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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所有事情都变了。

  自从利亚姆在话剧排练场跟我说话之后,回到学校的第一天,他又在数学课时对着我笑,去餐厅的路上还跟我打招呼。他总是跟他的一群朋友在一起,这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很多时候只能对他笑一笑,低下头去,余光里看着他们走远。他经常跟两个男孩一起玩,丹尼尔和康纳,另外还有几个女孩。

  艾琳,留着一头金色短发,很爱笑。还有一对双胞胎姐妹,但是她们实在太像了,完全分不清谁是谁。还有一个叫加比的女孩,我想她应该是新生。他们看起来都很友善,而且相处得十分融洽c开心。想着这些,我的内心就会瞬间恐惧得连胃都为之一紧。也许,我现在已经有了一个花园,也参与到话剧演出的准备当中。可是,我永远都不会有那样的朋友。

  混乱的思绪在我脑海里蔓延,莫名的畏惧在胃里翻滚。谁会喜欢我呢?这么沉闷,甚至无聊的人,而且谁都不会随随便便带着助听器这种东西啊。不被欺负就已经算走运了,如果只是被放着不管,倒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我慢慢地从餐厅走回院子,找了个空位,坐下,吃我三明治。之前和萨琳妮还有那几个女孩一起坐的长凳已经被几个高年级学生占领。那件事之后的第二天,我习惯性地又坐到那里,可是那些高年级的学生又吵又闹,其中一个女孩还一直趾高气扬地看着我,好像在说“她在这儿干什么?”所以,我决定走开。

  穿过院子,我能看见利亚姆和他的朋友们在那儿。艾琳和男生们在打手球,其他三个女生在一旁聊天,分享着ip一d上的什么。

  我无意盯着他们。但是,他们看起来那么融洽,那么无忧无虑,那么正常。他们就像满是磁性的磁铁,吸引着我的眼睛,无法不看他们。

  忽然,利亚姆一记空击,球滚了出来。他的朋友伸手做出胜利的姿势,利亚姆满场追着他跑,打闹着。之后,他又换到了另一边场地,但却好像在找什么,一直环顾四周。直到对方冷不防发出了球,他才又开始收回注意力,努力奔跑c跳起c击球我能看见他脸上的笑容,那是跨越一公里的弧度。但是,每次他下场,或者休息,又总是四处张望,还在找着什么。

  我一直看着,因为没有办法停止,半掩地坐在一丛杂乱的矮树丛后面。我能看见他,但是不想他看见我,因为不希望他觉得我很奇怪,总是盯着他。不过,他是那么快乐,那么有活力,那么轻盈。

  球被其中一个男孩打到了很远的地方,有人跑去捡球。在游戏开始前的几分钟,利亚姆好像依旧在找着什么,因为他的眼睛一直在搜寻,直到——停在我身上!

  只一瞬间,我的脸冰冷,手指也失去了感觉,却没法把脸扯开。时间好像变成了浓稠的,缓慢流动的液体,而我被困在其中,无法动弹。我的脑袋在说,“快点,看别的地方,他会觉得你有毛病的。”但是,身体什么也做不了。不幸的是,我的脸还活着,因为它瞬间通红了,红到发热。我想现在已经跟利亚姆在玩的球一样红了。

  我觉得非常尴尬,但是说来奇怪,他竟完全不觉得。事实上,他看起来很开心,笑容开始蔓延,眼睛好像在说,“哦,太好了!”然后,他竟开始向我走来,不过突然又停住了,丹尼尔正拿着球回来。我看见他喊了利亚姆,利亚姆转过头看他,又转回来看我,再转过去看他,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丹尼尔开球了,这下利亚姆必须回到游戏中去,但是他在回去之前向我举起手,好像在说“你好”。他的手指直直地升向空中,整只手却像在问,“你好?”在他转身之前我的手好像又能动了,于是也一样举起手,像是在回答,“你好!”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我看见他的眼睛跳动着光芒。他微笑,放下手,然后跑回了队伍中。

  我还是“冷冻”在那里,但是冻着一个大大的笑容。如果有这么个没人看见的地方,我一定也会跟别人一样,咯咯笑着跳起来。我决定先把跳跃留着——因为太丢脸了——但是我的脚趾好像已经开始自顾自地扭动,跃跃欲试了。手指轻轻打折节奏,情不自禁。

  第二天,他真的跟我说话了。

  那时雨刚停,我从餐厅走到院子。科学课刚刚结束,课堂上,我跟一只实验用的煤气灯一起摔了一跤。科学从来不是我最喜欢的科目,因为你必须非常精准c严谨,而且其中永远没有故事。我开始觉得其实自己很喜欢故事。

  总之,我正在那条小路上纠结怎么整理书包才好的时候,看见利亚姆和他的朋友们就走在前面。那一瞬间,我立马觉得局促不安,只能停下来,假装修理拉链。利亚姆仍然四处张望着,在找什么似的。他往这边看过来时,我迅速低下头,可还是被他看见了。我能看见他跟他的朋友们说等一下,然后他们就都停了下来。丹尼尔和康纳踢着路边的草地,还把屋檐上滴下来的水珠甩到女孩们身上,她们尖叫着,追赶着要报仇。最后,还是只能紧紧抱着书包站得远远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能永远站在这里,这样他就会知道我觉得羞愧,而且是假装拉链坏了;又不能转身走回餐厅,因为我手上已经拿着巧克力牛奶,而且刚刚从那里过来,没理由再回去。唯一的选择只能是继续往前走,但是这样我就得跟他擦肩而过,而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够面不改色。举步维艰,我必须看着路确保自己不会被什么绊倒,如果是那样一定超级尴尬,更加丢脸。可是,我也不想表现得好像在躲他,这时我的胸口还鼓动得特别大声,我想周围的人一定都能听见。

  我距离他们只有两米。两个男孩正用嘴去接屋檐上掉下来的水滴,女孩们拂去被溅到水珠,而利亚姆只是站在那儿,看着我走过去。他又举起手表示了“嗨”,微笑地看着我,除了回以相同的微笑和动作,我实在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但是手举得太快,感觉像在赶蚊子,所以我又必须快速把它放下。我笑得很恍惚,但他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

  “嘿,”他说。

  “嗨,又,”我回答,“我是说,不是又,那个”我闭上嘴,脑子里一片乱麻,大脑完全不能正常运作。我们一起站在这条小路上,丹尼尔c康纳和那些女孩们也都看着我们。其中一个双胞胎女孩眼睛睁得大大的,丹尼尔也要偷笑出声来了。

  “你要去院子吗?”利亚姆问道。他把拇指绕过肩头。

  “那个,”我几乎觉得没办法好好呼吸了,声音也变得不太正常。“是的,”我说,“现在是早修时间。”

  他看起来似乎觉得自己这么问很傻。

  “对哦,”他说,“我想也是。”

  忽然间,觉得有些对不起他,紧张感也随之消失了。他看着我,笑了起来,我也跟着浅浅地笑着,“嘿嘿”,但是听起来却像是羊在叫。他动了动眉毛,似乎在说“你不介意一起走吧?”我半耸着肩,笑着表示“当然”。就这样,我加入了他和他的朋友们的队伍,一起向院子走去。

  丹尼尔和康纳走在前面,用书包追打着对方。四个女孩走在一起,一路上边走边聊,说话总是争先恐后。我能听见加比的声音时不时地高过所有声音,但最令我在意的还是,利亚姆与我并肩走着,那么靠近。他并没有碰到我,但是那几乎不是问题了,因为我手臂上所有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就好像我的身体充满了磁性,或者是有了某种力场,就是能够感觉到他就在身边。

  到了院子后,他们开始往左边的手球场地走去,靠近他们常坐的位置。那一刻,我不确定该怎么办,于是习惯性地要往右边走去。利亚姆叫住了我。

  “茉莉?”

  我回转过身,做了个极其尴尬地旋转。不再想刚刚怎么走过了那条路,如果有一刻我会摔倒,让自己丢尽了脸,那么就应该是现在。可是,我却保持住了平衡,最后稳稳地站在了利亚姆面前。他看起来有些意外,有些惊讶。

  “嗯?”我的声音听起来像小狗在叫。

  “那个,你玩手球吗?”他耸着肩问。

  “没有,”我说,有些失望,“我没有玩过这个。”

  他的脸马上变得熠熠生辉,“哦,没关系,总是有第一次的,是吧?”

  我疑惑地看着他,“我想是的,但是”

  “好的,那就没问题了,你可以跟我们学。”他转向朋友们。“嘿,伙伴们,这是茉莉。她要跟最厉害的那位学习玩手球。”

  就这样,我开始学习打手球。我把巧克力牛奶放在一边,站在场地的一边,努力把球打到另一边。其中一次,我侥幸打赢了利亚姆,可剩下的时间不是打错,就是没打着。利亚姆一直在教我怎么击球,我开心地笑着,他也跟着笑,最后连他的朋友们也都哈哈大笑起来。我想他们是因为喜欢我,或者玩得很开心,而不是在嘲笑我。我觉得内心温暖,却也颇为意外,这不可能是真的。现在捏自己一把,一定会痛醒,然后回到没有朋友,没有人喜欢我的现实中去。所以,当我们休息时,我真的偷偷地狠掐了自己一把。不过什么也没有发生,我还是站在那儿,跟利亚姆和他的朋友们在一起。

  当我们终于玩够了的时候,我只能举双手投降,手球真的很难。丹尼尔收好球,利亚姆直接躺在野餐桌边的草地上,女孩们也坐在了球场边的草地上。

  只有我站在那儿,不知何去何从,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拿起包,然后说“好了,那再见吧”。应该是要离开的,说什么都好,只要听起来不像羊叫就行。我正要弯腰拎起背包,突然觉得有股气流正往这边流动,一个声音钻进耳朵。是那个新来的女孩,加比,她正充满活力地走过来跟我说话。她背着紫色的书包,上面挂着有只大猴子的钥匙圈。

  “嘿,你的名字真的叫茉莉吗?”她一口气问完,听起来像刚刚跑完步似的。她有一副大嗓门,脸上带着好奇地微笑。

  “嗯,是的,”我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想跟我说话,所以犹豫着顾盼左右,确认是不是除了我以外还有别的叫“茉莉”的人。但是没有,而且她又有了第二个问题。

  “不,我是说,茉莉(jaze)是带z的那个吗?”她说,“我在名单上看到过你的名字,我还跟凯特琳和奥利维亚说,一定是老师弄错了,因为一般人都用带s的那个,不是吗?”

  “嗯,”我马上点头,“是z。”

  “哇!这个真酷,”她说着转向其他伙伴。“是z!”她还在说着,“所以,你是完全听不见吗?为什么你耳朵上带着那个东西?”

  她的声音很大,感觉离我只有十公分远,不过我并不介意。她依旧笑着,她很友好,不知怎么的,我也回答得很安心。

  “嗯,我并不是完全听不见,”我说,“能听见一些。这个东西让所有的声音更加清楚,这样我才能听到全部的细节。”

  这时,凯特琳和奥利维亚也走了过来。凯特琳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加比!”奥利维亚惊讶地说道,“你不该这样说话,这很不礼貌。”

  加比好像发自内心地不能理解,“没有礼貌?真的吗?但是我只是问她一些问题而已你知道,”说着用手指着自己的耳朵。

  “是啊,”凯特琳说,“那个叫助听器,而且你不该随便说这些事情。别人不喜欢这样!”她转向我,做了一个表情,好像在说“请原谅我无知的朋友”。

  “对不起!”

  但是加比好像并没有在意这些,“这太酷了,”她说。她有点像一只友好的,精神饱满的小狗。“如果你希望,是不是就可以把它关掉,然后就听不见所有的数学难题了?如果你把音量调大是不是还能听到别人的悄悄话?我觉得这太酷了,你好像有一个内置的麦克风!”

  她笑得那么灿烂,眼睛里闪着光,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如果妈妈在家的时候我把它关掉,就死定了,”我说,“如果声音太大,一切都会失真,所以我并能用它来当间谍。”我耸着肩,“不过我觉得一切一k。”

  凯特琳和奥利维亚背着加比翻着白眼,不过并非恶意。她有点狂热,但是人很好,而且她是第一个对我的助听器感兴趣的人。

  “不过,老实说,听不见是什么感觉?”加比又问,“我是说,你觉得不一样吗?别人会议论吗?他们会对你另眼相看吗?”

  “加比!”草地上的利亚姆一边转过身,一边严肃地说道,“你不能这么说话!这很没有礼貌。对不起,茉莉!”

  “不,老实说,我不介意,”我看着加比低下去的脸。她扎着马尾,说话的时候辫子一上一下地跳着,可是,现在耷拉了下来。

  “我不是想要表现得不礼貌,”她说,“我是真的想知道!你没有生气,是吗?”她不安地看着我,好像极力要读懂我脸上的表情。而我,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不这么认为,”我说。其实,从没有人这样问过我,我并不清楚该怎么回答。我是说,当然有时候这很让人讨厌,尤其是当别人觉得我理所应当该听到所有的事情,而我却没有听清楚的时候。但那并不经常发生,而且我也已经习惯了。

  “这对我来说没什么,”我试着微笑。加比的脸瞬间由不安变得积极,“你们看,”她向利亚姆爬去,“她不介意!”她过去踢他的腿,不过利亚姆敏捷地转到另一边,站了起来。

  “这就是加比,”他向我弯腰,指着她佯装介绍,“她想知道所有你的事情,她会问任何跑进她那颗大脑袋的问题。我们觉得她以后得成为一名记者之类,因为她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停止问问题。”他指着她的包和包上的猴子钥匙扣,“哦,她还喜欢狒狒,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

  她用双拳打他的手臂,亲切的“拳打脚踢”,然后大笑。这时,上课铃声响起,我们各自拎起书包准备去上下一堂课,加比一路上一直跟我走在一起。

  “你的下一节是什么课?”她问,“我是英语课,布兰顿夫人,呕。”她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

  “我的是木工课,”我说,“应用科学。”

  她的脸瞬间充满神采,“哈利安达先生?他很帅,对吧?”

  “不,”我说,“是西蒙兹先生,秃头的那位老先生,不过,他还不错。”

  利亚姆和双胞胎姐妹直接向前走。加比得向左拐,我要穿过餐厅去科技大楼。走到一半时,听到她在后面喊我的名字。

  “嘿,茉莉,”她说,“中午见!”

  我意外地转过身,她正挥着手,于是我也举起手。“造些了不起的东西啊!”她喊着,然后带着她的狒狒钥匙扣,又蹦又跳地走了。

  我本应该遵循规矩,利用随波逐流的力量让自己觉得安全。但是奇怪的,我竟暗自觉得开心。以前,当有人说“中午见”的时候,我总是一身紧张,从未觉得轻松过。但是现在,感觉就像阳光普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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