这是怎么了?”

  那刘玉婷一脸委屈道:“父亲,大哥给我从带回的那个如意八宝镯子不见了。”

  这如意八宝镯子是用纯金铸成,上面镶嵌了八种不同品种的宝石,这在刘家可算得上是一件奢侈品了,本是备着让刘玉婷将来出嫁再戴着的,不知为何,她今天便急不可耐地取出来戴上了。

  这下刘员外也急了,“快,快找找,莫不是丢在哪个角落想不起来了”

  一时间台下的众人皆弯腰往地上找那传说中价值不菲的镯子,台上的表演也无人有心思再看。

  这时刘玉婷又道:“诶呀,刚刚我经过穿堂的时候似乎听见了什么声响,莫不是镯子掉在那里了?”

  刘员外想也不想,带着乌拉拉一队人往穿堂走去,刘玉婷与郑氏交换了个神色,也紧跟着人去了。这孙琦君已大概知晓了接下来的剧情,但是想了想,还是跟了去。

  还未至穿堂,前面路上的草丛里便有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在发亮,刘玉婷快步奔过去捡起来,正是她说丢了的如意八宝镯子。

  这刘员外刚松了口气,忽然听见不远处的穿堂里似乎传出了什么声响。

  “莲生,你别这样,如今我已经嫁作人妇了,我们没有可能了。”

  “南烛,你别这般无情,自你嫁入刘府以来,这些年可想死我了。”

  这南烛乃是钱姨娘的闺名,因钱父为医,所以用中药之名给女儿娶了闺名。可是自从嫁进刘府,这个闺名便再没有被唤过。

  刘员外听到这里,已经青了脸,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众人见着似乎有热闹可瞧,便也急急跟上前去。

  转过弯,只见刚刚还在台上的武生如今正紧紧搂着钱姨娘,二人姿势暧昧。“你们在干什么?”刘员外气愤地大声喝道。

  钱姨娘听到声音,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下子挣开了那个白衣武生,煞白了脸,惊恐地看着来到的众人,结结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刘夫人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啪”地一声,结结实实地刷了钱姨娘一个大耳刮子。钱姨娘重心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精心描摹的妆容被泪水给冲花了,头上的钗子也滑落了,秀发散了一地,显得十分狼狈。她哭哭啼啼地,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上来。

  刘员外已经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刘夫人此时趁机道:“钱氏不知检点,竟与一戏子私通,来人,将她给我拉进柴房里关着,不准给饭吃。”

  立刻来了几个家丁,准备将钱氏拉走,钱姨娘已经吓傻了,呆呆地任由家丁从地上拽起来。

  这时,刘大公子开口了,“且慢。娘亲只将这等贱妇关进柴房,未免也惩戒地太轻了,依孩儿所见,应当送去浸猪笼,方能解恨。”刘炜面色淡淡地说出这番狠毒的话,那双耷拉着的眼睛显得越发阴翳。

  那钱姨娘听到“浸猪笼”三个字,好像方才醒悟过来,她哭喊着,跪爬到刘员外脚下,抱着刘员外的腿叫道:“老爷饶命啊!贱妾入府多年,从未做过对不起老爷之事啊!”

  那刘员外一脚将钱氏踹开,吩咐道:“来人啊,给我拿棍子来!打死这个奸夫!”

  片刻一群家丁领着棍子来了,将那武生按倒在地,噼里啪啦地就当着众人的面打了起来。

  刘炜又道:“都没有吃饭吗?怎么打得如此之轻如果让我发现偷懒的,每人扣两个月的月钱!”

  瞬间,那群家丁打得更重起来,那武生白色的戏服上染上了斑斑血迹,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血迹越来越重,已经渗透了出来,显得分外吓人,家丁们似乎打累了,板子一下比一下轻了下来,再看那武生,早就是出气多进气少,趴在地上没一会儿便一命呜呼了。

  刘夫人与刘玉婷早就用帕子捂了鼻子,转过身去不敢看这血腥的场面,钱姨娘也吓呆了,捂着嘴巴不敢叫出声来,身子却抖得像个筛子一样。

  这时,孙琦君轻移莲步,上前缓缓道:“父亲。”

  那刘员外此刻已慢慢缓和了下来,见孙琦君叫,便抬眼去看她。只见孙琦君转头状似怜悯地看了看钱姨娘,接着道:“自我进府以来,钱姨娘对我万分照顾,今日之事,我想钱姨娘本也是无辜的,只是受了登图子的冒犯。如今罪魁祸首已死,父亲便网开一面,将钱氏赶出府去便算了吧。”

  那刘员外本就因姨娘与外人私通,还被众人所见给扣上了一顶大绿帽子,如今见孙琦君说钱氏只是个受害者,他也乐得找个台阶下,再说,既然孙琦君都开口了,他也想卖个面子给孙琦君。

  于是,他状似累了,叹了口气,道:“如此也好,我府向来宽以待人,就照三小姐的说法去办吧。来人,将钱姨娘的东西收拾收拾,即日逐出府去。”

  众人皆叹了口气,看着这幕闹剧落下帷幕,只有那刘炜似有不甘,狠狠地剜了孙琦君一眼,若不是今日这丫头从中作梗,他早已将那个不识抬举的钱姨娘置于死地了。

  钱姨娘还未回过神来,她眼神痴痴地望着武生的尸体,那戏子洁白的戏服如今已被血液染成了红色。家丁过来将那尸体粗暴地抬起来走后门去扔了,钱姨娘也被架着抬出了大门。只有一个小小的包袱与她一起被扔了出来,包袱里的一些细软便是她入府多年以来剩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