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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

  “嗯。”

  “被吓到?”

  “那倒没有。”他笑了笑。

  “我很惶恐。”程迦微垂下眼。

  她的身体不适合,还有她的心态。

  她抬眸看他:“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我知道。”彭野握住她后脑勺,用力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她那时的紧张和谨慎,他都看进了眼里。

  “彭野,”她睫毛刮过他的下巴,轻声说,“我没准备好。”

  “我也知道。”他说。

  “你等我一段时间。”

  “好。——对不起。最近我失控了。”

  “我也是。”她说。

  他轻轻笑了,拢住她的腰身,低头吻她,边问,“家里有安全套么?”

  程迦说:“一打。”

  **

  彭野,你再等我一段时间。等我的身体与心灵都准备好了。我愿意给你生孩子。

  **

  他拥着她,从浴室一路吻到客厅,再到卧室。程迦第一次迎男人过夜。

  床如海,一望无际。

  那海蓝色的大圆床上,她身躯白得扎眼,似海上生明月。

  他挪不开目光,从头至脚都烧得火热。她趴在床上,美丽的背如一匹白缎,他人覆上去,她连喘气都困难,遑论出声。

  彭野按捺不住,推动身体;她乖顺趴着,呼吸渐促;他拨开她的头发,吻她细细的颈子,吻她汗湿的脸颊。

  程迦的视线穿过散乱的发丝,望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jiāo,紧紧摁在深蓝的床单上。

  几番动作了,他微直起身,也不出来,还抵着就把她翻转过来。程迦经不住他这么搅,神魂出窍,满面潮红。

  他握住她柔白的手臂,搭在自己脖颈上,一抬头,望见床头墙上程迦的luǒ.照。他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头看她,略微笑笑:“谁拍的?”话说得云淡风轻,身体动作却下了力道。

  程迦咬牙:“自己拍的。”

  她这火气叫他受用,他抬高那细细的腰肢,风起云涌。她像一条小白鱼,滑溜溜地在海浪里扭摆翻滚。连翻几下,如玉肩臂滑出床沿,黑发如瀑流淌至床下。

  从发丝到脚趾尖,她软成一汪水,眼眸也是湿润清亮的,笔直望住他。

  他的脸如同以往,严肃又认真,带着无尽的温存,浑厚隐忍的低吼发自胸腔,眼睛像捕食的野狼一样死死盯着她。

  她被那双黑色的眸子吸着,似醉似醒,怎么就从睡一夜,变成了睡一辈子。

  **

  时差颠倒,程迦在正午醒来,拉着黑窗帘,卧室里光线很暗。

  彭野在她身边沉睡。

  程迦轻轻下床,赤身赤脚,走到吧台边喝水,照例吃了方妍开的yào,却减了量。

  慢慢来。

  她点了根烟,思索。她知道她心里那道坎儿是什么。她拿起手机,考虑很久了,拨通母亲的电话。

  “喂?”

  “……妈。”

  “嗯?”

  “在干嘛呢?”程迦不自在地搓着后颈,烟灰摇摇yù坠,赶紧把烟拿到前边来。

  “……做头发。”程母声音也有所缓和,问,“最近忙吗?”

  “不忙的。……我明天回家吃饭。”

  “好。我让张嫂给你买好吃的菜。”程母又说,“你今天中午就可以过来。”

  “我中午有事。明天来。”

  程母说:“那好。”

  程迦挂下电话,略略呼出一口烟。

  **

  彭野从昏暗的卧室出来,客厅里一地阳光,把他刺激得眯起眼睛。

  程迦光着身子和脚丫,翘着二郎腿坐在高脚凳上,面前一个木质画架。她一边画画,一边抽烟。

  落地窗外阳光灿烂,她的身躯笼在光雾里,白得几乎透明。

  彭野走过去,弯腰从背后搂住她滑溜溜的身体,她在画油画,类似波洛克的抽象主义风格,但色彩更明快。

  彭野问:“画心情?”

  程迦回头仰望他,愣了愣,才说:“是啊。”

  “我以前不配合方妍,不和她说话,她就让我画给她看。”

  “以前的画呢?”

  “在暗室里。”

  “我去看看。”他通知她。

  “随意。”

  彭野起身,看一眼窗外,又看看程迦的luǒ.体,拉上了窗帘内层的白纱。

  他走进暗室,看到很多照片一排排晾在墙上。显影纸,相机纸,胶卷,显影水,油墨,数码冲印机,电脑……齐全得像在照相馆。

  程迦声音在外边:“抽屉里。”

  彭野拉开抽屉,看见了画。密密麻麻的点,杂乱无章的线条,深浅不一的斑块,yīn暗冷淡的色系,不像外边她正在画的那副。

  他一张张看完,以为还有,拉开下边的抽屉,结果看见了自己。一摞a3纸大小的照片上全是他。每张照片都有文字描述,他看到他立在走风坡上,风马旗,玛尼堆,他望着蓝色的天空。

  高原风情,一行小字:

  “彭野,保护站三队队长,个xìng脾气都很硬的男人,但心里很软,他说追捕盗猎者的目的不是为了把他们关起来,而是让他们不再做。他不喜欢吃土豆,喜欢红烧牛尾。他喜欢画地图,喜欢看星空,他还知道风会从哪个方向来……”.

  彭野此刻心是软的。他又看到一张:黄昏时分,荒凉的高原上青藏公路绵延远方,烧羊皮的火堆只剩灰烬,他站在灰堆边。暮霭沉沉,西天只剩最后一丝红光。

  这张下边只有一句:“最后一个男人。”

  **

  彭野把相片收好,走出去,语气平定:“程迦。”

  “嗯?”她回头看他一眼,画笔上粘着明黄色的颜料,又继续画去了。

  “我有事要和你说。”

  程迦又回头了,看他半刻,见他是严肃的。

  “说吧。”她放下画笔。

  彭野眼神笃定,朝她走去。门铃响了,彭野脚步一顿,回卧室穿t恤。程迦也套了件睡袍去开门,竟是程母,程迦有几秒没说话,

  “……妈。”

  “有上心的人了?”程母问,走进来。

  程迦没答,母女俩jiāo流甚少,但母亲的嗅觉着实可怕。

  正说着,彭野从程迦卧室出来,程母一见,脸色就变了。彭野神色也不对。

  程迦关上门,说:“妈,这是……”

  “彭先生。”程母说。

  彭野终究颔了颔首。

  程母说:“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你说。”

  彭野:“好。”

  程迦警惕起来:“你们怎么……”

  “你别管。”程母走去书房,程迦看彭野,撞上他复杂的眼神,他什么也没说,跟着去了书房。

  **

  程母立在窗边,声音不大:“你厉害。”

  彭野平定看她。

  “她上一次主动跟我打电话,是要户口本和江凯结婚。”

  彭野神色仍是未动。

  “彭野,”程母压抑着音量,“她不认得你,你不认得她吗?!”

  “我无能为力。”这是彭野最真实的感受。当年的错他控制不了,如今和她的发展他也无法控制,“我道歉。”

  “道歉的话我听过很多遍,没有任何价值。你弟弟现在过得风风光光!——我不会告诉迦迦,你自己从她身边消失。”

  “对不住,”彭野说,“我不会放手程迦。”

  程母怒斥:“恬不知耻!”

  这声把外边的程迦引进来。门推开,谈话戛然而止,

  程迦冷脸看着两人,走过去,最终,却不经意拦在彭野面前。人比彭野细小一圈,却是保护的姿势。她这维护的背影给彭野心里chā了一刀。

  程迦看着母亲:“怎么了?”

  “迦迦,他……”

  “程夫人!”彭野心口一惊,“我和她讲!”

  程母不给他机会:“他家的人害死了你爸爸。”

  骤然的死寂将三人裹挟。

  程迦抿紧嘴唇。良久了,

  “程迦……”彭野的声音在程迦背后,很低,很冷静,却带了一丝旁人不可察觉的轻颤。

  程迦说:“妈,你先回去。”

  程母登时要怒,看程迦眼神冷定,终究离开。

  程迦没看彭野,走去书桌边拿了根烟点燃。她转身,靠着桌子,看他。

  彭野也看着她。

  过去,那场罪是他存活一世唯一的软肋;现如今,她一句话,就能把他击溃。

  程迦呼出一口烟了,说:“你忙,这种必要的事都忘了讲。……也不迟,说说吧。”

  这话里给的希望太明显,以至他并不能相信。

  程迦一支烟抽完,彭野也把事情讲完。

  他没管好弟弟,带他嗑yào,纵容他深夜飙车,闯红灯晃了辆车,对方冲进对面车道,撞到程迦父亲的车。

  程迦说:“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你抱着相机坐在红色吉普车顶,十六问你是谁,你说你是程迦,摄影师程迦。”

  难怪起初他一直排斥她。

  程迦表情无虞,抽着最后一口烟,没说话。

  “程迦,”彭野动了动嘴唇,“如果你需要时间冷静,我可以先走。”

  话这么说,心却跟挖出来扔雪地里滚了一遭似的。

  程迦抬眼看他:“走去哪儿?”

  彭野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睡完就走人,什么德行。”程迦把烟摁进烟灰缸了,往外走。

  “程迦。”彭野喊她。

  程迦回头,眼瞳清浅,很是寻常:“你不是说过么,过去不用jiāo代了,jiāo代未来就行。”

  彭野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朝她走一步,却又停下。

  程迦看出他的手足无措,问:“怎么?”

  “你不怪罪我?”

  “有没有罪,人都得往前走;宽不宽恕,人都得活下去。”程迦说,“背负着罪,再一路向善。这就是人生啊。”

  彭野一瞬间眼眶微湿。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话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被小女人风淡云轻一句话弄得鼻酸。扔雪地上的心被捡回来搁温水里泡着,要融了。

  程迦并不习惯处理此刻的他,也留他空间,淡淡说:“我继续画画去了。”

  她走了,他转头望窗外,遮着眼睫上的湿雾,摇着头笑了。

  十二年,压在心头的负与罪;在这一刻,他被这个女人救赎。

  背负着罪,再一路向善。这就是人生啊。

  程迦这女人啊,哪哪儿都好,他很确定;

  他爱了她,他也很确定。

  这样确切的爱,一生,只有一次。

  第62章chapter63

  r63

  从今天开始,她要学做一个防守者。

  程迦坐回高脚凳上,拿笔刷沾一层橘红画上画布。半路,她想了想,母亲在她让她离开的瞬间,应该就洞悉了一切。

  她下了凳子,走到流理台边拿起手机,打出一行短信发给母亲。

  “妈妈,我原谅你,也请你原谅我。”

  发完走向凳子和画架,脚步一停,又返回去拿手机。末了,打三个字过去:“我爱他。”

  发送完毕。

  她一动不动,紧握着手机。她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终于又发一条:“也爱你。”

  很久之后,程母回复说:“明晚回家吃饭。”

  当年酒驾的直接肇事者早已服刑并出狱,她和母亲却永无解脱之日。

  十二年来,她和她总是想,如果那天深夜她没有任xìng地坚持去吃冰淇淋,车祸就不会发生。而如今,到了两人一起放下执念的时候。

  **

  下午吃过饭,程迦送彭野去机场。

  九月的上海仍然燥热。

  程迦站在大厅里思索着什么,等他换了登机牌回来,她忽然问:“那个人是你?”

  彭野一开始没明白:“什么?”

  程迦望住他,语气微紧:“那天和我说话的是你?”

  彭野一愣,隔几秒明白了,也赶紧道:“是。”

  “把我从车里抱出来的也是你?”

  “是。”

  “当时,你说你是一个朋友。”

  “你都记得?”

  “都记得。”她松缓下去,道,“我以为是徐卿。”

  “……”

  原来之前一切的情与怨,不过是一场场误会。因缘轮回,她的红线,终究是重回他手里。

  **

  从上海回西宁的飞机上,彭野很平静地睡着了。落地后,他给程迦发条短信说到了。过一会儿,兜里手机滴滴震,他知道她会回复一个字:“好。”

  但意外的是这次有三个字。

  他想着她那没什么起伏又带着点儿凉意的声音:

  “那就好。”

  彭野停在机场大厅里,人来人往,他手指轻点着摁键,缓缓笑了。

  **

  彭野途径格尔木,去了趟医院。

  安安在车祸中受了重伤,截掉半条腿,人昏迷好些天才醒,在重症监护室里待一段时间后才又转去普通病房。

  医生正给安安做日常检查。已经入秋了,时近傍晚,有点儿冷。

  安安看到彭野,没给好脸色。

  医生和护士离开,彭野把水果放柜子上,寻常问:“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安安板着脸没吭声。

  彭野拉了把椅子过来坐下,眼神笔直盯着她。

  安安挨不住,嘴唇动了动:“好多了。”

  “他们告诉你你哥的真实身份了。”彭野说,语气里没有内疚,怜悯,也没有藐视。

  “半个月前。”安安已经消化了一切,人很平静,说,“他违了法,该被抓。但……你之前找我说看肖玲,其实想套我的话?”

  彭野承认:“是。”

  安安哼出一声:“我有银行卡的事也是你告诉警察,让他们冻了。”

  彭野也不否认:“嗯。”

  “那你现在还来干什么?”安安揪紧被单,含怒,“我对你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来给你道个歉。”

  安安别着头,下巴紧缩。

  彭野望一眼床单,左腿齐膝盖下,空了一截。他说:“我对不住你。但如果重来,我还是会这么做。”

  安安不吭声。

  彭野站起身,手落进兜里,说:“好好休息,我走了。”

  安安又扭回头来:“你一定要抓到他么?”

  彭野:“是。”

  安安声音轻颤:“你冻了他的钱,害他被通缉,他召集旧部,得继续做这个。我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会怪罪你,绝不会放过你。”

  彭野拔脚往前走:“我也不会放过他。”

  安安急声追问:“你会杀他么?”

  彭野说:“我干这个不是为了杀谁。”

  安安说:“他也不是为了杀谁啊!”

  “可他杀了。”

  安安无言以对。

  彭野拉开病房的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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