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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4 章

  了!因为要应付一个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实在令人五内翻腾,身心疲倦!

  聂风看着幽若背向他的纤纤背景,他明白,若自己此刻继续再勾留下去,只会令幽若更为难受,她,真的需要好好歇息。

  他终于幽幽的,幽幽的离开。

  而就在聂风离去的同时,一直盈在幽若眸子的两行珠泪,终于淌了下来。

  其实,适才当聂风说可以考虑迎娶她的时候,幽若是由衷的高兴,她虽自知聂风并不爱她,她只是一个聂风喜欢及难忘的知已而已,但情这个字,是可以用时日慢慢培养的,只要聂风娶了她,谁敢保证日后他不会对她日久生情?

  然而,幽若实太明白自己的爹。

  雄霸!

  雄霸绝不容许自己今生唯一的女儿嫁给任何人!若然聂风真的决定迎娶她,恐怕,二人还未成婚,聂风已……

  聂风的武功虽已在江湖排行不低,但。

  雄霸已贵为江湖第一人,他绝对逃不出雄霸的掌心!

  故而,为了聂风,幽若宁愿再自困于自己的牢笼湖心小筑之内,独拥百年孤寂。

  拥抱一生一世的思念……

  相信,湖心小筑,将会是埋葬她身心一个━━━

  最华丽,最空洞的坟墓!

  *********************************

  发不再飘。

  因为发很沉重,随着主人沉重的心而变得沉重。

  断浪与孔慈满以为,聂风在会过幽若之后,心情或会好过一点,谁知,他看来比以前更沉默。

  离开湖心小筑,三人的船一直朝天下会彼方总坛的渡头进发,一路之上,聂风都站在船头,未有张口说过半句话,断浪见势头不对,也不yù骚扰他,只是,孔慈似乎想找话题打破这令人不安的无边死寂,终于战战兢兢的问聂风道∶

  “风……少爷,你已见过……幽若小姐,她……怎样了?”

  聂风并没回望孔慈,目光只是一直向前方无涯的海,缓缓的答∶

  “她的情况,很不好。”

  “哦?她……的情况……为何不好?”

  聂风无限内咎的答∶

  “那全因为,一切都是……我不好。”

  眼见聂风目光中自责之深,孔慈当下心知自己找错话题了,她连忙转换一个较令人高兴的话题,她问∶

  “风少爷,你……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聂风似乎已因适才的内咎之言,而再度陷于沉思当中,一时间竟没听见孔慈的话,浑无回应,反而,一旁的断浪骤闻孔慈此问,不由失笑道∶

  “算了,孔慈,我知你想提醒风……今天是什么日子,但,风心情这样不好,我们……

  也不应再庆祝什么!“

  孔慈听断浪这样说,一双眸子瞪得老大,她相当讶异∶

  “可是……,断浪,今天你是……”

  哦?今日其实是断浪什么日子?需要值得庆祝?孔慈虽相当讶异断浪的容让,惟断浪已阻止她再说下去∶

  “孔慈,其实今天……也没什么大不了!又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呢?我们都不应在这个时候骚扰风,就让他好好自处吧!”

  孔慈闻言,不禁一阵深深感动!她没料到,年仅十六岁的断浪竟会如此为聂风设想,如此懂得人情世故,他甚至比她更痛惜风!今日其实是断浪的……,他竟为了不想聂风受烦忧,而甘心被忽略。

  然而,任孔慈如何感动,任断浪如何容让,船头的聂风,看来已完全陷于自己沉默的思绪之中,对周围的一切人和语,仍然无甚反应。

  对一个对他极好极好的朋友,浑无所觉。

  第二章伤痕

  船甫抵天下会的渡头,断浪已第一时间告别聂风与孔慈,飞奔回他的马槽。

  缘于为了陪伴聂风这郁郁寡欢的好朋友,他已虚耗了不少时光,他每天除了须向天下会那些稍具权力的头目敬茶递水外,还要清洗三十多匹骏马!

  好不容易及时赶回自己那个污脏无比的马槽,已经开始日落西山了,而断浪更可以远远眺见,有两个人已站在他的马槽之外。

  那是两个经常爱找他麻烦的人!

  秦宁!

  与秦佼!

  *****************************

  秦宁是训练天下会初入门少年徒众的总教,已经快要四十岁了,秦佼则是秦宁之子,今年约为十七。八岁,据闻武艺尽得其父真传,不过眉宇之间盛气凌人,经常恃着其父秦宁是总教,在天下会内作威作福,欺压不少门下婢女!

  这两父子更专爱找断浪麻烦,缘于当年雄霸纳了步惊云为徒后,秦宁自恃自己的儿子资质也很不错,若帮主有意再纳第三个弟子,相信非其子莫属,岂料后来雄霸竟又纳了聂风为徒,故秦宁父子一直对聂风怀恨在心。

  “恨”屋及乌,他们虽不敢欺负帮主的弟子聂风,却可肆意欺负任从他们凌辱的断浪!

  就像此刻,他们乍见断浪如此晚才回马槽,那个满脸盛气凌人的秦佼登时脸色一沉,破口大骂∶

  “他妈的!断浪你狗杂种往哪里撒狗尿去了?这么晚才加回来?你知否明早我和爹要训练三十多个少年徒众驭马?但你瞧!马槽内的马比你还要脏还要臭!你教他们怎会愿意骑上去?”

  断浪这段日子总是迟了洗马,其实是为了陪伴聂风,面对如此高声辱骂,若换了是当年刚入天下的小断浪,早已悲从中来,泪盈于眼了,然而多年在天下会的劳役,早已将其自尊及斗志消磨殆尽,他虽然并非可以随意向任何人卑躬屈膝,但对于任何凌辱,早已练就视若无睹的神功,断浪只是木然的答∶

  “放心!三十多匹马,我一定会在明早之前洗刷干净,准备妥当。”

  说着已不想再理会秦佼那疯狗般的吠叫,捋起衣袖,正yù往打水洗马,谁知一直在旁的秦宁总教,此时却张口冷笑∶

  “小杂种!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在翌晨准备一切吗?请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那边还有些什么?”

  断浪顺着秦宁所指望去,只见马槽其中一个暗角,不知何时竟堆满三十多双布靴子,这些布靴子尽皆污秽不堪,最令人难受的是,所有靴底,尽踏满━━狗粪!霎时本已臭气薰天的马槽,更混和了中人yù呕的狗粪味,断浪见状不由眉头一皱,此时秦宁又狞笑道∶“看见了吧?臭小子!记着!明天一早,你一定要擦好这里三十多双染满狗粪便的靴子,以及清洗所有马匹,预备给那三十多个少年徒众驭马!否则若明早我发现任何一只靴子还有少许狗粪臭味,我便要你给我舔干净它!”

  “佼儿!我们走!”

  说着已与其子秦佼掉头yù去,只是秦佼在临走前还回过头来朝断浪yīnyīn一笑,揶揄道∶

  “嘻嘻!我秦佼真不明白!其实你从前好歹也是南麟断帅之子呀!你在天下会又不是有很大的作为!何以还老是呆在天下?难道真的天生便是洗狗粪的狗杂种吗?”

  “哈哈哈哈…………”

  揶揄声中,秦佼与其父已趾高气扬而去!

  这个世上真的有天生洗狗粪的狗杂种吗?

  当然不!

  也只有断浪一个知道,他为何要留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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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儿都很乖,并没有太大的挣扎,温顺的让断浪为它们洗刷,或许,只因为与断浪相处日久,早已认定这满身寒微的小子是它们的同类或朋友吧!

  也或许,马儿认为他每日遭人不断劳役,甚至比它们要被人骑更苦命吧!

  然而坎坷苦命,虽早已把断浪小时希望能够有朝吐气扬眉的斗志消磨殆尽,却仍未扑灭他每日生存的快乐。

  因为他仍可留在天下会呀!留在他最好的知已朋友聂风生活的相同地方!和自己的好友如此接近!他很快乐!

  天大地大,他本可四处闯dàng,何处不能容身?甚至当年还可投效仍未亡城的独孤一方,或许早已有一番作为亦未可料,可是,他偏偏选择留在天下,只因苍茫大地,他最珍惜的友情仅在天下会才可延续。

  正如他自己曾对聂风说过,翻身的机会还多着,但在这世上对他最好的朋友。……

  却只得聂风一个!

  若失去了聂风这个知已朋友,便再也找不回的了!

  他是为了聂风而留在天下,任由呼喝劳役,为了聂风,他甚至已忘了当年其父断帅于凌云窟失踪前jiāo给他的遗物━━那轴载着断家蚀日剑法的字卷!断帅曾叮嘱他必须在十五岁时方可开卷习练,然而如今断浪已十六岁了,为了聂风而消磨了斗志,早已令他连那卷东西也不知丢在何方了!

  快乐对于断浪而言,原来就是与聂风这段jiāo情如此简单,只要真挚的友情千载不变,他即使一世在天下为驴为马亦在所不惜!

  但,友情真的可以千载不变吗?

  友情总是如此!许多时候,小时候真挚的友谊,都会随着双方日渐成熟而有所改变!当时情真,只因为仍天真呀!但……

  可怜断浪,他对聂风的友情真的未曾有变,然而却不敢肯定,聂风是否开始变了?

  自从聂风从倾覆的无双城回来之后,好像已变了不少,开始心事重重,仿佛经常在思念一个人,一个梦,许多时候,甚至断浪在他身过,他也不大察觉。

  后来再经过去时幽若此事之后,聂风更是为对不起幽若的浓情厚意而郁郁寡欢,日夕若有所思。

  断浪虽备受忽略,惟心想这亦难怪!毕竟聂风较他年长,也是该谈情说爱的年纪了!男孩子心中有了意中人,总不免会忽略与自己曾称兄道弟。肝胆相照傻的好友!也许断浪他日有机会认识一个令自己一见难忘的女孩子时,可能也会同样忽略聂风!届时聂风一定会恶有恶报的!哈哈!断浪一面洗马,一面想到这里,不由搔了搔自己后脑,傻傻一笑,他自己安慰自己!

  其实他真的很傻!还记得自从回到天下苏醒之后,半月之前他也曾往山下的天荫城溜达,那时候遇上一个江湖相士给他看掌,说他将来会成为什么人中之龙,不过先要断绝友情云云。

  断浪向来视聂风是生死与共的知已,要他背弃聂风真是说什么也难办到!当时他一怒之下,毅然取出匕首割断代表自己霸业的官禄纹,以断掌破命明志,以示对好友不弃之心,如今断浪回心一想,才方记起自己的断掌之创仍未完全愈全,一面在洗马之时,还在隐隐作痛。

  然而,他从没后悔曾为聂风断掌明志,更从没告诉聂风那件事,亦从没给聂风任何机会瞥见他掌中暗藏的伤痕!

  那是代表他对聂风友情之深,令即使在天下低贱如狗的他感到骄傲的伤痕!

  纵使聂风近来忽略了他,断浪亦毫无怨言!

  许多时候,太过接近。熟悉一个人,总会将那人逐渐忽略。遗忘。

  太过熟悉,其实是一种遗忘。

  情形就如子女遗忘父母心意,朋友遗忘了朋友之情一样……

  惟是,聂风纵然暂时忽略,遗忘了断浪的感受,有一件事,他是绝不该遗忘的!

  他不该遗忘今天这个日子。

  今天,真的是一个具有特殊意义,很值得庆祝的日子,聂风是不该不记得的!断浪一面在污脏的马槽内洗马,一面想到这里,一直对任何屈辱无动于衷的心,不由隐隐抽搐一下,他不期然翘首看着马槽外已夜幕低垂的天空,心想∶

  “风,你真的已不记得了吗?”

  “你,真的……已不在乎了?”

  **************************

  夜已渐深,风也渐寒。

  已经是十月天了,看来不久之后亦将会下雪。

  严寒的天气,不仅令人瑟缩,也容易令人想起,严寒天气下那些比自己更可怜的人。

  孔慈已够可怜了,然而此际正在步惊云寝居侍候

  步惊云晚膳的她,如今在想起一个可能比她更可怜的人。

  天下会向有严例,所有婢仆,一日三餐,都不能与主子同席,以示尊卑有序,故此纵然步惊云从没视孔慈为婢,更毫不介意她与他同席吃饭,孔慈却自觉身份低微,从未与她敬服的云少爷吃过半顿饭。

  正如此刻,孔慈还是恭恭敬敬待步惊云用罢晚膳之后,为他收拾其余碗筷,步惊云向来吃得很慢,也吃得不多,但雄霸强硬规定他的三名入室弟子一定要吃最好的,故而每一餐,步惊云所余的饭菜实在相当丰富。

  孔慈看着这些佳肴美食,当中更有些是步惊云还未吃过分毫的肥美烤鸡,一想起烤鸡,孔慈不禁就想起一个自小已很喜欢吃烤鸡,却又不常有烤鸡吃的可怜人……

  此刻的他,一定相当寂寞吧?一定也在想,究意,聂风会否记起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一念及此,孔慈不由咬了咬牙,鼓起勇气问已盘坐床上。闭目调息的步惊云,道∶

  “云少爷,你……今晚所吃的饭菜,还有……两碟原封未动……我……可不可以……将它们……送给一个人?”

  步惊云并没回应,也没张目一看孔慈,孔慈素知他的脾xìng,若他有意见,他会破例发言,若他同意,他反而根本不会有任何表示。

  乍见步惊云已经默许,孔慈当下芳心窃喜,连忙找来一块清洁的纱布,将那两碟鸡菜小心包好,正yù步出寝居拿给那个人,谁知在此时,忽闻身后的步惊云漠然的吐出一句话∶

  “你

  要送给谁?“

  孔慈不虞步惊云会有此一问,当场止步,回脸看着仍是闭目盘坐的步惊云,支吾的答∶

  “云……少爷,这些菜……我是……带给断浪的……”

  步惊云闻言,紧闭的双目亦为之眉头一皱,孔慈见其眉头蹙起,心想断浪以前曾对云少爷不服,如今亦与步惊云没有两句,她惟恐步惊云会改变主意,慌解释∶“云……少爷,是这样的,孔慈今日想带些吃的给……断浪,只因为……今天是断浪的一个……特殊的日子”

  步惊云仍没回应,也没张目,孔慈唯有继续慌慌张张的解释下去∶

  “今天,其实是……

  断浪与风少爷结拜为兄弟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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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原来今天竟是断浪与聂风结为兄弟的大日子?难怪孔慈曾说应该好好庆祝了!

  但,二人虽是知心好友却是哪个时候结拜的?

  “还……记得,五年多前,就在云少爷还未在乐山水灾失踪之前,独孤一方曾上天下挑,最后其子独孤鸣被风少爷重腿所挫,大灭威风!独孤一方为着向帮主作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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